一个月后的清晨,阿念在集市买鱼时听到了渔民们的议论。
“听说没,辰荣义军的军师那个九头妖怪死了!”一个粗壮渔夫唾沫横飞,“还有洪江将军撞了不周山,连带着把不周山都撞塌了半边!”
阿念手中的鱼篓“啪”地掉在地上,鱼尾拍打地面的声音像是她骤然紊乱的心跳。
“可不是嘛!”另一个渔民接话,“蓐收将军仁义,下令不许鞭尸......”
后面的话阿念已经听不清了。她跌跌撞撞地回到暂住的海边小屋,推开门时,涂山璟正在煎药。
“师父...死了。”她嘴唇颤抖着挤出这几个字,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
涂山璟手中的药勺“当啷”一声掉进锅里。他快步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阿念,发现她的手指冰凉得吓人。
“慢慢说,怎么回事?”
阿念断断续续复述了听到的消息,说到“撞塌不周山”时,突然抓住涂山璟的衣襟:“璟,我们去鬼方氏!我听说...鬼方氏有聚魂之术...”
涂山璟眉头紧锁:“但那只是传说...”
“不!”阿念猛地抬头,眼中燃着执拗的火光,“九命相柳有九条命,只要有一缕残魂在...”
涂山璟看着妻子憔悴的面容和隆起的腹部,终是叹了口气:“好,我们去找。但得先打听鬼方氏的下落。”
——
紫金顶上,玱玹将奏折重重摔在案几上。
“陛下息怒...”内侍战战兢兢地跪伏在地。
玱玹揉了揉太阳穴:“王后今日可有用膳?”
“回陛下,王后只用了半碗清粥...”
玱玹挥手示意内侍退下,独自走到窗前。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小夭居住的偏殿。一个月了,她就像一具行尸走肉,拒绝与他同房,甚至连话都不愿多说。
“涂山璟...你就这么阴魂不散吗?”玱玹喃喃自语,指节捏得发白。
——
三日后,涂山璟和阿念来到一片迷雾笼罩的古槐林。林中幽暗潮湿,偶尔传来几声诡异的鸟鸣。
阿念抚着肚子,脸色苍白。连日的奔波让她孕吐加剧,但她拒绝停下休息。
涂山璟搀着她小心前行:“先在林中找个地方歇脚,今晚是满月。”
他们在一棵巨大的槐树下搭了简易帐篷。夜幕降临,圆月升起时,林中的雾气突然变成了诡异的蓝色。
“来人了。”涂山璟警觉地站起身,将阿念护在身后。
雾气中走出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黑衣人,声音沙哑:“何人擅闯鬼方禁地?”
涂山璟拱手:“涂山氏璟,携妻求见鬼方族长,恳请鬼方氏救治故人。”
黑衣人打量他们片刻,突然笑了:“有意思。涂山氏与皓翎王姬,竟为相柳求到鬼方氏前。”
阿念心头一震——这人竟一眼认出了他们。
“跟我来吧。”黑衣人转身,“族长已等候多时。”
穿过层层迷雾,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古朴的村寨出现在月光下,寨门上悬挂着巨大的兽骨风铃,在夜风中发出空灵的声响。
寨子中央的石屋里,一位白发老者正在煮茶。见他们进来,头也不抬地道:“坐。”
阿念刚要开口,老者却抬手制止:“相柳已死,尸骨无存。”
这句话如同一盆冰水浇下。阿念腿一软,涂山璟连忙扶住她。
“不过...”老者突然话锋一转,从袖中取出一枚晶莹的珠子,“他倒是还有一线生机,鬼方氏恰好寻得留下一缕残魂。”
珠子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银光,隐约可见里面有一条小蛇的虚影游动。
阿念颤抖着接过珠子,泪水夺眶而出:“师父......”
“此物名唤‘魂珠’,可保残魂不散。”老者啜了口茶,“但要复活他,需付出极大代价。”
涂山璟沉声问:“什么代价?”
老者意味深长摇了摇头:“魂飞魄散者,唯有用精血为引,滋养,方能重聚魂魄。”
老者叹了口气,看向魂珠,“这缕残魂怕是等不了那么久。”
就在此时,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号角声。
一个黑衣人慌张冲进来:“族长!黑帝陛下来了!”
涂山璟立刻拉起阿念:“我们从后山走!”
老者取出一张符纸,贴在二人额前,“此符可隐去气息,跟我来!”
密林深处,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从树梢掠下,拦在了追兵面前。
“丰隆?”涂山璟愕然止步。
丰隆手持长剑,背对着他低声道:“快走!别回头!”
丰隆没有回答,只是坚定地站在原地,为涂山璟争取了宝贵的逃跑时间。
涂山璟最后看了一眼好友的背影,咬牙转身没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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