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车上的气氛很沉闷，张苏打电话说刚才龚喜突然昏厥，医生正在抢救。

张哲瀚的手心沁了一层薄汗，龚俊催促着司机“哥，能不能再开快一点啊。”

司机转过头，“咱这已经是最快的了，现在是下班点晚高峰。”

“哥，你好好开，注意安全。”张哲瀚冲司机说道。

自从龚喜在学校晕倒、进ICU、住院之后，张哲瀚无数次在心里告诉自己，无论结果如何，都是龚喜的命运，他无数次的在心里预演最坏的结果。

“哥，闯红灯算我的，开快一点。”龚俊催促道。

“哥，别听他的，注意安全。”

“张哲瀚！”龚俊很少连名带姓地喊他，龚俊曾经说三个字的名字，如果连名带姓地喊就显得很生疏。

“龚俊，医院里有医生，我们除了等待做不了什么，而我们如果在路上出事了，你让龚喜怎么办？！你冷静一点！”

“张哲瀚！我是不如你冷静，可是我害怕我见不到我儿子最后一面，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没有陪着他长大，我还没有看见他成人，看见他娶妻生子，他才十岁！他万一有什么事呢？”

“可你现在闯红灯除了违反交通还有什么作用？能快十分钟吗？我难道不担心龚喜？龚喜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一直陪在他身边，拍戏也带着他。我看着他从哭包到现在上学，我不爱他？我不害怕吗？我能怎么办啊，我恨不能现在躺在那的是我不是我儿子！”

龚俊掩面痛哭，“我知道……我知道……我后悔了，我后悔没陪他长大，我后悔我出去拍戏。”

张哲瀚抱住他，“发财会没事的……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在快到医院的时候，张哲瀚接到了张苏的第二通电话，两个人都很犹豫，害怕是他们所接受不了的消息。

龚俊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喂，苏苏哥，我是龚俊。”

过了很久，龚俊才放下手机。

“发财怎么样了？”张哲瀚急切地问。

“发财，我们的发财……”龚俊呼了一口气，“挺过来了。”

听到发财没有事，张哲瀚提了一路的气终于松懈下来，他一下子瘫在龚俊的怀里，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我们发财真棒！”

龚俊轻轻吻去他脸上的泪珠，“刚刚不是还很冷静吗？怎么发财没事了反倒哭了？”

张哲瀚打了龚俊一拳，拭去他脸上的泪珠，“你还说我？这是什么？”

“水。脑子里的水。”龚俊笑着说，“刚才凶老婆脑子里进的水。”

张哲瀚没好气地笑了，在车子驶进医院之后，他冲龚俊说，“俊俊，以后万一发财有什么事情，我们也要好好活下去好吗？”

龚俊在做父亲之前，从不觉得孩子会是父母生命的全部，直到有了龚喜，他才觉得这个小生命值得他用一生来守护。

今天龚喜昏厥，他近乎失控，幸好有张哲瀚陪在他身边。

他把头窝进张哲瀚的颈窝，“好，我答应你。但是你要照顾好自己，如果你出什么事，我不能保证不随你去。”

“傻子，人总是要死的。”

“那你也要走在我后面，你要长命百岁。”

“你忍心我一个人在世上？”

“不忍心，那我也尽量活得久一点。”

两个人整理好心情，走进病房，龚喜已经半躺在病床上，吃着余翔削的苹果。

“爸爸妈妈，你们回来啦。”

“哲瀚，你儿子是真的很强，一个小时前才做了心脏复苏，现在就支使我削苹果了。”

“那是，龚喜可是我儿子。”张哲瀚摸了摸龚喜的脑袋说。

“也是我儿子。”龚俊笑眯眯地说。

余翔白了这一家三口一眼，他还惊魂未定呢，这已经开始《家有儿女》了。

张苏从外面拿着洗好的杯子进来，“回来啦？”

“嗯。”张哲瀚点了点头，“谢谢你啊。”

“刚刚怎么不谢谢我？”余翔说。

“也谢谢你。”张哲瀚笑着冲余翔说。

“谢谢大舅二舅。”龚喜甜甜地说。

“你呀，养好身体就好了，可把二舅吓坏了。”

“一会我请苏苏哥和小雨哥吃饭，这附近能点到的尽管点。”龚俊说。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余翔跟张苏交换了一个眼神，从对方眼中读出了“此时不宰更待何时”。

“你俩悠着点啊。”张哲瀚白了发小一眼，那个眼神他能读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哲瀚你这就胳膊肘往外拐了吧，花你男人点钱是帮你，用的是他的私房钱。”余翔搭上张哲瀚的肩膀说，看到龚俊的眼神又悻悻放下。

“张苏是不是也有私房钱，改天我就告诉阿紫。”

“哎，张哲瀚，你这就不仗义了啊，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你知道自己是池鱼还跟城门同流合污？”

“饭还是要吃的。”

“我听说这附近有家米其林，就点那家怎么样？”龚俊拿着手机说。

“关键时刻还得是小俊。”余翔搭上龚俊的肩膀，又被张哲瀚的眼神暗鲨。

龚喜看着几个打打闹闹，也在病床上笑得开心。

主治医生敲了一下病房的门，“龚喜家属，出来一下。”

米其林米其林米其林，我好想吃炸串螺蛳粉小炒黄牛肉肥汁米线烤苕皮乐山钵钵鸡蛋烘糕火锅冒菜香锅降龙爪爪水煮牛肉冰镇小龙虾麻辣小龙虾十三香小龙虾荔枝烤鱼冰激凌超级水果茶啊啊啊啊。山猪吃不来细糠，米其林什么的倒是不怎么感兴趣，但是惠灵顿牛排真的还不错的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