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的时间越来越少，一切的工作越来越急，李度凡与王彦桦保持着既熟悉又陌生的联系，继续刷着题，继续沉默寡言，天气正在回暖，时间悄然而逝，过去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又似乎什么都发生过，他们无话，似乎忘记了一些东西，天真还是纯朴?

　　高考一模来临的很紧急，没有那么的过于严格，也并没有那么轻松，似乎撑起考场的仅是紧急的气氛，而并非监考老师的功劳。

　　大榜下来的很紧急，有人喜，亦有人忧，有人惊讶亦有人被嘲笑。

　　班级里是肃静的氛围，韩洁手中拿着大榜，一脸严肃，学生大气不敢出，李夜凡却觉得无所谓，无关紧要。

　　班主任韩洁清了清嗓子，大喊着成绩，最令她惊讶的是李夜凡的进步。

　　“我们班进步最大的应该是李夜凡!”

　　在李夜凡身上失去的注意力重新被凝聚，王彦桦笑着看向李夜凡没有说话，至于其余人则是一脸的不相信，李夜凡微微皱起眉，随即则懒惰的半倚在椅背上，脸色虽然还有些发白，但至少没有了那恐惧自卑的神情，没有憨直的神情，现在的他心中藏着什么，似乎谁也不清楚，韩洁怀疑自己眼花，这个李夜

　　凡她好像不认识，眉间是英气的展现，也有了丝许的戾气，压制着多少的怒气，控制着些许的恐惧，那几丝英气下，有着复杂的难堪的戾气，嘴唇微微颤动，他抿着嘴，低着眉，“毫不在意”的转移注意力。

　　“李夜凡是我们班唯一一个网课一节没上的进步依旧如此之大的学生，数学110分，化学70分……”

　　周围一些优秀学生已发出惊叹，这也是李夜凡在初中头一次拥有了一丝普通人的尊严。听着成绩，他没有过于惊讶，也没有太过于炫耀，虽我他内心有着固然的激动，但他很清楚这并非他自己的资本，他自己的荣誉，这份荣光应允给他的哥哥李玉卿。

　　一模后的他并没有吊以轻心，依旧重复着自己哥哥授于他的刷题模式，准备迎战三天后的中考二模，王彦桦只感觉眼前的人很陌生，一时间竟不知怎么安慰。

　　李夜凡似乎看到了什么，悄声，轻轻的飘出一句话，没有温度，但很柔软。

　　“我没事!”

　　王彦桦听着，最终汇出的一句话也在一意之间硬生生憋回。三天后的二模似乎更紧急，空旷的教室、寒冷的空气、严肃的监考老师以及“整装待发”的考生，气氛直逼恐怖的中考，李夜凡似乎发挥失常，手心上的汗让他有些发虚，耳边的风“呼呼”漫灌，直到答完题，他在真正放松下来，闭目养神。

　　不出所料，二模再次刷新了他的记录，语文作文由上次五十二分提升到了五十六分，便差四分满分，众人静静听着韩浩的夸赞，对李夜凡的夸赞;众人静静听着韩洁的数落，对他们退步的数落。这种差别终会被某些有心人所任用，这种事对李夜凡是一种危险的示警。还好，李夜凡的变化他们并没想到，他似乎对人身侮辱置之不理，虽然还是愤怒，但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让有心之人逐渐陷入了被动。

　　“你真的变了好多!”王彦桦仔细的看着李夜凡，像是在观察一个深藏不漏的人，但他什么也没看出来。

　　李夜凡沉默着，垂目低眉，喉结微微滑动，微微点了点嘴唇未说什么。

　　王彦桦叹了口气，不再吭声。

　　良久后，李夜凡开口，他淡默的声音传入了王彦桦耳中。

　　“有的时候，人成长的太快也不好!”

　　淡淡的笑容映在李夜凡脸上，带有浅浅的忧郁，纤细的手指抵着桌角，文弱的声音压在嗓子上，让人极不舒服。王彦桦看着他的模样，自己不禁也有了悲伤，阳光没有那么的苍白，但在李夜凡身上还显得那么无力，黑暗笼罩着他，那是极致的黑暗，那一束光照不透忧郁的青少年，似乎只有王彦桦还能够明了李夜凡内心的无力。

　　“挺想以前的，至少没那么的烦恼!”王彦桦静静的说着，出神的表情凝固在脸上。没有着活跃的神情。

　　李夜凡呼出一口气，喃喃自语着。

　　“为了父亲，没有办法的事情，总归要学会长大，学会坚强!”

　　王彦桦人倾听着，没有说话，这话似乎对，似乎不对，毕竟未经他人事，莫劝他人善。他什么也没想，只不过倾听。

　　两人陷入沉寂，小树的嫩芽代表着新的生机，夕阳下映照着两人的身躯，在风中烈烈作响的国旗，依偎在国旗下的一对青少年，这是多么和谐宁静的风景。蔚蓝的天空，盘旋着几只小雀儿，叽叽喳喳，并不烦躁，悦耳动听。瘦瘦的两个书包叠放在台阶旁，随意洒脱。

　　两个人望向迷茫的未来，似乎一片黑暗，似乎一片光明。这是他们在海州市第二中学最后一天。

　　“中考在即，马到成功!”

　　两个青少年笑着在这个校园喊出最后一句话，充满无限的感慨走出已空无一人的那里，拥抱住无限的憧憬下，轻松下压抑，压抑下放松，等待命运的审判，等候未来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