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老实待着，我劝你……别蹚这浑水。”为首的男人俯身在他耳边低语，烟草和酒精混合的浊气扑面而来，“等我们少爷玩够了，自然会放你们走。”

见张明邑终于不再挣扎，男人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脸：“这就对了！你跟我们少爷无冤无仇，他不会为难你的。”

说完，男人叼着半截香烟转身离开了。

张明邑艰难地撑起身体，视线越过男人的肩膀，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看见肖战被两个男人架着拖向VIP包厢的背影。那件白衬衫在拉扯中已经皱得不成样子了。

就在包厢门关上的瞬间，张明邑终于想起来了，那个所谓的“少爷”是博世集团的二公子——王一辰。

这个名字在匀城的上流圈子里如雷贯耳，却不是因为什么好名声。传闻中这位二世祖五毒俱全，仗着家族的势力横行霸道。

张明邑的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他发现从刚才的动静到现在，本该维持秩序的保安们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吧台后的酒保依旧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高脚杯，对VIP包厢传来的异常响动置若罔闻。

这种默契的沉默只能说明一件事，这家酒吧是王一辰的地盘。

张明邑的拳头紧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里，上个月他曾在财经杂志上看到过一则报道：王一辰在私人游艇上举办派对，最后是以三个女孩被送进医院后才收场的。

更让他担心的是肖战此刻的状态，那个素来温润的青年，双颊泛着病态的潮红，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睛也蒙上一层迷离的水雾，平日里一丝不苟的衬衫，领口凌乱地敞开着，露出白皙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

时间在张明邑的感官中被无限拉长，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每一下都像在提醒着他：肖战等不起。颤抖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了几次才成功解锁，而110三个数字在眼前模糊成一片。

理智告诉他应该报警的，但另一个声音却在脑海中嘶吼，等警察赶到的时候，恐怕一切都晚了。

冷汗顺着脊背滑下，张明邑突然想起上周那条诡异的热搜：某记者在调查博世集团旗下的会所时“意外坠楼”。热搜存活的时间短得惊人，就像被人刻意掐灭的火星。

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照着张明邑惨白的脸色，他手指悬在报警键的上方良久，最终，像被抽走所有的力气一般颓然地落下。

张明邑紧紧攥着手机，他知道，再拖下去，肖战肯定会出事。而此刻，能救肖战的，唯有那个人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是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几乎是在响起的瞬间就被接通了，张明邑紧盯着VIP包厢的方向，声音压得极低：“王总，肖战在'迷醉'酒吧出事了，被您的弟弟带进了VIP包厢里。”

听筒里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王一博的声音冷得像极地的冰川：“我马上到。”

*****

VIP包厢里的空气浑浊得令人窒息。

王一辰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摇晃着酒杯，他的目光如毒蛇一般，紧紧地锁在沙发上那道微微发颤的身影。

肖战无力地仰躺着，凌乱的碎发贴在汗湿的额头上，原本整齐的白衬衫在挣扎中散得更开了。在药物和酒精的作用下，他白皙的肌肤泛着诱人的红晕，却衬得那双含着水光的眸子愈发清亮倔强。

“真是……意外的收获。”王一辰轻啜一口威士忌，喉结滚动，他将酒杯搁在玻璃茶几上，俯身靠近被药效折磨得意识涣散的猎物。

这个被王一博捧在手心里宠着的人，此刻正像搁浅的游鱼一般，在他面前无力地喘息着。

三个小时前，王一辰百无聊赖地坐在酒吧昏暗的卡座里，从肖战独自走进这家酒吧，然后坐在吧台前买醉后，他就一直盯着他了。

更让王一辰意外的是，他亲眼目睹陌生男人有意的靠近，将白色药片投入肖战酒杯中的全过程。看到这一切，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这简直是天赐的良机，报复王一博的最佳筹码就在眼前。

“肖战……”王一辰慢条斯理地咀嚼着这个名字，像是在品尝一道精致的甜点。

他的视线落在总是含着温柔笑意的唇角上，而此刻却被主人用贝齿紧紧咬着，渗出点点殷红的血珠，这份笨拙又倔强的抵抗，反而更激起了王一辰摧毁的欲望。

突然，王一辰伸手掐住肖战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拇指粗暴地碾过被咬破的唇瓣。直到这一刻，他才猛然发现，这个被王一博精心呵护了十二年的“侄子”，竟生得如此摄人心魄。

特别是此时，青年眼尾泛着薄红，贝齿紧咬着下唇，明明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却仍然倔强地不肯让眼泪落下来。这副隐忍又克制的模样，简直让人移不开眼。

“放……开……”肖战破碎的嗓音里带着几分颤抖，却毫无威慑力，他试图推开面前的人。可被药效侵蚀的身体软得不像话，连对方的一片衣角都推不动。

“告诉我，”男人灼热的呼吸喷在肖战的耳畔，手指下滑掐住他的脖子，“王一博拒绝李家的联姻，是不是因为你？”

肖战被掐着喉咙，发出细微的呜咽，他艰难地喘息着，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我很好奇，”王一辰冷笑着逼近，鼻尖几乎贴上肖战的脸颊，“到底王一博为什么要这样护着你？甚至为了你至今都没有女朋友……你们真的只是'叔侄'的关系吗？”说着，他的指尖缓缓下移，划过锁骨，“如果……”

“我把你毁了……你猜，他会不会疯掉？”

话音刚落，王一辰优雅地起身，朝身后的四个跟班打了个响指：“把他的衣服给我扒了。”

当第三颗纽扣被粗暴地扯开的瞬间，空调的冷风让肖战浑身一颤，混沌的意识终于清醒了几分。他惊恐地睁大了双眼，正对上王一辰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那里翻涌着他从未见过的偏执与疯狂。

“不……”肖战眼尾染上绝望的猩红，他不断地摇头以示抗拒，破碎的嗓音里带着哭腔。

“我看谁敢碰他！”

一道冷冽的声音骤然响起，在场的所有人都怔住了。

只见VIP包厢的门被人暴力地踹开，王一博携着凛冽的杀气破门而入，他身后跟着神色凝重的小林和四名身着黑衣的保镖，每个人的眼神都锐利如刀。

包厢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住了。

王一辰的跟班们还未来得及反应，训练有素的保镖已经闪电般出手。关节被制住的脆响与压抑的痛呼声交织在一起，整个过程快得令人目不暇接。

当王一博的视线落在沙发上的肖战时，瞳孔骤缩。青年原本熨帖的白衬衫此刻皱巴巴地贴在身上，被扯松的领口下若隐若现的锁骨。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泛着水光，眼尾染着一抹红色。

“王一辰。”王一博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每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被点到名的男人不慌不忙地挑眉：“来得比我想象中还要快啊。”

王一博没有理会对方的挑衅。他大步来到肖战的面前，动作轻柔地将人揽入怀中，感受到怀里人细微的颤抖，他的神色又暗了几分。而后他迅速地脱下外套将人包裹住，指尖小心翼翼地拂过肖战凌乱的发丝。

“别怕。”他贴在肖战耳边低语，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我在这里。”

熟悉的古龙香包裹而来，让肖战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他下意识地往那个温暖的怀抱深处缩了缩，额头抵在对方的肩膀上。

“小叔……”

“嗯。”王一博收紧手臂，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对不起，我来晚了。”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某个闸门，肖战一直强忍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滚烫的泪珠浸湿了王一博的衬衫。

王一博轻拍着他的后背，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对不起……小叔……”肖战轻声呢喃，“又给你添麻烦了。”

“傻瓜。”王一博鼻腔发酸，将人搂得更紧了些，“你从来都不是麻烦。”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让肖战感到心安，然而放松下来的神经却再次被酒精和药效侵蚀，意识逐渐模糊。

“啧，真是感人呐。”王一辰把玩着打火机，金属开合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他玩味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笑得意味深长，“看来传闻也不假啊，亲爱的大哥。”他故意在称呼上加重了语气，“为了个养子拒绝联姻？”

王一博不动声色地将肖战护在身后，指尖不经意触到对方滚烫的肌肤时，心脏猛地抽痛。他眸色深沉，声音却平静得可怕：“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王一辰的笑容僵在脸上，包厢内吊灯的光线在他眼底折射出阴鸷的光芒。他慢条斯理地转动着尾戒，被保镖按住的跟班们发出吃痛的闷哼，在死寂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十分钟。”王一博声音冰冷。他单手解开袖扣的动作干净利落，昂贵的布料下绷紧的手臂线条暴露了克制的怒意，“从我接到电话到踹开这扇门，足够你想清楚后果了。”

王一辰轻佻地俯身靠近，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大哥这么紧张做什么？我不过是想请'侄子'喝杯……”

话音未落，金属打火机擦着他的颧骨狠狠砸在身后的茶几上。

电光石火间，王一博已经欺身上前，手指精准地掐住了王一辰的咽喉。

肖战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腕，这个动作让宽松的袖口滑落，露出一截泛着淤青的手腕，那原本白皙的肌肤上，赫然印着五个触目惊心的指痕。

王一博的瞳孔骤缩，他记得这双手腕在画布上翩跹起舞的模样，记得它们捧着温牛奶杯递到自己面前的样子。而现在，那淡青色的血管上方，却布满了刺眼的伤痕。

“砰！”

王一博的拳头带着雷霆之势重重砸在王一辰的脸上。

玻璃碎裂的声响中，王一辰踉跄着撞翻了一排酒瓶。王一博却已转身，动作轻柔地扶着肖战靠在沙发背上，指腹小心翼翼地抚过他手腕上的淤青。

“九秒。”他在肖战耳边轻声说，大手覆盖在肖战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等我九秒好不好？我马上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