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实在避不开的场合,顾一野平日里几乎不喝酒。
但今晚,他打算放任,陪杨震好好喝两杯。
纵然已经从别人的话语里知道,这小子憋了坏水、心怀不轨,他也始终想逼着对方在自己面前真正的显出原形,才肯相信。
他顾一野,始终只坚信自己的眼睛和自己判断。
再说,同屋住了那么久,顾一野不相信就一瓶白酒,一晚上杨震就可以把他顾一野的眉毛从东边生生撇到西边去。
况且。
夜深人静,独处。
酒精可以将人的情绪放得无限大。
指不定就会让年轻的人失控。
三杯白酒下肚,杨震肉嘟嘟的脸颊就已经泛起了红晕。
他把手肘搁在桌面上,用手掌支撑着下巴,瞳孔迟滞。
完全没有平日那副精明模样。
一开口说话,还有点大舌头,
“哥~你不要担心阿秀和小飞了,我姐今天给我来电话说,她马上也要挂职结束回北京了,比起我母亲,她更方便照顾他们母子,没问题的。”
顾一野观赏着杨震的醉态,漫不经心的轻应了一声,“嗯。”
“哎……”想到什么,杨震不自觉的长叹了一口气,“可是这姑奶奶回家了,我就更加不敢往家里那边跑了。”
“噢?”顾一野疑惑道,“为什么呢?”
素来威风凛凛的杨教导员此时像一只受惊的小羔羊,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衣襟,“她很可怕的!”
顾一野耐心的引导着看起来已经醉醺醺杨震继续说胡话。
接下来杨震开始陆续控诉了他可怕姐姐从小对他的以来的“酷刑”。
什么揪耳朵,捏脸都只是家常便饭。
不写好作业不给饭吃。
霸占电视遥控器,让他只可以跟着她看魔法少女。
姐弟两一起出去玩,抢劫他的零花钱。
“那可是大夏天,我只有那么小。”杨震小朋友讲到这儿已经委屈急了,“她拿着钱买了四瓶饮料,两瓶她去少年宫的路上一个人喝完了,两瓶她回来的路上独自喝完了,我就只能像一只耗尽力气的小骆驼跟在她后面走,又渴又累又热,有那么一刻,我觉得自己就要在家里和少年宫中间的那片沙漠倒下了……”
“你家到少年宫有多大一片沙漠啊,比撒哈拉还大么?”顾一野起了兴致,开始逗眼前的醉鬼。
还好杨震也没有醉得太傻,摆了摆手,道,“不是的,哥~只是比喻,没有真的沙漠。”
“而且,哥~你知道她这样对我,为什么我从来都不敢反抗么,因为她从我四岁就开始欺骗我,说她自己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来的,是个菩萨,说我满了十六岁就可以带我上天,如果我敢不听她的话,就不带我了,呜呜呜呜……”
“哈哈哈哈……”
同杨震的痛哭流涕成反比,顾一野笑得几乎毫无形象,抱着肚子蹲到了桌子下面。
半响笑够了,才坐回凳子上。
他尝试着安慰沉浸在悲伤中的杨震,“那都是小时候了,姐弟长大了感情都好。”
“没有!”杨震斩钉截铁的反驳,“我上军校的时候跟我爸爸闹别扭,假期都不回家。没过多久父亲被派去苏联军事考察,我姐姐却告诉我,父亲被派到苏联去参加航天计划,要去月球上了,我再不跟父亲联系,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不是。”顾一野又好笑又好气,“为啥这你也信?”
“本来是不信的!”杨震绝望的用手掌干抹了一把脸,无奈道,“ 可那段时间到处都是美利坚要重启载人航天工程的新闻,苏联又是……我就……我就…… ”
好了,这个悲伤的故事也告一段落。
“还有……”
“还有?”顾一野惊了。
“对!”杨震发狠道,“我军校快毕业的时候,她跟我说一定要争取分配回京,才可以照顾父母。她时日无多了,得绝症了,已经开始化疗了,现在头发都要掉光了。”
“哈?你又信了?”顾一野觉得,杨震被屡屡欺骗不仅仅取决于他姐姐是个人才,更是取决于杨震本人也是个人才。
“我本来也是不信的……”杨震把脸几乎全部埋在手掌里,“可是我想到前两个月,我休假回家,家里浴室垃圾桶里面,那莫名出现的大把大把的黑色长发……呜呜呜呜”
“额。”顾一野有那么一刻被年少天真的小杨震萌到哽住,“哈哈哈哈那然后呢?你为什么没去北京?”
“哼~”杨震嘟起着厚嘟嘟的小嘴,娓娓道来,“本来她再三强调不让我告诉爸妈来着,可是我想着妈妈是医学专家,没准儿还有办法再抢救一下呢?妈妈知道了,她就败露啦,母亲大人把她骂得狗血淋头,说千不该万不该,也不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嘿嘿,她被教训得好惨。”
所以……总算赢了一次。
杨震诉完衷肠,又灌了几杯白汤,彻底醉倒。
顾一野把他扶回寝室床上,十分耐心的脱掉鞋袜,盖上被子。
月光照在青年那肉嘟嘟的脸颊上,看起来十分好捏的模样。
终于,顾一野忍不住做了两年前第一次见到眼前人就想做的事。
拇指和食指狠狠捏了上去。
果然很软,很舒服。
大约是被捏得疼了,杨小猪不满的哼唧声,摆动了几下小脑袋,试图摆脱可恶的魔爪。
顾一野逗孩子逗的喜笑颜开。
乐过之后,又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作为杨震兄弟,方才行为的不妥。
悻悻收回手。
手指还残留着方才的触感。
他低头凝视了两秒,反思自己方才的出格行为。
随即站起身,退出杨震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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