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肖战带着人撤下来,王一博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痛惜,有担忧,更有一种“你还在”的庆幸。他挣扎着站直身体,嘶哑地吼道:“清点人数!构筑工事!准备最后的战斗!”他的声音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两支部队的残兵合在一起,清点下来,能战斗的,竟已不足百人!而且几乎个个带伤,弹尽粮绝!他们被压缩在主阵地最后一道环形堑壕里,如同一群伤痕累累、被逼到悬崖边的孤狼。“一博,怎么办?”肖战靠在王一博身边,声音低沉而沙哑,他能感觉到王一博身体的紧绷和微微的颤抖。王一博没有立刻回答,他目光扫过山下黑压压再次涌上来的敌群,又看了看身后连绵的群山,最终定格在远处延安的方向。那里,是他们誓死守护的家园。他的眼神陡然变得无比锐利和冰冷,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守!死守!为延安,为总部转移争取时间!就算剩下最后一个人,也要钉死在这里!没有退路!”他猛地转向残存的战士们,用尽全身力气吼道:“同志们!我们身后就是延安!就是党中央!就是千千万万的老百姓!今天,我们在这里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要让敌人知道,想踏进延安,就得从我们的尸体上跨过去!人在阵地在!”“人在阵地在!” 残存的战士们爆发出最后的、嘶哑的怒吼,如同垂死野兽的咆哮,在这片被血与火浸透的土地上回荡,充满了悲壮与不屈!尽管声音微弱,却带着撼人心魄的力量!肖战看着王一博坚毅的侧脸,看着他眼中燃烧的、如同烈焰般的决绝,心中那股赴死的决心也燃烧到了顶点。他握紧了手中那支仅剩三发子弹的“边区造”,低声而坚定地说:“好,我守左边。” 没有多余的话语,所有的嘱托、所有的爱恋、所有的担忧,都化作了这并肩赴死的默契。最后的战斗开始了。敌人如同潮水般,一浪接一浪地涌上来。没有了炮火的掩护(敌人也怕误伤自己人),但密集的自动武器火力依旧如同狂风暴雨!子弹打在堑壕边缘的土堆上,噗噗作响,溅起密集的烟尘。战士们用最后的子弹,用刺刀,用石头,用牙齿,用一切能用上的东西,进行着绝望的抵抗!每一次击退敌人的冲锋,阵地上的活人就少几个。鲜血染红了脚下的每一寸土地。王一博如同战神附体,驳壳枪打光了子弹,就捡起牺牲战士的步枪,装上刺刀,带头冲入敌群,左劈右砍,状若疯虎!肖战同样悍不畏死,他枪法精准,专门点射敌人的军官和机枪手,为战友减轻压力。两人如同两把尖刀,在敌群中左冲右突,互相掩护,用生命守护着彼此的后背。然而,人力终有穷尽时。战斗进行到第三天下午,残阳如血,将整个战场染成一片凄厉的红。阵地上能站起来的战士,连同肖战和王一博在内,只剩下不到三十人!而且人人重伤,精疲力竭,连站直身体都异常困难。弹药?彻底打光了!连石头都扔完了!敌人似乎也打红了眼,付出了惨重代价,终于将这支顽强的“钉子”逼到了绝境。他们不再冲锋,而是调集了所有的重机枪和迫击炮,在距离阵地不足两百米的地方,构筑起密集的火力点,准备用钢铁和火焰,将这片最后的孤峰彻底抹平!王一博和肖战背靠着背,坐在堑壕底部,剧烈地喘息着。两人的军装早已被鲜血和泥土染得看不出本色,脸上布满污垢和干涸的血迹。王一博的左臂伤口崩裂,鲜血不断渗出,将临时包扎的破布彻底染红。肖战的一条腿被弹片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每动一下都钻心地疼,额头上全是冷汗。“咳咳…”王一博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顶不住了…阿战…”他第一次在战场上,用如此亲昵的称呼。他转过头,看着肖战同样布满血污和疲惫的脸,眼中充满了无尽的不舍和痛楚。肖战艰难地侧过身,对上王一博的目光。那目光里有太多太多来不及说、也无需再说的话。他伸出手,用尽最后的力气,紧紧握住了王一博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冰冷的手指传递着滚烫的情感。他咧开干裂的嘴唇,想给王一博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一博…”肖战的声音微弱而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带着…还能动的…往山顶撤…我…带剩下的人…再顶一阵…” 他的目光扫过身边那些重伤昏迷、已无法移动的战士,意思再明白不过。他要带着这些注定无法撤离的兄弟,用生命为王一博他们争取最后一点时间,哪怕只是多活一刻!王一博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巨大的恐惧和撕心裂肺的痛楚瞬间攫住了他!他猛地攥紧肖战的手,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嘶声低吼:“不行!肖战!我不准!要死一起死!” 他怎能留下肖战一人面对这必死的结局?他怎能独自逃生?肖战却异常坚定地摇了摇头,眼中是决绝的火焰:“听我说!你活着…还有电台…还有重要情报…要为…老金…为所有牺牲的兄弟…报仇!延安…不能没有你!” 他用力挣脱王一博的手,挣扎着站起身,因为腿伤剧烈地摇晃了一下。他环顾着身边仅存的、还能勉强行动的十几个同样重伤的战士,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赴死的悲壮:“同志们!跟我上!把狗日的…堵死在这里!为副营长他们…争取时间!”“是!排长!” 十几个伤痕累累的战士,没有一丝犹豫,眼中燃烧着同归于尽的疯狂火焰,挣扎着爬起身,跟着肖战,拖着残破的身躯,毅然决然地扑向了阵地最前沿那道摇摇欲坠的防线!他们用身体,用最后的气力,重新架起了那早已没有子弹的步枪,如同雕塑般挺立在堑壕边缘,直面着山下那片狰狞的死亡火网!王一博看着肖战踉跄却异常坚定的背影,看着他带着那支必死的队伍扑向地狱之门,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瞬间捏爆!巨大的痛苦和绝望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他想冲上去,想把他拉回来!可是理智告诉他,肖战是对的!他活着,电台里那些用无数生命换来的重要情报才能传出去!延安的转移部署才不会被敌人完全掌握!“副营长!快走啊!”仅存的几个还能行动的战士,含着泪,死死拉住几乎要失控的王一博。王一博猛地闭上眼睛,牙齿深深嵌入下唇,鲜血顺着嘴角流下。他再睁开眼时,眼中只剩下冰冷的、如同万年寒冰般的决绝和刻骨的仇恨!他猛地转身,用尽全身力气嘶吼:“撤!带上电台!撤到山顶!” 声音如同受伤野兽的悲鸣,撕裂了血色的黄昏。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肖战挺立在硝烟中的背影,仿佛要将那个身影永远刻进灵魂深处。然后,他猛地转身,带着最后几个战士和那部珍贵的电台,朝着身后那座光秃秃的孤峰峰顶,艰难地、一步一血印地攀爬而去。每一步,都踏在碎裂的心上。夕阳的余晖,如同巨大的血色幕布,笼罩着这片修罗场。肖战站在最前沿的堑壕边缘,左腿的剧痛让他几乎站立不稳,只能死死抓住旁边一块冰冷的岩石。他看着山下敌人重新调整的迫击炮和重机枪,看着那些黑洞洞的、即将喷射死亡的枪口炮口,脸上却是一片异样的平静。他缓缓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小块叠得整整齐齐、颜色灰白的粗布——那是他昨晚,在短暂的战斗间隙,借着微弱的月光,咬破自己的手指,用鲜血写下的。每一个字都染透布面,浸满了无尽的眷恋、遗憾和滚烫的爱意:“一博:很抱歉,我不能陪你走下去了。最大的遗憾,是不能与你一起走到光明那一天。如果有来世,我还是会爱你。肖战 绝笔”他最后看了一眼这血写的遗书,仿佛透过它,看到了王一博的脸。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它重新叠好,塞进了自己胸前最贴近心脏的口袋里。那里,还装着王一博在窑洞月光下,在他掌心写下的那个“家”字。“来吧!”肖战猛地抬起头,对着山下密密麻麻的敌人,发出了生命中最后一声怒吼!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睥睨生死的傲然!“轰!轰!轰!”“哒哒哒哒哒——!”敌人的炮火和机枪,如同火山爆发般,瞬间将他和他身后那十几名死士的身影彻底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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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