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胳膊却依旧不舍得松开。

“王一博。”肖战也不继续洗了，拿着花洒把两人身上的泡沫冲干净。

身后的人像一个大型挂件，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虽然没有做出什么动作，但小博明显，让肖战浑身都充满不自在。

肖战找了一套睡衣给王一博穿上，这才肯正眼看他。

“行了，睡吧。”

王一博坐在床边，眼巴巴的仰着头，那双清澈的眼睛盛满了肖战，“哥不睡吗？”

“……睡。”

“那躺下睡吧。”

“我还有一点工作没忙完。”

王一博擦掌磨拳，奋奋欲起：“哥，我帮你。”

肖战：“……”

算了，醉鬼没有逻辑。

醉鬼真的醉了，不会对他做什么的。

醉鬼看起来很困，一会就能睡了。

肖战又在心里安慰自己。

他捏了捏王一博的手，“你先松开我。”

“别走。”

“不走了，困了，睡觉。”

王一博缓慢地松开了手，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确定他不会走后，才躺下来。

肖战刚在床的另一侧躺下，那个看似安静下来的身躯就自动贴了过来，手臂大大咧咧的横过他的腰，将他牢牢圈进怀里。

动作熟稔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肖战身体一僵。

黑暗中，他能听到王一博沉稳的心跳，能感受到他呼吸间淡淡的酒气。

“哥。”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肖战整个身体都要麻了。

“睡觉。”

“睡不着。”

“王一博，别闹了好吗？”

身后小博在抵着，肖战一阵阵头痛，他想侧过身来，王一博却先发制人的把他压住。

那双漆黑黑的眼睛在外面月光的加持下，竟然是亮的！

像一只小狼崽子一样望着他。

“哥，我要草你。”

“你……”

喷洒出来的酒气好像快要让肖战醉掉。

无力的推了推王一博的胸膛，被攥住手，停在唇边，王一博轻轻的在指尖亲了一下。

酥麻从指尖传到心口。

让他忘记了反抗，一双眼睛迷乱的沉沦。

然后猝不及防地听到耳边响起王一博沙哑哀求的声音：“哥，以后别走了好吗？”

肖战愣了半天。

反应过来，闷痛的哭腔一下子溢出来。

他好像被拉回了五年前。

【肖战，你走了就别再回来！再见到你，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五年前，电话里少年嘶哑的哭喊和绝望的狠话，与此刻滚烫的温度和含糊的哀求重叠在一起。

时光仿佛倒流，又仿佛从未前进。

肖战一直在哭。

他不知道在哭什么，大概是哭当年的不甘心和不舍，更是哭自己的身不由己。

“别哭了……”

王一博一点一点吻去肖战脸上的泪，“肖战，我在。”

“别哭了。”

“好了好了，不折腾你了。”

肖战是哭着睡着的。

这一夜，肖战睡得并不安稳。梦境与现实交织，五年前的雨夜，冰冷的听筒，少年绝望的哭声。

“肖战。”

声音把他拉回现实，他又睡去，梦境困扰时，总有遇到声音及时的喊醒他。

“王一博……”

“我在。”

王一博温柔的看着已经睡着的肖战。

眼神清明，哪里还有半点醉意。

他很想知道，当年让肖战不顾一切离开的原因是什么，妈不肯告诉他，肖战也不肯，让他像一个傻子一样，等了这么多年。

可是怀中抱着肖战的时候，那些不甘和怨恨又被和解。

这一刻，他很满足。

清晨。

王一博先醒了过来，第一时间感受到的，是怀里温热柔软的身体，和鼻尖萦绕的属于肖战的气息。

他低下头，怀中人还在睡。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在他安静的睡颜上投下柔和的光晕，长睫在眼睑下留下淡淡的阴影，唇色是自然的浅粉。

就是上眼皮有些肿。

昨夜发生的事情，一幕幕清晰地出现在王一博的脑海。

一种陌生的汹涌的暖流夹杂着兴奋，瞬间淹没了王一博。

他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极轻，极快的在那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如同羽毛拂过，生怕惊扰了怀中人。

肖战哭的那一场，是不是代表跟他彻底和解了。

他们俩人之间的隔阂是不是永远过去了。

肖战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初醒的茫然褪去后，看清近在咫尺的俊脸和两人暧昧的姿势，他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想后退。

王一博却收紧了手臂，没让他逃开。

“昨晚……”王一博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明知故问，“是你送我回来的？”

“松开。”

“你先告诉我。”

“你不是看到了吗？”醒来的肖战好像完全不如昨天，他又恢复了冷漠，给自己的外表竖起一层层的高墙。

他挣脱开王一博的手臂，坐起身，拉好自己有些凌乱的睡衣领口，上面还残留着吻痕，和昨晚留下的痕迹。

“醒了就起来吧，下次不要喝这么多酒。”

明晃晃的拒绝沟通。

王一博却不想这么快就结束，他从身后搂住了肖战的腰，“你在关心我。”

“你是我弟，我关心你是应该的。”

可王一博永远不想让两人的关系只停留在兄弟，“搬过来，和我一起住，我以后，不会再喝的这么醉了。”

肖战低头看着抱着他的手臂，心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养母说的话一遍一遍的在脑中回荡。

大概过不了多久，他又会听见王一博用五年前的语气重复那句恨他的话。

既然没有未来，那何必给希望。

“王一博。”

肖战扭过头来，眼神清冷，“别闹了。”

他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王一博眼中的暖意和期待一点点褪去，“我没闹，肖战，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不可能。”

肖战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起身。

昨夜还没有清理，随着起床的动作一点点出现。他脸颊一阵青一阵红的，拿着衣服往浴室走。

王一博当然也看到了这一点。

起身拿了一套衣服，一起迈进了浴室。

肖战看到他进来也没有什么多大的反应，跟昨晚的羞涩完全不同。

肖战洗的飞快，洗完就往外走。

王一博看着肖战的背影，笑了笑，笑的苍白，也笑肖战的原则，笑肖战的坚持。

出去时，桌子上摆着一杯蜂蜜水。

还是温着的。

“喝了，会舒服点。”

“肖战，你总是在拒绝我，又在拒绝之后给我一点甜头。”王一博伸手抚过杯子，然后坐下，微微抬头看着面前的人。

肖战抿着唇：“你想说什么？”

“你要是拒绝我，就应该大大方方地拒绝，一点甜头都不要给，一点希望都不要给。”

王一博声音如气音，“你应该直接一棒子打死我，不该给我希望，不该让我每次在心如死灰后都能看到一点光亮。”

“肖战，我是人，不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肖战心神俱震。

他的表情好像是僵住了一样，站在原地很久很久都没有做出反应。

直到王一博站起身，伸手轻轻的蹭过他的脸颊，“肖战，你要爱我，就要大大方方的爱。为什么一直逃避我？”

肖战猛地反应过来，脚步踉跄地往后退了一下，像是避之不及那般：“王一博！”

看到肖战脸色惨白的厉害，王一博又后悔刚才把这些话说的这么明白。

他哥胆子小，要慢慢来。

尤其是这种背德的事情，要慢慢来。

王一博忽而一笑：“瞧把你吓的，哥哥，我乱说的。”

“你该不会是往心里记了吧？”

王一博又笑：“不过也对，你要是爱我的话，五年前怎么会不告而别。”

肖战从头到尾都没有再说话。

他沉默地站在原地，双腿像是灌了铅，看着王一博慢慢地喝完了杯子里的蜂蜜水，将空杯子展示给他看。

轻轻挑眉，对肖战说：“很甜，我很喜欢。”

这时，门铃响了。

拯救了两人之间不对的氛围。

助理打开门，提着打包好的早餐对两人问好：“肖总，王总。”

然后把早餐的打开放在餐桌上，“王总，车子停在楼下了。”

“嗯。”王一博应了一声，抬眼看肖战：“过来吃饭。”

都是肖战喜欢的。

他却吃的很少，沉默的低着头，咬着筷子上的食物，每一个动作都表达了，他不喜欢。

王一博也突然失去了胃口，声音淡淡道：“长亭路新开了一家火锅店。”

“嗯？”肖战不太明白。

“我订好了位置。”王一博说：“晚上七点，我去接你。”

就当离开前的最后的一顿饭吧。

肖战这么想着，没有拒绝。

去公司的一路上都在犹豫要不要把他即将离开的消息告诉王一博。

说不定王一博会很淡定的接受。

想了想，还是算了。

省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而这边的王一博，联系了肖战的助理小刘。

小刘是他的人，是他吩咐林振江安排过去的。

他想知道肖战昨晚为什么哭，情绪为什么这么激动，别人不了解肖战，但他知道。

肖战极为能忍，不是经过情绪剧烈的起伏，在昨晚绝对不会哭的那么凶。

哄也哄不好。

抓着他胳膊的样子，像是把这辈子受的委屈都要哭出来。

他哭红了眼，王一博心都要碎掉开来。

不会走的不会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