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龚俊的手机铃声响起，是办案的民警。

“喂，您好，龚先生，我看到您发给我的图片了，我们尽快跟医院取得监控录像，请您注意您和您家人的人身财产安全，有什么情况及时报警。”

“好的，谢谢警察同志，如果查到幕后指使，我希望你们不要轻易放过，将他们绳之以法。”

“龚先生，我理解你现在的情绪，请你相信我们，同时一定要通过法律手段解决问题。”

龚俊挂断电话，“诶...”

“叶歆蔚。”

“小叶，今天的事情千万别告诉哲瀚，拜托了，现在龚喜情况不太好，别让他再因为这些事情烦心了。”

“你不会真给你儿子起名恭喜发财吧。”

“他小名叫发财，不是我取的，是他在福利院的名字，我就想那不刚好龚喜发财了么。”

“原来是福利院领养的小朋友啊。”

“难道你还真以为我们去国外整了个孩子回来？”龚俊挑眉问道。

“毕竟这种情况真的很常见嘛......”叶歆蔚有点心虚，她一开始确实相信了，自从同性婚姻合法之后，确实有很多同性恋者去国外代孕，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

“常见的事情并不都是对的，有的错事并不能因为别人做了我们就也去做，错的就是错的。”

“你这样说话真的很像张哥哎。”

两个人一路上了电梯，龚俊帮叶歆蔚拎着外卖，先送她回了母亲的病房。

叶歆蔚的母亲正在接受化疗，龚俊把外卖放到门口就先走了，“下次我跟哲瀚一起来看一看你妈妈。”

“不用麻烦了，龚老师。”

“你帮了我们的大忙，有什么事情跟我们说就好了。”龚俊笑着说，然后挥挥手上了电梯。

叶歆蔚笑着送龚俊离开，在回头的时候却一阵失落，今天是母亲第四期化疗的第一天，看到妈妈的头发渐渐掉光，身体也消瘦下去，叶歆蔚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要被抽空，她蹲在走廊上，看着外卖发呆，耳机里放起《光》，她难过的时候总是喜欢听这首歌。

“少年无知无畏用双脚来试探前方多少风浪，不怕失败，忍受伤痛，跌倒爬起才算成长。”

“妈妈加油，龚喜加油！”叶歆蔚在心里悄悄地说。

楼上的病房里，龚俊提着外卖进来。

“怎么去了那么久？”龚喜刚醒，张哲瀚正在给他倒水喝。

“在楼下又碰见刚刚那个粉丝了，她说以后帮咱们拿外卖之类的。”

“麻烦人家干嘛，不是有小雨呢么？”

“现在小雨哥也很火的好不好，都有自己的超话。”龚俊将外卖装进盘子里，张哲瀚说他这是脱裤子放屁，龚俊说这是情调，不过反正是龚俊洗碗，张哲瀚也懒得理他。

“她应该是有家人在这住院吧，咱们有空也去看看人家。”张哲瀚想了想说，现在他们确实不适合抛头露面。

“我刚刚帮小叶提外卖，他们就在楼下，她妈妈好像是癌症，我去的时候正在化疗。”

“小叶？”

“嗯，叶歆蔚，网名好像叫‘守护公主的恶龙’。”

“哦，我有印象，”张哲瀚挠了挠头，“她经常给我发私信来着，小姑娘挺不容易的。”

“张老师还看粉丝私信？”龚俊没想到张哲瀚还有这个癖好。

“我也不知道为啥，我粉丝总是把我当成树洞，啥事都跟我说，所以我有时候就会看看他们跟我说什么了。”

“你可别给人家提意见，你看看王霜和叶歆蔚，你的这些粉丝一个比一个虎，都是跟你学的。”

“说得好像他们不是你粉丝一样。”张哲瀚白了龚俊一眼。

张苏和余翔坐在沙发上，跟龚喜一起吃瓜看戏。

“条件艰苦，辛苦各位了，凑活吃点吧。”龚俊摆好盘放在龚喜的移动桌上说。

“老汉儿，我想吃你做的饭咯。”龚喜看着面前的饭菜说道。

龚俊的手一顿，“明天中午做给你吃，只要你明天好好打针，要不要得？”

“要得！”龚喜开心地拍了拍手，张哲瀚看着龚喜兴奋地样子，眼睛有点湿润。

张苏和余翔吃完饭就离开了，龚俊默默地收拾好桌子，走到卫生间刷碗。

“妈妈，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嘛。”龚喜看着张哲瀚说。

龚俊在卫生间洗盘子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擦干净手走了出来，捏了捏张哲瀚的肩膀，“跟龚喜说吧。”

张哲瀚深吸一口气，他几乎不敢看龚喜的眼睛，“发财，刚刚医生把爸爸妈妈叫了出去，问了我们一个问题，你现在的情况可以选择手术治疗和保守治疗。手术治疗的话会有一半的可能活下来，保守治疗的话医生说你还有十年的时间......十年的时间跟爸爸妈妈一起......”张哲瀚哽咽到说不出话，他不知道怎么告诉一个十岁的孩子你的人生只剩下十年了。

龚喜沉默了，他在努力地理解妈妈话里的意思，“也就是说，如果不做手术的话，我最多就只能活十年了是吗？这十年里我要不要吃药打针啊？”

“要。”龚俊的声音有点颤抖。

“如果做手术的话我只要活下来是不是就完全好了啊？”

“是。”

“龚喜，爸爸妈妈会陪着你的，会陪你来医院的，爸爸以后也不工作了，我们都陪在你身边好不好？”张哲瀚突然反悔了，他不想拿龚喜的生命去赌50%的几率，他万一输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