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出院与家的方向

戒指戴上的那一刻，仿佛某种最后的仪式终于完成，病房里安静下来，只有两人交握的手上，那对崭新的戒指在灯光下无声地闪耀着承诺的光芒。

顾一野看着杨震，看着他泛红的眼圈和嘴角抑制不住的笑容，自己也忍不住低笑了一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傻不傻”

语气是惯常的冷调，却裹着显而易见的宠溺。

杨震嘿嘿一笑，靠回沙发里，摆弄着手指上的新戒指，越看越满意“小爷我设计的，果然好看”那副臭屁又鲜活的样子，依稀有了几分从前的影子，却更添了几分沉淀后的温柔。

接下来的日子，复健的动力似乎更足了，杨震的目标变得异常明确，尽快达到出院标准，回家，然后去领证。

他配合得让医生和康复师都啧啧称奇，哪怕累得浑身瘫软，第二天依旧准时出现在康复室，顾一野依旧每天来陪他，两人之间多了许多心照不宣的默契和小动作，一个眼神，一个触碰，都带着旁人无法介入的亲昵。

又过了一个多月，在一个盛夏的清晨，主治医生拿着最终的出院评估报告，笑着对两人宣布“各项指标都稳定了，后续按时服药，定期复查，坚持康复训练就行，恭喜，今天可以出院了。”

尽管早有准备，真正听到这句话时，杨震还是愣了几秒，随即巨大的喜悦和一种恍如隔世般的感慨涌上心头。他下意识地看向顾一野。

顾一野的神情依旧是冷静的，但接过出院小结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眼底深处有什么东西沉沉地落定，化作一片安稳的柔和。

手续办得很快，这一次，没有惊动兄弟们，顾一野只想先安安静静地把他带回家。

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就装完了，杨震换上了一身轻便的休闲装，站在病房中央，环顾着这个住了快两年的地方，心情复杂，这里承载了太多的痛苦、绝望，却也见证了他的挣扎、苏醒，和最终握在手中的希望。

“走了”顾一野拎起行李箱，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伸向他。

杨震笑了笑，没有去握他的手，而是快走两步，主动伸出手臂，有些笨拙却坚定地环住了顾一野的腰，将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

这是一个迟来的、真正意义上的拥抱。

顾一野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空着的那只手抬起，轻轻回抱了他一下，拍了拍他的背。

“回家了”顾一野的声音低沉地响在耳边。

“嗯！”杨震闷闷地应了一声，鼻尖有些发酸。

两人相携着走出病房楼，盛夏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而下，刺得杨震眯起了眼。空气里是青草和阳光的味道，鲜活而热烈。

车子平稳地驶向铂悦湾，杨震靠着车窗，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熟悉街景，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一切都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

他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心里被一种踏实而温暖的期待填满。

家，他和顾一野的家。

车子驶入地下车库，电梯缓缓上升。

“叮——”

电梯门打开，是熟悉的楼层，熟悉的走廊。

走到家门口，顾一野拿出钥匙开门。

门打开的瞬间，杨震却愣住了。

家里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并非他离开时的样子，也并非顾一野独居时的极简冷清。

客厅的布置温馨了许多，铺了柔软的地毯，沙发上多了几个色彩明亮的抱枕，阳台上的绿植郁郁葱葱，比他记忆里多了不少品种，显然被精心照料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饭菜香气，是从厨房飘出来的。

而最让他愣住的，是客厅里站着的人，几乎整栋楼的朋友都在！他们脸上带着温暖而克制的笑容，没有大声喧哗，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欢迎回家，杨震”肖春生作为代表，率先开口，语气温和。

顾一野在一旁解释道“他们非要来，我说了你需要静养，拦不住”

杨震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看着这个被悄悄布置过、充满了欢迎气息的家，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用力地点头，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

原来，顾一野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他不是想要安静的回家，他是想给他一个惊喜，一个充满了温暖和欢迎的归途。

“行了行了，人回来就好，看也看过了，都散了吧，让他好好休息”顾魏发挥医生本色，开始赶人“尤其是你陈宇，别咋咋呼呼的”

大家善意的笑着，纷纷送上带来的礼物和祝福，然后又默契地陆续离开，将空间留给了两人。

喧嚣退去，房间里终于真正安静下来。

夕阳透过阳台的玻璃门洒进来，将整个客厅染成温暖的橘黄色。

杨震站在客厅中央，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是家的味道，是顾一野的味道，是活着的味道。

顾一野关上门，走到他身边，接过他手里的包“先去洗个澡放松一下？饭菜都是现成的，热一下就能吃”

杨震却转过身，面对着他，忽然张开手臂，笑着说“长官，再抱一下呗？刚才人太多，没抱够”

顾一野看着他狡黠又带着点撒娇意味的笑容，无奈地摇了摇头，眼底却漾开笑意，上前一步，将他稳稳地拥入怀中。

这个拥抱踏实而温暖，充满了归属感。

杨震将脸埋在他颈窝，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冷冽雪松气息，混合着淡淡的烟火气，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顾一野”

“嗯？”

“我们明天就去吧？”

“去哪？”

“领证啊”

顾一野低笑出声，胸腔震动：“这么急？”

“急！”杨震抬起头，眼神亮晶晶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免得夜长梦多，你再反悔”

顾一野看着他，目光深邃而温柔，低头在他唇上印下一个轻柔而珍重的吻。

“好，明天就去”

窗外，华灯初上，万家灯火，而他们，终于回到了属于他们的那一盏之下。

【第四十二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