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的日子,枯燥而压抑。肖战像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鸟,困在精致的笼子里。保镖们恭敬却沉默,除了确保他的基本需求,几乎不与他交流。
这种与世隔绝的状态,放大了他内心的不安和猜疑。那张模糊的血腥照片,王一博的沉默,周慕辰暗示性的话语,在他脑海里反复交织,发酵。
他开始失眠,食欲也急剧下降,原本清瘦的身形更显单薄。
这天下午,院子里传来一声低骂和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肖战从窗口瞥见,一个保镖(我们称他为保镖A)似乎不小心将自己的手机掉在了石阶上,屏幕瞬间碎裂。保镖A懊恼地捡起手机,尝试按了几下,屏幕毫无反应,显然无法使用了。他对同伴(保镖B)打了个手势,指了指门外,又指了指坏掉的手机,示意自己去镇子上修理。保镖B点了点头,依旧守在院门附近。
肖战的心,在那一刻疯狂地跳动起来。
一个大胆的念头窜入脑海——保镖A的手机坏了,他出去修理,那么保镖B身上一定还有通讯工具。而且,为了保持联络,保镖B很可能……不会离唯一的固定电话太远。
他等待了片刻,估摸着保镖A已经走远,然后深吸一口气,装作要去厨房倒水,自然地走出了房间。
果然,保镖B正坐在离客厅固定电话不远的椅子上,警惕地看着他。
肖战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他走进厨房,慢吞吞地倒了杯水。然后,他端着水杯,状似无意地走向客厅,目光扫过电话机,又迅速移开。
“有点闷,我能在客厅坐一会儿吗?”他问保镖B,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
保镖B犹豫了一下,看了看他苍白的脸色,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但身体依旧保持着戒备的姿态,视线几乎没有离开过他。
肖战在沙发上坐下,捧着水杯,眼神放空地看着窗外,心里却在飞速盘算。直接去碰电话太显眼了,几乎不可能成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几乎要放弃这个念头。
就在这时,院子外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狗吠声,似乎还有小孩的哭闹和大人的呵斥声,由远及近,听起来像是镇上的狗追咬着路过的行人,闹到了附近。
保镖B的注意力被外面的骚动吸引,他立刻站起身,快步走到院门口,隔着门缝谨慎地向外张望,以确保骚动不会威胁到安全屋。
就是现在!
肖战的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他没有任何犹豫,如同潜伏已久的猎豹,迅捷而无声地扑向客厅角落的固定电话!他飞快地拿起听筒,手指因为极度的紧张和渴望而颤抖,按下了记忆中李姐的号码——这是他唯一背下来的,可能与外界产生联系的号码。
“嘟…嘟…”
忙音!竟然是忙音!
可能是因为古镇信号不稳,也可能是线路本身就有问题。
绝望瞬间攫住了他。
外面的骚动似乎平息了,保镖B的脚步声正在往回走。
没有时间了!
肖战脑中一片空白,求生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地按下了“重拨”键——也许上一个使用电话的人联系过能帮助他的人?
“咔哒。”
听筒里传来一声轻微的接听声,紧接着,一个经过处理的、雌雄莫辨的电子音突兀地响起,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你终于打来了,肖战。”
肖战浑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冻结。这个声音……和上次那个匿名电话一模一样!
“想知道他为什么不肯告诉你真相吗?”电子音不给他任何思考的时间,语速平缓却带着致命的诱惑,“看看你右手边沙发垫的缝隙里。我给你留了一份‘礼物’。这是他永远无法抹去的罪证。”
话音刚落,电话就被挂断,只剩下急促的忙音。
肖战猛地转头,看向右手边的沙发缝隙。那里,隐约可见一个黑色U盘的一角,像是被人刻意塞进去的。
保镖B的脚步声已经到了客厅门口。
肖战以最快的速度将U盘攥入手心,缩回手,重新捧起水杯,假装一直在安静地喝水,只是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
保镖B扫视了一圈客厅,没有发现异常,又重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但眼神中的警惕明显加深了。
肖战强作镇定地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借口不舒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门关上的瞬间,他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摊开手掌,看着那枚小小的、冰冷的黑色U盘,如同看着一条毒蛇。
他知道这里面是什么。是潘多拉的魔盒,是足以摧毁他所有信念的东西。
理智在尖叫着让他把它扔掉,但内心深处那股想要知道真相的、近乎自虐的渴望,却驱使着他。
他找到房间里那台旧笔记本电脑——这是保镖给他解闷用的,只能处理些基础文档,无法联网。他颤抖着将U盘插了进去。
唯一的文件夹里,躺着一个视频文件。
他的手指悬在鼠标上方,如同悬在悬崖边缘。最终,重重地按了下去。
……(视频内容与原稿相同,展示年轻王一博冷眼旁观小陈被殴打的模糊片段)……
视频结束。
笔记本屏幕暗了下去,映出肖战惨白如纸、毫无生气的脸。
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连呼吸都停止了。许久,一股无法抑制的恶心感涌上喉咙,他冲进洗手间,扶着盥洗台剧烈地干呕,眼泪生理性地涌出。
不是意外……
不是误会……
是真的……
王一博,他亲眼看着,甚至可能……主导了那场针对小陈的暴力!
最后一丝对王一博残存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待和情感,在这一刻,彻底灰飞烟灭。
他瘫软在地,靠在冰冷的瓷砖墙壁上,眼神空洞。U盘从无力的手中滚落,掉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当保镖发现他时,他已经发起了高烧,意识模糊,蜷缩在角落里,浑身冰冷,嘴里反复念叨着含糊的词语:“魔鬼……可怕……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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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