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叔叔,”龚喜敲了敲房间门,“吃早饭啦。”
张哲瀚应了一声,“哦。”然后打开门,没有看龚喜一眼直接走向了饭桌。
龚喜强忍住差点夺眶而出的眼泪,跟在张哲瀚后面。
“张老师,今天早上吃米粉行吗?”龚俊系着围裙,把刚出锅的米粉端到餐桌上。
张哲瀚看着碗里冒着热气的粉,并没有什么食欲,又觉得有一点熟悉,“这是你做的?”
“是,你尝尝看,好不好吃。”龚俊把手指放在耳朵上降温,然后又给龚喜端出来一碗。
龚喜默默坐在张哲瀚对面,吸溜着自己碗里的粉。
张哲瀚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并没有什么反应,也不正眼看龚俊,只是像例行公事一样吃饭。
“你也是演员?我们怎么认识的?”张哲瀚吃了两口说。
“我们……我们之前合作了一部戏,通过那部戏认识的。”
“我是男主?”
“嗯,双男主。”
“怎么会有两个男主角?女主角呢?”张哲瀚皱着眉头,不解的问。
“没有女主。”龚俊低头吃着饭说。
张哲瀚显然并不理解,但是也没有追问,默默地吃饭。
龚喜不时悄悄看他,现在的妈妈特别陌生,原来就算是不认识的人,妈妈也不会这么冷漠的。
张哲瀚注意到了龚喜的视线,他觉得这父子俩都有点奇怪,可是他并不在乎,也并不好奇,他总觉得心里缺了一块,说不上来的感觉。
张哲瀚的碗里剩下了将近一半,龚俊默默收拾了饭桌,平时张哲瀚一定会吃掉的,还要总是担心他会不会撑到,而现在,他好像对所有事都没有兴趣。
“叔叔,你能陪我拼乐高吗?”龚喜小心翼翼地走过去问道。
张哲瀚低头看着小孩,无所谓地点了点头,龚喜却好像天大的喜事,欢天喜地的拉着他往房间走。
在龚喜的手碰上他的指尖的时候,张哲瀚浑身一颤,下意识甩开,龚喜被甩得一懵,愣在原地。
张哲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明明只是个小孩子啊。
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着小眼,张哲瀚率先走了进去,“你还拼不拼?”
龚喜点头,“拼,拼。”
地上摆着龚俊给龚喜买的限量款乐高,龚喜已经拼了一个底座出来,他指给张哲瀚看,“这是我爸爸给我买的乐高,你有印象没?”
张哲瀚盯着那个乐高,又摇了摇头,“没有。”
龚喜有些失落的低下头,“好吧。”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雀跃起来,“没关系,你陪我一起拼就好了。”
张哲瀚坐在飘窗的垫子上看着窗外的棕榈树,他是怎么到海南的?
龚喜坐在他旁边把小零件分类放好,说好一起拼,但是张哲瀚并没有动手,龚喜并不在意,悄悄地往张哲瀚那里靠了一下,然后安静地自己玩。
龚俊站在门口,看着张哲瀚没有感情的样子,心如刀绞。
“喂,王大夫,哲瀚现在不记得我们了。”
“应该是人体自身的应激反应,是心理问题。患者会表现出对所有事情的漠视,不仅仅是失去记忆,还有可能伴随着暴躁、易怒,一定要关心他的情绪,防止他再次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王大夫,我……我还能做什么……”
电话那头的医生沉默了,“身体上的伤害有药石可医,但是心理问题我们一般只能通过心理医生和患者自己来疗愈。”
张哲瀚倚着窗户昏昏欲睡,龚喜悄悄起身,把自己的小毯子拿过来,轻轻披在他的身上,妈妈,好好睡吧。
龚俊看到这一幕,鼻子一酸,龚喜比他想得还要坚强,张哲瀚把他教得很好。
龚俊冲龚喜一招手,龚喜迟疑地看了一眼熟睡的张哲瀚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发财,三月份我们要回上海做手术了。”
龚喜低下头不说话,“爸爸,我不想做手术了,可以嘛?”龚喜觉得自己有些任性了,这种事情应该不是他现在说不做了就可以不做了的。
“发财,你要想好,这是你的人生,虽然妈妈现在不认得你了,但是他也一定希望,你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爸爸,你跟妈妈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吗?”
龚俊被儿子问得一愣,他原来以为跟张哲瀚结婚就是他想要的生活,一家三口在一起就是他想要的,可是生活有太多不可控的因素,总不会按照他想要的剧本进行。
“爸爸,我不希望妈妈醒过来之后找不到我。”
龚俊把手放在龚喜脑袋上,“好。”
“能跟爸爸妈妈在一起,就是我想要了。”龚喜冲龚俊甜甜的笑着,龚俊忍不住,用力的把儿子抱在怀里,“咱们爷俩现在要相依为命了。”
龚喜搂住龚俊的脖子,“爸爸没关系,你还有我呢,我们一起照顾妈妈。”
龚俊一直觉得父亲要严肃一点,所以很少会跟龚喜说这么煽情的话,“发财,谢谢你,遇见你,是爸爸妈妈很幸运的一件事。”
龚喜的眼眶有些湿润,龚俊和张哲瀚从不避讳他是从孤儿院领养来的事实,但也总是告诉他,他们一家三口是人间散落的浮萍,好不容易才能聚在一起,有一个家。
龚喜知道他们拿来攻击父母的是自己,在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觉得自己死了就会好了,所以他选择做手术,去赌那一半,活下来就做爸爸妈妈健康的小孩,没有活下来爸爸妈妈就不会因为他被攻击了。
但他现在不想赌了,他想陪在父母身边,哪怕只有十年,他也会跟老天爷去争一争。
“爸爸,谢谢你,我爱你们。”
我们发财可太懂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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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