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鼎杰的苏醒,如同给阴霾笼罩的东宫注入了一缕强光。黄星悬了多日的心终于落回实处,但随之涌起的,是焚心蚀骨的怒火与后怕。他无法想象,若鼎杰真的因他而死……这个念头足以让他疯狂。
“查!” 黄星的声音冷得如同数九寒冰,在只有心腹重臣的密室中回荡,“孤要知道,是谁主使!是谁提供的毒箭!落凤坡的每一个疑点,都要给孤挖地三尺!”
太子震怒,整个帝国的力量机器都高速运转起来。韩震亲自坐镇,刑部、大理寺、内卫,三司最精干的力量被整合,以前所未有的效率与决心,展开了缜密的调查。黄星给予他们最大的权限——先斩后奏,遇有阻挠,格杀勿论!
线索很快被梳理出来。刺客使用的弩箭,工艺特殊,并非军中制式,而是源于西南某个以制器闻名的土司领地。而那个土司,正与早已失势被圈禁的五皇子母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更有一条隐秘的线索指出,在刺杀前,曾有形迹可疑的商队,从五皇子被圈禁的府邸侧门运出过一批“杂物”。
几乎同时,对落凤坡现场及被俘刺客的审讯也有了突破。一名重伤濒死的刺客,在韩震的酷刑下精神崩溃,吐露他们受一个代号“影先生”的人重金雇佣,而“影先生”的声音尖细,疑似宫中内侍!目标明确,就是置太子于死地!
所有的矛头,都隐隐指向了那个虽被幽禁,却仍不甘失败的阴影——五皇子及其母族残余势力!他们竟敢如此丧心病狂,在太子地位已固的情况下,行此玉石俱焚之举!
黄星看着汇总而来的密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眸中的寒意却几乎要将空气冻结。他没有立刻发作,而是将更阴冷的目光,投向了皇宫深处,淑贵妃被幽居的冷宫方向。他怀疑,仅凭五皇子那些残党,未必有如此大的能量和胆量,这背后,或许还有更深的手在推动,在利用。
“传孤令旨,”黄星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五皇子染病,需静养,着即日起,无孤手谕,任何人不得探视,一应用度,由东宫直接监管。其府中所有仆役,全部更换,由内务府另选可靠之人送入。”
这是一道软刀子。名为“静养”,实为彻底隔绝五皇子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将其完全监控起来。这是对可能存在的幕后黑手的警告,也是斩断五皇子所有触角的第一步。
接着,他以整顿宫禁、清查奸佞为由,下令内务府对宫中所有内侍、宫女进行一轮严苛的甄别,尤其是与淑贵妃、五皇子有过旧缘,或行迹可疑者,一律严加盘查,稍有疑点,即刻打入掖庭狱!一时间,宫中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几个曾与淑贵妃过从甚密的老太监,不明不白地“暴病而亡”。
这些动作,快、准、狠,如同惊蛰时分的春雷,虽未直接劈向目标,却已让所有潜伏的魑魅魍魉胆战心惊,也让朝臣们清晰地感受到了这位年轻太子的铁腕与决绝。他不再仅仅是那个依靠功勋和皇帝宠爱上位的皇子,而是一个真正掌握生杀大权的储君!
处理完这些,黄星才拖着依旧虚弱的身体,回到邱鼎杰静养的偏殿。
邱鼎杰靠在软枕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已好了许多。他听内侍低声禀报了外面的动静,看到黄星进来时眼中未散的戾气,心中已明了七八分。
“殿下,雷霆手段,还需雨露均沾。”他轻声提醒,声音还有些沙哑,“过刚易折,眼下当以稳定朝局为重。” 他担心黄星被愤怒冲昏头脑,引发朝野动荡。
黄星走到榻边坐下,握住他微凉的手,眼中的戾气瞬间化为浓得化不开的心疼与温柔:“我知道。你放心,我有分寸。动该动的人,稳该稳的心。” 他俯身,额头轻轻抵着邱鼎杰的额头,低语道,“只是……我不能再让任何人,有伤害你的机会。一次,都不行。”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偏执的坚定。经此一劫,他心中那根名为“邱鼎杰”的弦,已绷紧到极致,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引发他毁灭性的反弹。
邱鼎杰心中一震,感受到他话语中近乎疯狂的占有欲和保护欲,既觉温暖,又有一丝隐忧。他反手轻轻回握,低声道:“殿下,鼎杰的命是殿下救回来的。但殿下身系天下,万不可因鼎杰一人而……”
“天下与你,我都要。”黄星打断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没有你,这天下于我有何意义?鼎杰,你明白吗?”
邱鼎杰望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深情与决绝,所有劝诫的话都哽在喉间,最终化作一声轻叹,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甘之如饴的妥协。他轻轻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心腹内侍匆匆入内,呈上一份密报,面色凝重:“殿下,韩将军急报!在清查五皇子府外宅时,发现一条密道,通往城外……并在密道中,搜出了与刺客所用相同的弩箭图纸,以及……几封与西南那个土司往来的密信!证据确凿!”
黄星眼中寒光爆射!果然是他们!
他接过密报,快速浏览,嘴角勾起一抹冰冷残酷的弧度:“好!很好!人赃并获!看这次,谁还能保得住他们!”
他转向邱鼎杰,语气放缓:“鼎杰,你好好休息。接下来,看我的。”
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刚才的温柔瞬间被凛冽的杀气所取代。他大步走出偏殿,对等候在外的韩震和刑部尚书下令:
“即刻点齐兵马,包围五皇子府及其所有关联府邸!所有涉案人等,一律锁拿!孤要亲自审讯!”
“传孤令旨,西南那个土司,勾结皇子,谋刺储君,形同造反!着令附近驻军即刻进剿,夷其宗祠,绝不姑息!”
一道道杀气腾腾的命令从东宫发出,如同真正的雷霆,劈向了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一场血腥的清洗,就此拉开序幕。黄星要用最残酷的手段,告诉所有人,动他逆鳞者,会有什么下场!而这惊蛰的雷霆,也将彻底扫清他通往至尊之路上的最后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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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