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刺破暮色时，肖战还在位置上皱着眉解题。王一博的座位空空荡荡，黑色书包随意地挂在椅背上，像一只收起翅膀的乌鸦。

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肖战摩挲着笔记本上未写完的数学公式，想起三天前那场对话。夕阳把教室染成蜂蜜色，他正给王一博讲解导数，对方忽然盯着窗外的梧桐树问：“你真的非清华不可吗？”

“嗯。”肖战笔尖顿了顿，画册里夹着的清华美院招生简章微微发颤，“他们的工艺美术专业全国顶尖，而且……”他没说出口

此刻走廊传来拖沓的脚步声，王一博抱着篮球出现，额发被汗水浸得发亮。肖战闻到他身上混着青草与硝烟味的气息——那是他们常去的旧篮球场特有的味道。

“又去打球了？”话一出口就带着连他自己都惊讶的尖锐，带着一种上属者的语气。

王一博把校服外套甩在桌上，金属拉链撞出清脆声响：“关你什么事？”，这些天他们两个各怀心事，要考清华的肖战，在美国的生着病的王一博母亲。

梦想和家境似乎让他们不论从哪个角度都无法再同步。于是两人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如胶似漆。

王一博的话让空气瞬间凝固。肖战想起那天晚上跳舞的王一博，那时王一博眼里闪着光，说要去美国，解脱他爸的束缚，说纽约的夜景比烟花还绚烂。

“下个月二模，你上次月考数学才90分。”肖战低头收拾书本，帆布包带子突然被扯住。

他回头看见王一博泛红的眼眶，对方却别过脸冷笑：“所以你就觉得我们不是一路人了？”

教学楼外飘起细雨，肖战想起王一博每天塞给他的那些三明治罐和牛奶，少嘟囔着“补充营养”，发梢还沾着校门口关东煮的香气。此刻那罐牛奶的标签在记忆里渐渐模糊，就像他们之间越来越远的距离。

“我妈说……”王一博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他自己，“她得了乳腺癌，要做手术。她不久前去北京定居，现在也在那里治疗”雨滴砸在玻璃上，他的影子在墙上摇晃，他的喉结动了动。

肖战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他想起王一博总说要拍一部关于他们的电影，说要让全世界看见两个少年如何从校服走到西装。原来在他拼命追赶清华时，另一个人正在经历更大的风暴。

“如果你愿意努力，我们一起考北京的大学吧。”肖战抽出夹在画册里的招生简章，雨水洇湿了“清华美院”四个字，“你可以去参加北京舞蹈学院的校考，我去学舞美设计。”

他指着简章上的联合创作项目，“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上大学了。”

王一博睫毛剧烈颤动，一滴眼泪砸在摊开的习题集上，晕开了肖战刚写的解题步骤。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穿过梧桐树的枝桠，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洒下细碎的银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