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睡着了,额头还抵在肖战肩上,呼吸沉缓。肖战等他睡踏实了,才极其缓慢地挪开身体,扶着他躺进睡袋。昏黄的营地灯下,王一博脸上还带着日晒和疲累的痕迹,眉头却舒展开了。
肖战没走。他靠在帐篷另一侧,就着那点光,从自己背包的夹层里,摸出一张对折的、有些磨损的快递单。是无锡寄往北京的那张。单子上的字迹有些模糊了,但收件人电话末尾几个数字,他闭着眼都能背出来。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单子边缘,然后又妥帖地收好。这不是什么系统日志,就是一个念想。像很多人会存着电影票根、登机牌一样,他存着这个。
第二天天没亮,王一博就醒了。他动了动,发现肩膀和后腰的酸胀感减轻了很多,肌效贴也妥帖。他转头,看见肖战裹着件薄外套,靠在一旁阖着眼,像是睡着了,但手里还松松握着一小管没盖上的、清凉药膏似的东西。帐篷里弥漫着一种很淡的、让人安心的草木香,是昨晚肖战悄悄喷在角落的助眠喷雾。
王一博盯着他看了几秒,没出声,轻手轻脚地爬起来。他换衣服时,摸到放在睡袋边的干净袜子——是他习惯穿的牌子,分趾加压的那种,能缓解攀岩时脚趾的挤压痛。不用问,肯定是肖战带来的。他默默穿上,袜口松紧刚好。
走出帐篷,清晨的空气冷冽。史瑞德已经在做热身,看到他,挑了挑眉:“状态不错?”
王一博活动了一下肩膀,感觉比昨天轻快。“还行。”他顿了顿,眼睛瞟向还安静着的那个蓝色小帐篷,声音低了些,“他……什么时候走?”
“没听导演说。”史瑞德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怎么,怕分心?”
王一博没答,弯腰系紧鞋带,再抬头时,脸上又恢复了攀登者那种刀锋般的专注。“今天必须把那段过了。”
上午的拍摄密集而顺利。王一博心无旁骛,动作干净利落,连金国威在监视器后都频频点头。只是每次完成一个高难度动作,在保护点短暂休整时,他的目光总会不由自主地往下飘,掠过忙碌的人群,最后定格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肖战总是坐在那里,有时低头翻看手里的剧本(他自己的),有时只是安静地望向岩壁,手里拿着瓶水。两人目光偶尔对上,王一博会极快地眨一下眼,随即转开,但嘴角会泄露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像完成了某种隐秘的能量交换。
中午,肖战没去领剧组的餐盒。他借了营地的小炉子,用自己带来的小锅,煮了点简单的青菜鸡蛋面,里面还卧了两块从保温袋里拿出来的、家里酱好的牛肉。味道很快飘出来,是家常的、温暖的香气。
王一博刚和史瑞德争论完一个技术细节,带着一身汗和未散的较真劲儿走过来,鼻子先动了动。他看了一眼那锅面,又看了一眼肖战,没说话,很自然地拿起旁边放着的、洗干净的碗筷,自己盛了一大碗,蹲到旁边的大石头上,埋头就吃。
呼噜呼噜的声音毫无形象可言,但吃得很香。肖战给自己也盛了一小碗,坐在他对面,慢条斯理地吃着。
“下午,”王一博吞下一大口面,忽然开口,没头没尾,“最后一段。”
“嗯。”肖战应了一声,夹了块牛肉放到他碗里,“专心吃。”
“知道。”王一博把那块牛肉塞进嘴里,嚼得很用力,像是要把某种决心也一起嚼碎了咽下去。过了一会儿,他声音含糊地问:“你今晚走?”
肖战抬眼看他:“看情况。”
“哦。”王一博不问了,把碗里的汤也喝得干干净净。他知道,“看情况”的意思就是——看你需不需要。
下午,真正的考验来临。阳光炽烈,岩壁反射着白花花的光,晃得人眼晕。王一博挂在“天花板”最难的那段,进退维谷。下方一片死寂,只有风声和他自己粗重的、通过麦克风传出的喘息。
肖战这次没坐在原地。他站起身,走到了所有人都能看见的、离岩壁更近一些的空地上。他没做任何手势,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仰着头,一动不动地看着。阳光同样炙烤着他,汗水从他额角滑下,他也浑然不觉。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宣言:我在这里,看着你,陪着你。你不是一个人在面对这堵墙。
王一博在最挣扎的瞬间,再次往下看。这一次,他轻易地找到了那个身影。隔着令人眩晕的高度和蒸腾的热浪,肖战站在那里,像海中央一座沉默的灯塔。他看不清肖战的表情,但能感觉到那道目光,沉静,坚定,毫无保留地托举着他。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滚烫的空气,将最后的力量和信任,都灌注到指尖。
当他的手指最终扣住顶峰边缘,身体翻上平台,瘫倒在岩石上时,下方爆发出巨大的欢呼。肖战依然站在原地,只是在那身影成功登顶的刹那,他挺直了许久的背脊,几不可察地、长长地松缓下来。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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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