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海面并不寂静，发动机的轰鸣声、船布鼓动的哗啦声、还有渔民之间打招呼的声音，嘈杂却又和谐地交织着。

冉清光觉得从未有过的心静。

直到岸边的灯塔变成了一盏灯，船才停下。

“小伙子，帮个忙。”

冉清光转过身。

老爷爷叼着烟头站在船尾，手里握着鱼竿，扬起下巴对着冉清光身后的桶说：“把那个拿过来。”

冉清光低头，只见桶里全是活蹦乱跳的小鱼。

“爷爷，这是刚捕的鱼吗？”

“这是诱饵，”老爷爷笑着摇摇头。

冉清光将桶提过去。

爷爷伸出手。

冉清光硬着头皮抓起一条小鱼递过去。

“石斑鱼喜欢活的诱饵。”

小鱼在落入水面的瞬间停止了挣扎。

“小伙子，你做什么工作啊？”

“我……拍电影。”

“哦，我知道，很辛苦。总是要熬夜，还会受伤。”

“还好。”

每次说自己的职业，大家的第一反应都是很赚钱，没想到老爷爷居然懂他的不易。

“虽然我也经常熬夜，但是只要在海上，我就能精神抖擞。每次我孙子叫我半夜陪他看电影，我都困的不行哈哈哈。”

冉清光也跟着笑。

“哎，还是笑起来好看，年轻人，要多笑。”

不一会儿，鱼就上钩了。

老爷爷找出一口锅烧水，然后三下五除二将石斑鱼切成鱼片放进去，又加了面线。

冉清光盯着热气腾腾的锅，忍不住咽口水。

“以后不要空腹喝酒。快，趁热吃吧。难过的时候，吃点好吃的，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新鲜的味道一秒入胃，温暖也瞬间在身体里散开。

那一刻，冉清光好像真的忘记了烦恼。

吃完了就开始犯困，他靠在角落，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直到口琴的声音将他唤醒。

睁开眼，发现天亮了，身上还盖着毯子。他坐起身子活动一下僵直的脖子。

老爷爷正坐在船尾吹口琴，见状停下。“醒了？”

他转身点头，才发现船已经回到了岸边。

“爷爷！”

远处跑过来一个小女孩，胳膊上挎着小竹筐，头上的两条羊角辫一甩一甩。

“石榴来啦。”

小女孩从筐里拿出一张饼。

“爷爷，给，早饭。”

这时小女孩注意到爷爷身后的人，好奇地歪着头问：“你是谁？”

“他是游客。”爷爷替他解释。

“哦，我还以为……”

爷爷笑着问：“石榴，昨晚编了多少个？”

“3个。”

冉清光上岸凑过来，“编的什么？”

女孩递过筐。

框里是用彩色鱼线编的挂链，有小鱼、海龟和海星。

冉清光拿起那条小鱼，胖胖的身子，大大的眼睛，很像他昨晚吃的那条。

“多少钱？。”

“10块钱。”

冉清光拿出手机准备扫码。

“我只要现金。”小女孩皱起眉头说。

冉清光翻遍了口袋也没找到一毛钱，于是把手表摘了下来。“我用这个跟你换，好不好？”

“这个太贵了。”小女孩想还给他。

“那就当昨晚的饭钱。谢谢爷爷，后会有期。”冉清光晃着钥匙链，利落地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