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早上,黎川在我家沙发上醒的,比垃圾桶里的外卖盒早五分钟。
“我梦见你把我卖去器官市场了。”他睁眼第一句话,“还是打包价。”
“如果你能值钱,我早动手了。”我扔给他一杯热水,像扔证据一样。
他接住,抿了一口,“嗯,这水味道挺奇怪的——带点杀人灭口的后劲。”
我穿好外套准备出门,他撑着沙发坐起来,问:“去哪儿?”
“见个老熟人。”我说,“不过你可能不认识。”
“那我就当个新熟人跟着。”
我懒得回他,门口传来敲门声,敲得像讨债。
打开门,是个穿西装却长得像打手的人。他戴着副金边眼镜,皮鞋锃亮,手里拿着一张纸,像是送传票的。
“鹤见小姐,赵董请您过去一趟。”
我挑眉,“他请人现在都用送丧的语气了吗?”
“他说,只给你十分钟考虑。”
我回头看了黎川一眼。他站起来,慢条斯理地穿上外套,像是完全没听见“赵董”这个名字的分量。
“你跟着干什么?”我问。
他嘴角一撇,“你打人我递刀,这工作内容写在合同里的。”
赵董是那种标准的老狐狸,前几年还在国营系统里挂名,后来下海搞投资,一脚踩进黑道灰产,越踩越稳,踩得比银行系统还稳。
他的办公室在市郊一处会所,装修得像清明上河图和俄罗斯黑市谈恋爱,墙上挂的字画看起来比整条街的产权证都贵。
我们一进去,他就朝我笑,笑得不怀好意。
“鹤见啊,这次你闹得挺大。”
“你来评戏的吗?”
“你手里那块地,有点人想收。”赵董敲了敲桌子,“出价不低,比你炸掉总部前那会儿翻了三倍。”
“那你去找他们卖。”我说。
“可惜那地皮挂在你名下。”赵董顿了顿,“你知道他们是谁。”
“我不管他们是谁。”我语气淡得像在报天气,“谁敢动我名下的东西,就先把我搬走。”
黎川一直没说话,此时忽然凑过来,低声在我耳边说:“他身后那个人带枪。”
我连头都没回,只说:“那你等下顺手把他打折。”
赵董听见了,笑了一声,像是在品酒。
“你这保镖,看起来有点眼力见。”
黎川抬眼,懒洋洋地扫他一下。
“那你最好祈祷我今天心情好。不然就不只是看。”
气氛在那一秒沉下来,像水面下面藏了一群鲨鱼。
赵董盯着黎川看了几秒,然后忽然笑了。
“有意思。你这个人,挺眼熟。”
黎川没理他,只掸了掸袖口上的灰,像是懒得搭话。
我站起来,“你要是还想让我听废话,就自己对着镜子练去。”
“话我带到了。”赵董收起笑,“你那地皮留不住,除非你背后有能撑场面的人。”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那你等着吧,过不了几天,我这背后就有人了。”
赵董眯起眼睛,“谁?”
“你猜啊。”
我们转身离开,黎川走在我旁边,语气像刚睡醒。
“你刚才说你背后有人。”
“说说而已。”
“那你真的有吗?”
我想了想,看着他。
“暂时还没有。”
黎川笑了一下,“那你真是,睁着眼撒谎都不带眨的。”
“你不也一样?”
他没否认。
我们走出会所,天还没放晴,风吹得人头皮发麻。
但我忽然觉得——今天这场局,不是赵董设的。
是我自己先把线撒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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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