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

“寇宁！好抢断！”大刘的声音带着兴奋的嘶哑。 “传这边！”寇宁抹了把汗，一个假动作晃开防守，球精准地传到篮下队友手中。

训练结束，寇宁浑身湿透，却感觉骨头缝里都透着股久违的畅快。

他抓起矿泉水猛灌了几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浇灭了身心的燥热。

他心情颇好地哼着歌，回到自己的储物柜前。

柜门打开，书包静静躺在里面。

寇宁脸上的笑容还没褪去，他突然想起来报名表还没填好，于是伸手进去。

……

“……”

“靠！谁特么的弄的！？”寇宁看着眼前的半片纸，气不打一处来。

随后他脑中闪过上次的笔记本。

……

司、汀、南！！

是他！一定是他！除了他，谁会干这种龌龊事？！

一股邪火直冲头顶。

“操！”一声压抑的低吼从寇宁喉咙里迸出，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抓起那张被撕裂的报名表转身就往外冲。

“寇宁儿？去哪？澡不洗了？”大刘在后面喊。

寇宁头也不回，冲出了更衣室。

教室已经空了大半，值日生正在打扫卫生，笤帚划过地面的沙沙声在空旷的教室里回响。

寇宁几步冲到司汀南桌前，“啪”地一声，将那张被撕裂的报名表狠狠拍在对方面前摊开的书本上。

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刺耳。值日生吓了一跳，停下手里的动作惊疑不定地看向这边。

“司汀南！你特么什么意思？！”

司汀南合拢书本的动作顿住了，他缓缓抬起眼，目光淡淡地扫过拍在自己书上的纸片，然后才缓缓上移，对上寇宁因愤怒而微微发红的眼睛。

“什么？”他开口，有些疑惑。

“装傻？！”寇宁气得几乎要裂开，他指着那道裂口，声音拔高，“你问我什么？！我的报名表！是不是你撕的？！除了你，谁会干这种下三滥的事？！”

司汀南的视线再次落在那道裂口上，停留了大约几秒。然后，他缓慢地抬起手，在寇宁愤怒的注视下，用那修剪得异常整齐干净的指尖，轻轻地点了点那个报名表。

“你的心思应该花在有价值的地方。”

“而不是歪门邪路。”

“比起追究这个，”司汀南继续道，声音更低了些，“不如想想，下周跟附中的比赛。”他微微向前倾了倾身体，脸上扯出一个看着很假的笑容，“你现在的状态，乱的像一团毛线，情绪失控，爱瞎想，心不静。”

“这样的你，”他的视线扫过寇宁紧握的拳头和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下撇了一下，“上场，除了拖累队友，暴露更多弱点，还有什么用？”

最后那句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寇宁熊熊燃烧的怒火上。

寇宁身体猛地一僵，紧握的拳头不受控制地松开了一丝。

他气势瞬间萎靡下去，看着司汀南那双无情的眼睛，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司汀南不再看他。

低下头用两根手指拈起寇宁拍在他书上的的报名表，像对待一片垃圾般，捏在手心团了团随意地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接着，他拎起自己的单肩包，绕过僵立在原地的男生，无所事事地走出了教室。

值日生大气不敢出，默默加快了扫地的速度。

寇宁呆呆站在原地。垃圾桶里，那张报名表像一块被随意丢弃的破布。他低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刚才拍桌的掌心还在隐隐发烫，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力。

但是，他很快想通了。

撕他报名表是吧？好好好，那又怎样？有种来撕他电脑里的报名表，这个名，你寇爷爷我，报、定、了！

周三下午，校体育馆人声鼎沸。

“看我寇宁！打球超行！帅到发光！全场最靓！”

另几边也不甘示弱。

“看咱晓姐！打球超妙！赛场女神！得分干脆！”

“刘能登场！势不可挡！带球如风！赛场称雄！”

“陈默陈默！别看他默！抢起球来！你别沉默！”

“……”

看台上坐满了学生，加油声、呼喊声、拍打充气棒的声音混杂着。附中的队伍穿着深蓝色队服，正在场边热身，动作利落，气势逼人。

寇宁穿着红色队服，站在场边，他用力地原地小跑，做热身。

他下意识地抬眼，目光扫向看台。

就在靠近通道出口的相对僻静的一个角落看台位置。

司汀南静静地坐在那里。

他穿着整洁的校服，与周围兴奋呐喊的同学格格不入。他手里甚至拿着一本书，在膝盖上摊开着，但目光却并没有落在书上。

两人目光碰撞。

寇宁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来。

他不自在的移开视线，看向对面正在热身的对手，用力攥紧了拳头。

哨声尖锐地响起！

比赛开始！

开局几分钟，寇宁的状态出奇的好。一次漂亮的抢断后快速反击，他接球、起跳、出手！篮球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

“唰！”

“好球！”

“寇宁！漂亮！”

看台上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寇宁落地，胸膛剧烈起伏，汗水顺着额角滑落。他用力挥了下拳头，一股久违的畅快感涌上心头！

他下意识带着一丝挑衅扫向看台角落。

司汀南依旧坐在那里，他手中的书页甚至都没有翻动一页。只是，当寇宁的目光撞上他时，寇宁清晰地看到——

司汀南那张一直毫无表情的脸上，嘴角微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寇宁：……

笑笑笑笑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