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st—chapters 14.

　　汤娟受邻里熏陶，最近迷上了打麻将，也算是这个漫长假期里她新get到的用来打发时间的技能。

　　都说麻将桌上有新手buff加持的说法，这点在汤娟身上尤其灵验，她刚学会的第二天，上牌桌赢了小三百块，晚上他们家的餐桌上就多出了猪蹄汤和一份凉拌猪耳朵。

　　肖战美滋滋地吃了一嘴油：“王妈妈，我超支持你打麻将的！”

　　王庭雨同样乐得见汤娟有事可做，起码她的关注点不会无时无刻都在自己身上了，一天简直不知道要少挨多少骂！

　　他紧随其后，也冲汤娟比了个赞：“是啊，打麻将既能助你愉悦身心，又能加菜进禄改善伙食，我也觉得相当不错！”

　　“好了，你们两个少拍马屁了，什么意思啊？我平时有给你们吃的很差吗？”

　　实话实说，那倒也没有。

　　不仅不差，甚至很有营养。

　　汤娟做饭十分讲究膳食均衡荤素搭配，大概是到了注重养生的年纪，做饭清淡，少油少盐少辣少调料，吃的一家三口那是一个清心寡欲别无所求。

　　“嘿嘿。”肖战嘴巴特甜：“因为王妈妈打麻将就心情好，我们都喜欢看王妈妈心情好……”

　　这话听得汤娟心花怒放，忙不迭又往肖战碗里多夹了几块肉：“好好好，我们小宝会说话，吃吧吃吧，多吃点，长大个。”

　　从那天开始，汤娟按钟按点“上班”打麻将，白天除了饭点，肖战在家里几乎看不到汤娟的影子。

　　他想找汤娟，统共分为三个步骤。

　　第一，走出家门，问对面为了省空调费早晚总在院里柿子树下乘凉的孙奶奶：“奶奶，王妈妈往南边去了还是往北边去了？”

　　第二，往北边就是在陈阿姨家里，往南边就是在张阿姨家里，循路找过去就行。

　　第三，敲门，问好，进屋。

　　一般进门就能看到汤娟了，她喜欢坐正对着门背靠着窗的位置，说这样风水好。

　　在家无聊的时候，他就会去找汤娟，那种场合人多热闹，打麻将的看麻将的，一屋子吵吵嚷嚷，还有花生瓜子各种糖果。

　　等着的也肯定不止他一个小孩儿，他也因此结交了些朋友。

　　陈阿姨的女儿高爱意是个社牛，她的新鲜玩意儿特别多，很喜欢跟肖战分享，每次见到肖战都跟献宝一样，尽数搬出来给他玩。

　　这天肖战又来陈阿姨家等汤娟“下班”，扫了一圈没见到那个叽叽喳喳的女孩儿，问陈阿姨：“阿姨？高爱意怎么不在家呢？”

　　“哦，八万！”陈阿姨把一张麻将拍在桌上，才扭头跟肖战说：“他哥哥暑假把她接去外地旅游了，下个月回来，白板！”

　　“好吧。”看样子今天没有新玩意儿打发时间了。

　　高爱意不在，肖战只能自己坐在沙发上玩。

　　他抓了一捧瓜子边嗑边想，暑假还有四十多天，他也想去找哥哥，旅游也不必，待着也好。

　　他不添乱，他还可以给哥哥帮忙。

　　这个想法一旦钻进脑子就出不去了。

　　他吃饭时会想，睡觉时也会想，一度走火入魔，终于在肖叶给他打视频电话时，忍不住说出口了。

　　“你想来吗？”肖叶问他：“很多时候哥哥可能陪不了你，你可以吗？。”

　　“没事，我可以陪着哥哥工作，我还可以帮忙搬东西。”肖战说：“我只是想每天都能见到哥哥，我不说话好不好？。”

　　说的可怜巴巴的，这语气谁也受不了，肖叶答应他：“那过几天我回去接你。”

　　“好！”

　　得到哥哥肯定的回答后，肖战短暂地雀跃了一个中午，但很快他就再次陷入了心事中寝食不安。

　　他觉得自己好像背叛了王爸爸和王妈妈。

　　他们这么疼爱自己，已经成为这个家的重心，他怎么能主动要求离开呢？

　　自己走了的话，王爸爸和王妈妈肯定会很想自己的，而且王妈妈实在是爱唠叨，他走了之后，炮火就只对准王爸爸一个人了。

　　这不是白眼狼吗！

　　他越想越抱歉，想去北城找两个哥哥的念想与走了之后不能陪伴双亲的愧疚对峙不下。

　　肖叶的想法却跟他截然相反。

　　工作室即使已经成立一年有余，无奈进展缓慢，到现在也只是初具雏形，肖叶跟王一博其实每天都非常忙，忙着见客户，送货，监督工厂，每天都马不停蹄，可肖叶还是决定要把弟弟接过来一阵子。

　　毕竟总让弟弟住在王家，他是打心眼里觉得不好意思，哪怕不能让肖战一直待在这里，能让王父王母轻松一段时间也好。

　　而且，他也确实想肖战了，从来没有分开这么长时间过。

　　在肖战心神不宁一整天后，王妈妈终于看出了小儿子的状态不对。

　　肖战一边往嘴里扒拉米饭，一边悄悄抬头看她们，被发现了就仓皇低头，一顿饭都没说三句话，这实在不是电报机的风格。

　　她收拾碗筷时不停地给王庭雨使眼色，奈何王庭雨满脸写着看不懂。

　　“看什么看！白长个眼睛，还不快帮我把碗碟端到厨房去！”

　　五秒钟后，厨房。

　　王庭雨被挤到角落：“干什么你？神神叨叨的！上身了？”

　　“胡说八道什么？”汤娟推了他一下，回身看了眼客厅里还坐在餐桌旁坐着没动的肖战，看他没注意这边的动静，才问王庭雨：“小宝今天怎搞的？”

　　“什么怎搞的？不是好好的吗？他今天一天都没出门，在我书房里看了一天的《淘气包马小跳》，虽然我不支持他看这种对学习助力不大的课外读物，勉强也算是看书了，也蛮好。”

　　“我当然知道他今天没出门了。”

　　汤娟今天并没出去打麻将，外头高温将近四十度，出空调房就会晒化的程度，连对面的孙奶奶今天都没出现在她的庭院里。

　　她说：“我是问你，他今天怎么好像心情很不好？吃个饭都心事重重的，你知不知道怎搞的？”

　　“我怎么会知道？”

　　“什么叫你怎么会知道啊！”在此刻的王庭雨眼里，汤娟简直跟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着，两个眼睛好像冒着红光：“你每天花那么多时间摆弄你那些花花草草的，一点心思都不在孩子身上花！要你这个爹有什么用？”

　　“要你这个妈有用，那你怎么不知道？问我干什么？”

　　“嘿？你还敢顶嘴？”这下何止是炮仗，火箭筒都能点得着。

　　他俩吵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平均一天上演三次，每次都分不出高下，毕竟都是做教师工作的，嘴力非同小可，旁征博引三寸不烂，吵累为止。

　　两个人吵着吵着就开始翻旧账，一直翻到了两人结婚那年，忘了一开始进来厨房是要做什么了。

　　这个事情再次浮出水面已经是王父王母在家里见到大儿子的那天了。

　　傍晚时分，汤娟和王庭雨带着肖战从菜市场买螃蟹回来，准备晚上加餐，谁知竟看到了在门口坐着嗑瓜子的王一博。

　　跟变戏法一样，本该在北城加班的王一博就这么刷得一下出现了。

　　肖战眼神一亮，立刻冲上去抱住了王一博的腰间，十一岁的肖战个子已经十分可观，但站在一米八的王一博面前还是略显mini。

　　汤娟把钥匙递给王庭雨让他去开大门，问王一博：“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语气中惊喜没太听得出来，倒是让王一博听出了几分嫌弃。

　　王一博把口中的瓜子皮吐掉，玩味儿地用舌头抵了抵腮帮子。

　　多新鲜，这种待遇还是头一遭呢。

　　他是独生子，从小到大父母的重心一直都放在自己身上。

　　习惯了被众星捧月，汤娟这句话问的倒让他突然感到自己好像也没那么重要？

　　王一博一只手放在肖战头顶上呼噜了一把，朝着汤娟佯装抱怨：“喜新厌旧可不是好习惯。”

　　王庭雨带着大家往屋里进：“你误会了，主要是螃蟹没买你的份”

　　一群乌鸦飞过头顶，王一博扶额：“得，我算是知道什么叫都喜欢老来得子了。”

　　肖战四处找，没见到肖叶的身影，有些失落地问王一博：“我哥哥也回来了吗博哥？他直接回家了吗？怎么没有来接我？”

　　“他没回来，他的客户最近在北城他走不开，所以我回来接你。”

　　“好吧。”

　　肖叶确实走不开，王一博倒没什么多要紧的工作，也恰好能有机会回来看看父母，就独自回来了。

　　肖战帮他把滚轮行李箱拉进院子，在堂屋门口被门槛拦住了，使尽全力也没能把行李箱拎起来。

　　他的行李箱是27寸的，除了衣物和简单的生活用品，还装了给家人带的礼物和他的外星人电脑，很重。

　　王一博挺难得对肖战憋坏，他也不阻拦，就抱手看着肖战嘿呦嘿呦地拎不动。

　　半分钟后，只听清脆又有力地“啪”一声，他的左边肩膀上挨了重重一巴掌。

　　王一博龇牙咧嘴地捂住挨打的地方，再一次认识到了老来得子的威力：“干嘛额”

　　“你还撒起娇来了？”汤娟说：“你怎么看不见他弄不动吗？怎好意思的？让他给你拿箱子。”

　　王一博：“谁才是你亲儿子？”

　　“他是。”王庭雨很有眼力见地赶忙上前接过了箱子，免了陪王一博挨骂：“你奶小时候不就告诉你了，你是我们去省城充话费送的，因为你太能吃了我跟你妈一度不想要你，想把你原路送回去，是你奶奶坚持要把你留下来的……”

　　他说的跟真有这回事一样，其实都是王一博奶奶为了跟汤娟对着干，编给王一博听的。

　　王一博翻了个白眼：“蒸螃蟹去吧，我还要吃蒸茄子。”

　　肖战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哥哥：“博哥，我不吃茄子呀，你怎么忘记了？”

　　“没忘，我故意说的。”

　　汤娟微笑：“还想吃什么？”

　　“还想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晾肉香肠……”

　　“啪！”对称极了，另一边肩膀上也挨了一巴掌。

　　“妈！”

　　话虽如此，晚上的餐桌上当然还是出现了很多王一博爱吃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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