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热闹,尤其是十方街路口边桂花树下的汤圆最为有名。
汤圆各个饱满挺圆,浇了红糖水,顶上还撒了桂花,香气扑鼻。
肖战瞧着那些眼巴巴跟上来的庶弟庶妹,终究还是没忍心看着他们挨饿,叫摊主上了二十多碗。
一大家子的人竟满满当当地坐了三桌都还拥挤了些,狼吞虎咽地吃着面前的汤圆。
众人各怀心事地吃着汤圆,肖战却没有胃口,他现在赖在王临安家,一个人倒是没皮没脸,可寿伯怎么办。
肖战叹息一口气,起身想要去把账给结了,却发现他腰间空空,一时间脸色煞白。
他给忘了,他早就不是从前的那个肖公子了,哪还有钱结账。
肖战当即又给坐了回去,望着那还在吃汤圆的一群人,心里已经开始捉摸着怎么将寿伯一把背上,逃之夭夭了。
所谓怕什么来什么,那摊主的媳妇儿看他们穿得破破烂烂,只有肖战穿得还似个富贵人家的小公子,便长了心眼,走到丈夫面前使了个眼色。
那老板瞧着他们一家子人吃了许多,那碗都高叠起来,便擦了擦手,笑着朝肖战走来,很是客气地提醒他。
“这位小公子,您看也吃得差不多了,这钱是不是该结给我们了。”
“这一碗汤圆六文钱,这一共是二十三碗,也就是一百三十八文。”
“这后头就给您抹了,您给我一百三十文便成。”老板谄笑着道。
肖战只觉得快要无地自容,满脸通红,喏喏道:“要不,我把我这身衣服押给你吧。”
此话一出,老板脸色也有些难看了,“这……小公子,你这不是为难我们吗,我们要你这衣服做什么。”
那后方忙活的老板娘一直在关注着,眼看他们拿不出钱,当即恶狠狠地将碗一摔,对着周围的人就吵吵嚷嚷起来了。
“大家快来看啊,快来评评理,这一伙人吃了汤圆不给钱,要赖账哩!”
云姨娘跟其他姨娘眼见事情不对劲,将最后几个汤圆塞进自己嘴里,拉扯着孩子就跑了。
一时间只有老实的棠姨娘留了下来,局促不安地抱着孩子过来,就要给老板跪下。
“老板,我们不是要吃霸王餐,这样吧,我给你们洗碗,你们勿要怪罪我们。”
正巧路过一辆很是华贵的马车,却被看热闹的人群堵得过不去。
马夫几次尝试都没能过去,只能去跟马车里的人禀告,“马少爷,这前边堵住了,过不去了。”
里面的人也听见吵闹声,小山似的身躯艰难地从里面钻了出来,操着难听的公鸭嗓道:“一群废物!要你们何用,耽误了爷去钟翠阁见枣红,爷刮了你们一层皮!”
马祥云抬腿狠狠将马夫踹下车,却突然看见个熟悉的人影,当即大乐起来,阴阳怪气起来,“呦,这不是咱们肖公子吗?”
肖战瞧见那马车上被锦衣裹得跟个球似的人,就暗叫不好,今日真是出门没看黄历了,竟遇上马祥云这个死对头。
马祥云从前就跟他不对付,又仗着自个干爹是太后身边大太监马三宝,跟他争锋相对,从前他爹是太尉,马祥云就算再怎么跟他不对付,也不能对他怎么样。
可现在不同,爹下了大狱,马祥云要是想要为难他,没人会愿意帮他的。
马祥云如今是越发胖了,走两步就喘,他太监干爹怕他走不动,专门给他配了四个小太监抬着他走。
小太监各个跟豆芽菜似的,抬着他下车,吃力得很,连脸都红了。
马祥云心安理得地坐着自己的人轿子,来到摊子面前,哈哈大笑起来,尖酸刻薄地道:“如今肖公子真是落魄了,莫非是从前淮阳楼吃腻了,如今来这么寒酸的摊子吃汤圆,换换口味。”
肖战忍着一口气,跟他微笑周旋,“马公子,也不错啊,这么多天没见,连四个小太监都快要抬不住你了。”
马祥云脸色变了变,又笑了,“这么多天不见,你还是这么伶牙俐齿。肖战啊肖战,你还真以为自己还是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公子哥不成。”
他轻蔑地看了眼棠姨娘跟他身边的疯老头,嘲讽大笑,“你家早就倒了,连钱都付不起了,肖战,你就别这么端着了,好好地跪下来求求本公子,说不定我能帮你把这钱给付了。”
肖战怎么可能求他,更别说跪下来求他了,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冷冷一笑,“求你,我怎么可能求你,是,我是没钱给,大不了就是喊人来把我抓回去罢了。”
“那牢狱,我也进过不止一次了,我怕你做什么?”肖战对他的威胁嗤之以鼻地道,眼睛转了转,就开始狐假虎威起来。
“你怕是还没听说吧?”
马祥云见他这幅云淡风轻的样子,也有些动摇,“听说什么?听说你爹快要砍头,你们全家下狱的事情?”
肖战挺直小腰板儿,豪气十足地道:“自然是王大人为我入宫求情,为我勇闯牢狱,将我救出来的事情了。”
“不瞒你说,我跟他交情匪浅,他对我可谓情谊似海,一听说我快要流放岭南,就马上为我入宫求情,求得陛下给我官身。”
他装模作样地挤了两滴眼泪,装作感动,“临安也真是的,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好同窗啊,日后我去上任,也定会将他牢牢记在心里,时刻感怀。”
马祥云嗤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王一博啊。”
“你以前那么对他,他还帮你,肖战,你可真是天真,你当我是傻的,信你的鬼话?”
马祥云今天是打定主意找他麻烦了,朝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就将那被他护在身后疯疯癫癫的老头给抓了起来。
肖战眼瞧着寿伯被他们抓起来,当即就怒了,咬牙切齿地就要上前,却被他带来的人狠狠推倒,一时间对他拳打脚踢起来。
肖战嘴角顿时就有了淤青,可他不服气,竟抱着其他一个人狠狠地摔到一边,眉眼中满是桀骜不驯,怒极反笑。
“你敢动我,先不论陛下是否厌恶了我表哥跟父亲,我姑姑还在宫里面,再者,你若是动了我,担心王临安找你麻烦!”
马祥云压根不惧怕他的话,冷笑道:“给我把这臭小子拿下来,什么王临安,我才不怕,我倒要看看今天他会不会真的来为了你找我麻烦!”
他怒吼道,“打,给本公子狠狠地打!打得他服气为止!”
肖战从前就是跟人打架的好手,压根不怕,抡着拳头就砸,闹得桌椅板凳全摔个四脚朝天,锅碗瓢盆也碎了一地。
却到底双拳难敌四手,他很快就落了下风。
寿伯见他蜷缩在地,众人将他围在最中央踹踢,疯症又惹了起来,又哭又喊,“少爷,少爷,你们这群狗娘养,等我们老爷回来,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肖战很快全身衣裳都被踹得灰扑扑的,蜷缩在地,眼角跟唇角都是淤青,狼狈不堪。
他赤红着一双眼看着得意的马祥云,憋着眼泪,冷笑,“好啊,你打死我,看看陛下是不是还会奖赏你。”
棠姨娘一看,顿时就失了冷静,哭喊着就抱着肖战,不让他们踹到,替他挡去大部分的踹踢。
她怀里婴儿感知到情绪,嚎啕大哭起来。
肖战瞧见护着自己的棠姨娘就想到母亲,顿时眼泪就不争气地掉下来,费劲地想要将柔弱的她推开,哽咽道,“姨娘,你快带着妹妹走,别管我了。”
棠姨娘心疼地望着肖战,脸上满是眼泪,拼命摇头,声嘶力竭地道:“我不走,姨娘不走,我走了,你这孩子要怎么办,来人,报官啊,快报官啊,还有没有王法啊,快来人啊。”
马祥云哼笑,“报官,我就是官,就是王法,肖战,你以前不是总看不起我吗,今日我就要让你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地位。”
“绑起来,爷要将他带到钟翠阁,让一众人看看,得罪本公子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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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