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发动。
一路都是沉默的。
停下时,王一博率先下来,他紧跟其后。
人已经很多了,路过的每个人都会跟王一博问好。
肖战跟在旁边,从此刻感觉到深深的差距。
他不像是舞伴,像一个小仆人。
还是很便宜的那种仆人。
肖战有点自卑,手指紧紧攥着口袋里的药。
宴会大门推开。
王一博出现时,场内顿时响起一片惊呼。
目光几乎全部聚集他身上。
“博爷,今晚怎么有时间过来了?”讲话的男人穿着酒红色衬衣,端着一杯香槟,看到肖战时,嘴角的笑容夸张的咧大,“这小孩长得可以啊,你家的人?”
王一博目光冷冷的扫他一眼,“嗯。”
“来,博爷坐。”
一楼的位置只有一处是与众不同的,甚至沙发都是独一份的例外。
“博爷,上个月给您发的邀请函没得到回复,我还以为您不会来呢。”
“位置给您留着,我保证不会有过多的人来打扰您。”
肖战跟在身后,能听到这一句句恭敬的话。
也能看出是谁办的这场宴会。
同时也明白王一博的地位。
王一博落座,手掌拍了一下旁边的位置。
肖战懂的,坐下,中间空了两个手掌的距离。
或许有点远……
肖战悄悄的打量了一下王一博的脸色,屁股悄咪咪的挪了一下。
将两个手掌拉近成一个手掌。
坐下不久,服务生端着酒瓶到王一博面前,弯腰介绍着。
王一博随手指了一瓶。
服务生打开,倒在两个高脚杯里,只有浅浅一层红酒。
酒杯放好,却没有一个来敬酒的。
场内是有些安静的,只有不停歇的议论声。
此时,门口传来一道欢呼。
“一博哥哥?”
女人提着裙摆小跑着进来,脸上的粉有些厚重,可难掩好颜色。
肖战不认识她。
但直觉大概跟王一博的关系很好。
他强逼着自己不站起来,不让开位置。
蓝莺好像没看见肖战,站在王一博面前,声音甜甜腻腻的,“今晚不是说好带我来的吗?怎么忘了?”
“对了我爸爸就在二楼呢,你要不要上去见见?”
王一博微微蹙眉,“聒噪。”
“哼!一博哥哥你嫌弃我。”她撒娇着,却没有生气,提起裙摆坐在王一博旁边,凑过去耳语几句。
姿态比肖战亲昵多了。
场内七成人的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肖战有些难以自容。
挪过去的一掌距离在此刻打他的脸。
肖战轻轻吸了一口,他有点想走,但王一博很凶,他不能任性。
好在蓝莺没坐多久离开了。
临走时给了肖战一个鄙视的笑容。
肖战想起管家告诉他的。
王一博是有未婚妻的。
没过多久,张麒有些慌张的走到王一博面前,“不好了,蓝莺小姐受伤了,博爷,您上去看看吧!”
王一博沉默了一会,起身,往楼上走去。
肖战也匆忙跟着起身,追上时,收到一个制止的眼神。
“等着。”王一博说。
“可是……”
可是他这里的人一个都不认识。
王一博甚至都没有听他把话说完。
肖战有些怔怔的站在原地,嘴唇动了动,终究是没有追过去。
他跟王一博之间,是王一博的一言堂,他甚至都没有一点反驳的机会,也没有私自离去的权利。
他坐下。
手指拧了拧盖子,心跳有些加速。
他应该吃点药才对。
不。
他应该离开王一博才对。
“还真让你傍上博爷了?”头顶传来粗狂的男声。
肖战抬头,一个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他面前,手里端着一杯酒,看他的眼神满是嘲讽。
他不认识。
“你不认识我?那应该认识我的钱,是不是?肖野的弟弟。”
肖战脸色白了白,“你……”
“四百万,什么时候还?”
“我没有……”身上的伤口已经好了,可听到这句话那疼痛好像又回来了。
全身隐隐作痛,脸色苍白,“我没钱。”
哥哥从来没跟他说过,欠了钱。
这群人也没有给他欠条。
只有他们红口白牙的来要钱。
男人阴冷的笑了一声,“你没有?放屁!你别觉得傍上了博爷我就拿你没办法!”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就算是天王老子的人也要给我还钱!要不然……”他俯身凑近了肖战,“你撅起屁股来,我也想尝尝王一博睡过的人是什么滋味。”
肖战瞬间挺直了后背,像是扎满刺的小鹿,“你给我滚!”
“哈哈,肖野的弟弟,我给你支个招,趁着王一博喜欢你就卷点钱,还了我的钱,我保证再也不找你。”
“否则,你别想好过!”
肖战胸口起伏着。
唇上不自然的红,他拿出药瓶,快速咽了药。
他要走。
也就真的起身走了。
到门口看到来时的车子,拉开车门坐进去。
呼吸粗重紊乱到不正常,司机忍不住关心道:“你怎么了?”
肖战无力的摇头,“我、没事……”
他就是难受。
胸口闷得厉害,好像呼吸都要被掠夺。
唇色更红,有隐隐发紫的征兆。
司机不敢擅自看着,匆忙的给王一博打了个电话,说明肖战的情况。
肖战一手紧紧捂着胸口,努力的在呼吸。
好想活着啊。
肖战从来没觉得连空气都是吝啬对他的。
眼尾溢出了泪,所有的委屈好像在此刻涌了出来。
他卖身给一个男人。
哥哥养了他那么久,在死后的第三天,他卖给了一个男人。
“咳咳……”
肖战咳到脸都红了。
手指攥着衣服领口,用力到指骨泛白。
车门被拽开,肖战没防备,身体往外倒,软绵绵的胳膊没有一点支撑力,却被一个怀抱抱住。
“老钱,开快点,回老宅。”
王一博抱着肖战坐进后座。
少年眼神都涣散的。
他记得那天濒死是王一博救的他。
是他求的。
攥着衣服的手变成攥着王一博的袖口。
“求求……”
“求求你,救救我……”
王一博喉结滚动,一手扣住肖战后颈,抬起,吻上他的唇,氧气渡过去。
肖战含着王一博的唇,吮吸着。
溺水的人得到了氧气便会死死的抱住不撒手。
张鹤收起听诊器,叹了口气。
“前几天我不就告诉你,他心脏有问题吗?”
“嗯。”
王一博坐在一旁沙发里,看着床上的肖战,示意张鹤继续说。
“受不了刺激。大喜大怒大悲对他来说都可能要了命。”
“喜怒悲?”
“对啊。”张鹤摊手,“你该庆幸,你第一次睡他那晚,没直接把他折腾死。”
“我说你也太高调了吧?有未婚妻还把他带给别人看。”
“养在家里就好了,还带到老宅睡了他,你真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你的人。”
“再说了,养小三也不是你这么养的。”
捕捉到肖战眼睫颤了颤,王一博起身打断张鹤的话,“出来。”
“行行行,别打搅他睡觉是吧?”
“铁树开花了您。”
张鹤嘟囔着,收起医疗工具往外走,突然全身一震。
他好像知道王一博为什么这么高调了!
出去时,惊讶的问:“你是故意这么做的!”
“王一博,你这么做是要护着他?这下谁都知道肖战是你的人,就算有人想伤害他,也没有这个胆子!”
王一博没点头也没摇头。
张鹤权当他是默认了。
“我就说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冒着大雨往外跑,原来早就看上了他?”
“英雄救美,高调宣爱,王一博,我真小瞧你了!”
他太能说了。
王一博不耐的看他,“闭嘴。”
张鹤瞬间噤声,还伸手给自己的嘴巴无形上了个拉链。
肖战听到了张鹤的话。
到家的时候他就好了,只是刚才,他想到抱着王一博的脖子不撒手,用力的一直吻就觉得尴尬,所以没有睁眼在装睡。
小三。
这两个字是最打击人的。
他不知道王一博是什么意思,但今晚过后,他小三的名声就坐稳了。
肖战翻了个身,全身都是凉的。
过了一个小时,王一博回来了。
肖战没睁开眼睛,只是听脚步声就能认出人。
有些逃避。
“准备装睡到什么时候?”
被点破了。
肖战尴尬的睁开眼睛,撑起身体,脸上的红褪去又变成了清清冷冷的白。
“王先生。”
王一博手臂搭在椅子扶手上,手掌交叠在一起,“想治吗?”
肖战反应过来。
是治病。
想了想,他摇头,“不用了。”
哥哥花了很多钱,带他去了很多医院。
得到的答复都是无可奈何,只能吃药温养。
少年坐在床上,垂着头,连头发都恹恹的趴着,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
王一博眸色暗了暗。
门响起。
男人一句话都没留下就离开了。
肖战重新躺下。
第二天管家找到了他。
给他收拾了东西,其实也没多少,只是把他睡过的床单被子全部打包,“小战,跟我走吧。”
“去哪啊?”肖战不解,提着他的洗漱用品跟在管家身后。
“换个地方住。”
到一处红色的楼面前停住。
第一层有十几个房间,统一的都是红色门。
管家拿钥匙打开,里面的房间挺大的,不过只有一张床,一个桌子,独立的洗手间。
东西太少了,就显得空旷。
旁边有佣人听到声音,走出来看。
“以后就住在这里了。”管家进去,亲自铺好了床。
肖战知道,这栋楼是佣人房。站在门口,嘴唇颤了颤,“为什么?”
“这是少爷吩咐的。”
“王家养你,你可以去选择上学或者在这里。只要你决定,少爷说都可以满足你。”
“王先生呢?”
“少爷不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你都可以找我。”
肖战通体寒意。
扯着唇笑了笑,“我想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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