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望着熟悉的街景，紧绷的肩终于放松。在外奔波时总不敢细想回家，如今过往散去，总算能踏实归来。

他连忙和王一博回到家安顿好坚果，两人便准备去肖战爸妈家。可王一博执意要带礼物，任肖战怎么劝都没用，最后只好先绕去商场，看着他认真挑礼品的模样，肖战无奈又觉得暖心。

车子驶离商圈，窗外的霓虹被沉沉夜色吞没，只剩路灯在车窗上投下明灭的光影。肖战握着方向盘，余光瞥见副驾上的王一博，指尖还在无意识地摩挲着礼品袋的提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着青白，他忍不住开口：“王老师，你再捏，那盒燕窝都要被你攥碎了。”

王一博猛地回神，像被烫到似的松开手，耳尖腾地红了，却还强作镇定：“我就是……怕路上颠坏了……”

“颠不坏的～听话，你休息会”

“好……”王一博声音发紧，视线飘向窗外，“对了，有个净水器，我代言的，我让小岩送过来，那个很适合叔叔阿姨用”他说着就要拿起手机打电话，却被肖战按住手腕。

“王一博，”肖战的声音沉下来，“你到底在紧张什么？”

王一博动作一顿，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只是低下头，声音闷在胸口：“我没紧张，就是……”

车厢里陷入死寂，只有发动机的低鸣在空气里盘旋。肖战看着他垂落的眼睫，浓密得像把小扇子，却掩不住眼底翻涌的情绪。三年前那场车祸的画面，不受控地撞进脑海——救护车刺眼的灯光，妈妈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还有王一博站在急诊室外，浑身颤抖、语无伦次道歉的样子……

虽然后续治疗顺利，妈妈也早已康复，但这件事像根刺，扎在两人心里，更让王一博这三年活得像在赎罪。

“一博，”肖战解开安全带，倾身靠近，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看着我。”

王一博缓缓抬头，眼眶泛红，像只受惊的幼兽，声音带着哭腔：“战哥……都怪我……”

“一博”肖战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安抚的力量，“都过去了，你不用一直把这事扛在身上，我真的没怪你，我爸妈也早不怪你了。”

“可我怪我自己！”王一博猛地提高音量，又慌忙压低，“这三年，我一闭眼就想起阿姨倒在地上的样子……我只能尽量多做些事，可怎么都觉得不够。”

肖战的心像被揪了一下，疼得厉害。他伸手揉了揉王一博的头发“一博，当年的事，我们各自都有难处，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怪你，以后也不会，你不要再想了好不好，我们开开心心的好吗？”

王一博缓缓抬起头“好”

“真是乖宝宝”肖战发动车子，嘴角漾起笑意，试图驱散车厢里的沉重。

王一博也露出笑容

车子刚拐进小区，就看见肖战妈妈系着碎花围裙从厨房跑出来，看见他们就快步迎上来：“幺儿！可算回来了！”

肖战刚开门，就被妈妈拉着胳膊抱了满怀，熟悉的饭菜香混着洗衣液的清香裹过来，让他瞬间松了下来：“妈，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肖妈妈拍着他的背，转头看见王一博，赶紧拉过他的手，“一博也来了，快进来”她看着王一博手里的礼品袋，又念叨，“怎么又买这么多东西？跟你说过别这么客气。”

“阿姨，都是您爱吃的。”王一博笑着把东西递过去，却被肖妈妈推了回来。这时肖战爸爸从屋里走出来，拍了拍王一博的肩膀，声音洪亮：“小子，好久不见！等会儿陪我下盘棋！”

肖战听了对话，有些疑惑，王一博之前来过？

可他被香味诱惑，直接把这些抛在脑后。

餐桌上摆满了肖战爱吃的菜：可乐鸡翅、番茄牛腩，还有王一博喜欢的清蒸鱼。肖妈妈之前在电话里从未提起过王一博过往的照顾，肖战也全然不知这三年里的隐情。

饭桌上，肖妈妈不停给王一博夹菜，肖战也帮他剥虾，很快王一博的碗里就堆成了小山。“阿姨，您也吃。”王一博赶紧把碗往妈妈那边推。

“你吃你的，看你瘦的。”肖妈妈笑着，突然想起什么，看向王一博，“对了一博，上次你买的按摩仪，阿姨用着可舒服了，你叔叔每天都抢着用呢！还有你给我买的营养品，我都记着日子吃，身体比以前好多了。”

肖战正埋头喝汤，听到这话猛地一顿，勺子停在半空，这才想起来刚才进门前的是，眼里满是惊讶：“一博，你什么时候给我妈买按摩仪和营养品了？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你来过这里？”

王一博被问得一愣，下意识看向肖妈妈，耳尖瞬间红了。肖妈妈嗔怪地看了肖战一眼：“你这孩子，心多大啊！一博这三年没少来，每次来都带一堆东西，还陪我和你爸说话、散步。你不在家的日子，多亏了他常来陪我们，不然我们老两口多冷清啊。”

肖战彻底愣住了，手里的勺子差点滑落。他看着王一博，有意外，有感动，更有心疼。他一直以为王一博只是偶尔来探望，却没想到这三年里，对方竟默默把照顾他父母的事扛了下来，还从不跟自己提一个字。

“妈，你也不跟我说一声”肖战埋冤

“我以为你知道啊，一博怎么也没跟你提”肖妈妈继续说，“也对，一博这孩子，一直默默付出，怎么会主动提起呢。”

肖战回过神，端起面前的果汁杯，看向王一博，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一博，谢谢你”

王一博连忙摆手，眼神有些闪躲：“战哥，你跟我客气什么……”

肖战微微一笑，眼神里充满爱意

王一博看着他的眼睛，愣了愣，随即低下头，嘴角悄悄勾起一点弧度。

一顿饭后半段，气氛渐渐热络起来。王一博不再像起初那样拘谨，偶尔还会和肖战爸爸聊几句棋谱，肖妈妈也总笑着给两人添菜。

晚饭后，王一博陪着肖战爸爸去书房下棋，肖战跟着妈妈去厨房收拾。他一边洗碗，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妈，一博这三年……经常来吗？”

“是啊，”肖妈妈擦着碗，脸上满是欣慰，“这孩子心细，知道我膝盖不好，就买按摩仪；知道你爸爱喝茶，每次来都带新茶。有时候我跟你爸拌嘴，他还会劝呢，比你这个亲儿子还贴心。”

肖战没说话，心里更不是滋味。他没想到那场车祸的愧疚，竟让王一博用了三年时间默默弥补，还把所有付出都藏在心里

“妈……当年的事，你怪过他吗？”肖战犹豫了很久，还是问出了口。

肖妈妈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傻孩子，都过去这么久了，而且一博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他这三年做的这些事，比说多少句‘对不起’都管用。我和你爸都挺喜欢他的，就是这孩子总跟自己较劲。”

肖战听着妈妈的话，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另一边书房里，王一博落子依旧谨慎，眉头微蹙。肖战爸爸放下棋子，看着他：“一博啊，你的棋，下的很好，我喜欢”

王一博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叔叔的棋下的才好呢，我只是陪衬”

肖妈妈和肖战收拾完餐具，悄悄拉着他往书房走。路过客厅时，正在陪肖战爸爸整理棋谱的王一博抬头看了一眼，见两人神色认真，没多问，只是悄悄放慢了手里的动作。

书房门轻轻关上，肖妈妈拉着肖战坐在沙发上，语气比刚才温和却带着点郑重：“战战，跟妈说实话，你跟一博……真就只是朋友？”

肖战猛地一怔，耳尖瞬间红透，手指无意识地攥着衣角，支支吾吾：“妈……你、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看你们俩的样子，妈还能看不出来？”肖妈妈笑了笑，眼神里带着了然，“我就知道，不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肖战深吸一口气，索性不再遮掩，声音轻却坚定：“妈，我知道这可能有点难接受，但我是真的喜欢他，从三年前就喜欢了。”

“所以你当年突然出国，也跟他有关，对不对？”肖妈妈轻轻握住他的手，语气里没有责备，只有心疼。

肖战点点头，眼眶有点发热：“那时候总觉得，我们这样……太难了，不如躲远一点。”

“傻孩子。”肖妈妈叹了口气，指尖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其实妈年轻的时候，也喜欢过一个特别好的女孩子。”

肖战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妈？你……”

“嗯，”肖妈妈笑着回忆，眼底泛起温柔的光，“那时候我们同班，她坐在我前桌，辫子上总系着粉白的头绳，特别显眼。我数学差，每次考试都靠她把笔记本借我抄，上面的解题步骤写得工工整整；她怕黑，晚自习后我就陪她走回家，看着她跑进巷口开灯，我才敢往回走。”

“那后来呢？”肖战追问，心跳不自觉加快。

“后来啊，”肖妈妈的目光飘向窗外，带着点遗憾，“她考上了南方的重点大学，我留在本地念了普通本科。那时候觉得，我们的路好像要岔开了，慢慢就少了联系…………再后来遇到你爸，结婚生子，日子也就这么过下来了。”

“妈，这些事你从来没跟我说过。”肖战的声音里满是不可思议。

“以前觉得是过去的事了，没必要提。”肖妈妈看着他，眼神认真，“但现在妈想告诉你，爱情哪分什么年龄、性别？别因为怕未来难，就放掉眼前能抓住的幸福。妈当年就是太怂了，要是再勇敢点，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结果。不过现在也挺好，有你爸，有你，也很幸福。”

“可我们现在……要顾虑的太多了。他的工作、外界的眼光，我们连光明正大待在一起都难。”肖战还是忍不住担心。

“妈知道难。”肖妈妈戳了戳他的额头，语气带着点欣慰，“但你能想这么多，说明你是真的在乎他。有些规矩是人定的，慢慢也能有人去打破。妈不管别的，就想你能过得开心，不管你在国内还是国外，妈都支持你。”

“妈……”肖战再也忍不住，伸手抱住妈妈，声音哽咽，“谢谢你。”

“跟妈客气什么。”肖妈妈拍着他的背，笑着补充，“更何况，一博这孩子我也喜欢，细心又踏实。就是你爸还不知道这事，不过你放心，妈会慢慢跟他说，他那么疼你，会明白的。”

肖战靠在妈妈肩上，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眼眶红红的，却笑了：“嗯，希望爸爸能理解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