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妈妈,”龚喜看着张哲瀚说,“我不想再来医院了,我不想再吃药了。”
龚俊其实想到龚喜会这么说,龚喜跟张哲瀚在一起的时间比较久,龚喜的性格太像张哲瀚了。
张哲瀚抓住龚喜的手,“可是我不想拿你的命去赌,我不想失去你,哪怕十年,十年也好,这十年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
“妈妈,你不想要一个健康的儿子吗?”龚喜生病以来,第一次流眼泪,“妈妈,我想做一个健康的孩子。”
“可是妈妈失去你怎么办啊?”
“还有一半的几率我会赢呢,妈妈,我会赢的,我是你的儿子。”龚喜像个小大人一样拍打着张哲瀚的肩膀,张哲瀚起身夺门而出。
“哲瀚...”龚俊喊了一声,但他知道张哲瀚现在需要自己待一会。
“爸爸,我是不是让妈妈伤心了?”龚喜看着龚俊说。
龚俊摇了摇头,“妈妈不会怪你的,爸爸也不会。”
张哲瀚站在医院的天台上,深呼吸努力平稳自己的情绪。
手机铃声响起,是陌生的号码,他接起来又是无休止的咒骂,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尖锐而又刺耳,用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将他打入深渊,这段时间他总是接到这样的骚扰电话,还有扔在病房门口的警告信,白色的菊花……
“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张哲瀚像一个困兽一样无力地冲电话那头低吼,然后用力地挂断,他看着高楼以下,抡圆了胳膊想要将又在作响的手机扔下去,然而动作最终还是停在了松手前的一刹,他将手机屏幕朝下放在地上,自己的身体靠着墙面坐下。
张哲瀚茫然地看着深蓝色的天际,暮色沉沉,太阳的光芒逐渐消逝,冰冷的月牙儿孤独地挂在天幕上,身边没有一颗星辰。
晚风渐凉,他是想哭的来着,但终究只是涨着一双眼睛瞪着月牙儿,风干了全部的眼泪。
在人生的无数个瞬间里,他总是想问问主宰他命运的那双手,“为什么是我?”,但是从未得到答案,也没有答案。
世间的凄苦与美好并不是可以量化的,他曾以为人的一生所要经历的苦难总是有限的,走过荆棘总会迎来大道,现实却总是告诉他一山放过一山。
他也说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是矫情还是真的可以悲伤,人总是要有悲伤的权利吧?可是悲伤这回事又能让谁来安慰呢……
张哲瀚就这样漫无目的地想着,想着自己,想着龚俊,想着龚喜,想着他这一生遇见的很多很多人……
龚俊哄着龚喜睡着之后,就坐在窗台边上,瞧着天上的月牙儿,他想张哲瀚也一定在看着。
张哲瀚打开门走进来,龚俊回头,看见他已经恢复如常的神色,扯起嘴角笑了笑。
“睡了?”张哲瀚冲龚俊做了个口型,龚俊点点头,张哲瀚替龚喜掖了掖被角,“出去待会。”
张哲瀚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啤酒,他素来是不喜欢喝酒的,但是龚俊也觉得今天应该喝一点。
两个人就坐在病房外的走廊上,虚掩着门,以防龚喜有什么事。
“就喝一听。”张哲瀚扬了扬手里的酒说。
“好。”龚俊举起易拉罐碰了碰,猛的灌下去一口,呛出了眼泪。
“哈哈哈哈哈,你这也不行啊。”张哲瀚开心地像个小孩子。
“家有悍妻,平时哪敢喝啊……”
龚俊在剧组总是昼夜颠倒,有时候赶活动,通宵也是常有的事,为了保持身材又不敢多吃,四十多岁落下了一身的毛病,尤其是胃,时不时就会疼,于是张哲瀚平时不许龚俊喝酒,还嘱咐了工作室的人监督,在圈里给龚俊做实了“妻管严”。
但是龚俊心里高兴得很,知道张哲瀚这是心疼他,自己担了“恶名”,帮他推了不少无聊的应酬。
张哲瀚笑笑不理他,自顾自地喝酒。
龚俊抬手拦下他,“你慢一点,没有这个喝法的。”
张哲瀚说着“龚老师管的真宽。”,却也放下了酒。
“时间真快啊,咱们都快五十岁了。”
“严谨一点,是四十五岁,没那么老呢。”
“龚老师还挺不服老?”
“本来也没有老,尤其是你,自己照照镜子,跟三十几岁的时候有区别吗?”
“少哄我吧,”张哲瀚笑笑,“龚老师才是‘不老男神’呢。”
“说起来龚喜二十岁的时候,咱俩就五十五岁了。”龚俊不接他话茬,自顾自的说道。
“刚刚还不服老,怎么现在又说起五十五岁的事了?”
“我在想啊,在想时间过得真快,在想龚喜从那么小个人儿,什么时候长这么大了。”
“大到都想要自己决定生死了。”张哲瀚神色有些黯然。
“咱们说好了要问他的意见的。”龚俊看着张哲瀚的眼睛说。
张哲瀚避开龚俊的眼神,“我知道,可是龚俊你不害怕吗?”
“哲瀚,我们没有办法护着他一辈子的,路总要他自己来走的,这个选择只能他自己来做。”
“可是他才十岁啊,他后悔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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