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去哪？”龚倒着油问道，单手举着锅子让油均匀的挂在锅壁上。

他们来成都的这十年，张哲几乎没有出过门，最远的地方就是龚喜的学校。

“我想去看熊猫。”张哲想了想说。

“好，明天就去。”龚俊把肉滑进去，顺手调小火，慢慢煎出五花肉的油脂。

“我看龚喜今天挺高兴的，怎么了？”

“耍朋友了。”龚提起儿子也很高兴，“瓜娃子下手倒是快，我中午才跟露露说的，下午就成女朋友了。”

“露露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很不错的。”

“咱们儿子也不差的。”龚边说边颠了一下勺。

“平时也不见得你夸他。”张哲走过去给俊系好围裙，刚刚挣开了。

“平时有你宠着他就好了，我要是再夸他，他的尾巴怕是要翘到天上去了。”

“看着看着孩子就长大了，咱们也变老了。”

“这不是挺好的？”龚侧过脸看着张哲瀚，“不老就成老妖怪了。”

张哲看着俊眼角的老年斑，抬手摸上去，“没什么，就是觉得这辈子啊，居然就这么过来了。”

“这辈子还没完呢，”龚看着张哲眼角的皱纹，微微凹陷的燕窝，“距离长命百岁还有四十几年呢。”

“对，我们还没长命百岁呢。”张哲被俊逗笑了，两个人不再提起出庭的事情，只是闲话家常，张哲把菜端到饭桌上，然后喊了龚喜吃饭。

三个人就坐在一张小餐几边上吃饭，四菜一汤摆满了餐桌。

“爸，你没蒸米饭？”龚喜问道。

“哎呦，我忘记盛了。”张哲拍了拍脑门就要起身。

“妈，我去就行了。”龚喜拦住他，“一会露露过来啊……”

“你怎么不早说？”

“露露就是过来给我送本书，你们不是看着她长大的么……”

“那能一样么，她现在是我未来儿媳妇。”张哲少有的瞪了龚喜一眼，然后摸着头发看着龚俊，“你看看我这样行不行，我今天没洗头。”

“张老师好看的很，没事的，挺好的。”俊安慰着张哲，瞪了龚喜一眼。

龚喜冲俊做了个鬼脸，白露早跟他说要过来的，顺便把张哲的稿费拿过来，本来说在巷子口见的，结果他爹今天做饭太慢了，他还没有吃饭，白露只好过来一趟。

这下好了，餐桌上只有龚喜吃的下去，俊和张哲彻底失了胃口，正襟危坐地等着白露。

“爸妈，没必要这样的，白露之前天天来咱家的。”

“你懂个屁，我哪能想到你下手这么快的，之前磨磨叽叽也是你，说谈就谈的也是你，龚喜你等着我跟你算账的。”

张哲难得没有护着龚喜，他比俊还早看出来白露的心思，他不知道龚喜是否已经做好了负责任的准备，虽然他不愿意面对龚喜的身体情况，但是现实摆在那里，如果龚喜只是想趁着现在谈一场恋爱，没有想过未来和以后，对白露是不公平的。

张哲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龚喜，尽管这是他的儿子，但是白露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他不允许龚喜做出伤害露露的事情。

“龚喜，你是想好的吧？”张哲探寻地看着龚喜问道。

龚喜擦了擦嘴巴，直视着张哲，“妈，如果没有露露，我可能没办法走出十年前的事情，所以露露对于我来说，很重要，是我要用一辈子护着的人，是我哪怕没有办法活很久很久也要让她后顾无忧的人，不管我这辈子是长是短，我只会爱露露一个人。”

白露刚好走到门口听到龚喜的话，她有些吃惊，她本来以为如果他……活不了太久，自己就做那个让他最后开心的人，没有想到龚喜是这样想的。

白露深吸了一口气，走进来，“龚叔叔，周叔叔。”

“露露来啦。”龚俊招呼道，“吃饭了没啊？”

“吃过啦叔叔，我是来给龚喜送书的，还有周叔叔的稿费。”白露把书递给龚喜，又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张哲。

张哲没有拆开就放到了一边，白露做事情他是很放心的，“露露，以后不要叫我周叔叔了，我姓张，叫张哲。”

这是十年以来，他第一次用‘张哲’这个名字来介绍自己，俊恍惚了一下，想到初见时他说，“大家好，我叫张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