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安盯着行李箱里那支混了赭石色的靛蓝颜料管,深吸口气,将其塞进帆布包侧袋。晨光熹微,他拖着箱子直奔机场,手机震动,央美录取通知弹出来,他瞥了眼,锁屏继续赶路——此刻,送哥哥去机场才是头等事。
到机场,江予墨接过行李箱,指尖擦过他掌心薄汗“等我电话。”江予墨声音低哑,喉结滚动。江予安仰头笑,把攥紧的机票递过去,望着那抹熟悉身影消失在安检口,才摸出手机给画展策展人拨电话。
“沈老师,个人展……抱歉,我想取消。”他语速很快,像是怕自己反悔,“对,私人原因。” 挂断电话,手机又震,央美招生办号码跳跃。他走到廊桥边接通,听着那头恭喜,敷衍应和,思绪却飘远。
处理完这些,江予安拖着行李转去央美。校园里,建筑的轮廓在阳光下清晰,他拖着箱子往行政楼走,准备确认入学相关事宜,帆布包侧袋的颜料管随着步伐轻晃。
转过回廊,“哐当——” 画具箱倒地声突兀响起。江予安抬眼,见个抱着画具箱的姑娘正手忙脚乱捡颜料管,箱子里靛蓝、赭石色颜料管滚了一地,阳光照在管身上,折射出细碎的光。
“对不住对不住!”姑娘蹲在地上,马尾辫随着动作甩来甩去,“没撞着你吧?我刚从教务处出来,这箱子太沉……” 她猛地抬头,眼睛亮起来,“哎!你是江予安?我是陆阿瓷,咱都是央美新生!” 说着晃了晃手机,屏幕上央美录取短信明晃晃的。
江予安怔了怔,想起之前自己他在美术生圈子里不算陌生——去年全国青少年美术展上,他那幅泼墨般的靛蓝海景拿了金奖,同届不少人都记住了“江予安”这个名字。眼前这姑娘眼里的熟稔,大约是因此而来。他勉强笑了笑:“嗯,刚收到通知,来办手续,没想到在这儿撞上。他勉强笑了笑。
陆阿瓷瞬间来了精神,拽着他胳膊就往美术馆方向走:“我正想去那儿逛逛,你陪我呗!我还没好好看过咱学校美术馆啥样呢!”
江予安被拽得踉跄,行李箱滚轮在地面发出轻响,犹豫片刻,还是由着她去了。美术馆外墙玻璃幕墙映出两人身影,江予安盯着玻璃里自己帆布包上的靛蓝颜料渍,恍惚看见江予墨袖口的赭石色,心底一阵发涩。
“喂!想啥呢这么入神!”陆阿瓷突然拍他肩膀,“沈策展人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有个个人展空缺,问我要不要顶上……哎,你之前不是说要办展吗,咋没动静了?”
江予安垂眸,声音轻得像飘着的颜料絮:“我取消了。” 陆阿瓷愣住,随即撇嘴:“为啥啊,多好的机会……” 话没说完,江予安手机响起,是江予墨落地纽约的报平安短信,他盯着屏幕,喉间发涩,没看见陆阿瓷欲言又止的神情。
逛到黄昏,江予安借口有事,拖着行李离开。独自坐在校园长椅上,他摸出帆布包里的颜料管。夕阳把靛蓝和赭石色在管身映成暖黄,想起哥哥走时的背影,指尖摩挲颜料盖,最终拧开,在长椅扶手上画了道歪扭的赭石线,像道没说出口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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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