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暴雨敲打着玻璃,如同密集的鼓点。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线勉强驱散角落的黑暗。丹丹蜷在沙发里,怀里抱着旧绒兔玩偶,银发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手机屏幕暗了又亮,显示的依然是顾一野最后一条信息:【任务延长,归期不定,勿念。照顾好自己。】发送时间是三天前。
三天。杳无音讯。
对于习惯了顾一野严密守护的丹丹来说,这七十二小时漫长得像一个世纪。画笔搁在速写本上,线条凌乱地勾勒着窗外的雨幕,最终却演变成一团压抑的墨色。担忧像藤蔓缠绕心脏,越收越紧,渐渐滋生出一种被遗弃的恐慌和无处发泄的委屈。他明明答应过,这次任务最多两天……
玄关传来钥匙转动门锁的细微声响。丹丹猛地抬头,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门开了,带着一身湿冷潮气和硝烟未散尽味道的高大身影踏了进来。是顾一野。
他回来了。军绿色的作训服被雨水浸透了大半,紧贴着贲张的肌肉线条,裤脚沾满泥泞。脸上带着长途奔袭后的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他动作略显僵硬地将湿透的外套挂在衣架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丹丹像被按了开关的玩偶,瞬间从沙发上弹起来,赤着脚就冲了过去。银发在昏暗中划出一道微光,他几乎是撞进顾一野怀里,冰凉的手指紧紧攥住了他胸前被雨水濡湿的衣料。
“哥!”声音带着哭腔和压抑了太久的恐惧,“你去哪了!你说两天就回来!我……”他语无伦次,三天积攒的担忧、恐惧、委屈像火山一样爆发,却又找不到具体的出口。
顾一野稳稳接住他,宽厚的大掌习惯性地落在他后背,轻轻拍抚,试图平息那剧烈的颤抖。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安抚:“临时有变,通讯管制。不是故意失联。”他低头,想看看丹丹的脸。
然而,丹丹此刻的情绪却像脱缰的小兽。三天积攒的不安和找不到出口的焦虑,在确认顾一野安全无虞的瞬间,骤然转化成了无理取闹的委屈。他猛地抬起头,精致的娃娃脸上泪痕交错,清澈的眼里满是控诉和一种近乎任性的愤怒。他看到了顾一野肩膀上那枚冰冷、坚硬、象征着纪律与责任的金属肩章。
就是它!就是这些冰冷的金属和所谓的任务,把他哥一次次带走!
冲动之下,丹丹像只被惹急了的小奶猫,对着那枚近在咫尺、闪烁着冷光的肩章,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
“唔!”牙齿撞上冰冷的金属,瞬间传来一阵剧痛和酸麻。丹丹痛呼一声,猛地松开嘴,捂着腮帮子,眼泪瞬间涌得更凶了。他完全没料到军装肩章会这么硬!尖锐的痛感彻底点燃了他的委屈,他瘪着嘴,泪眼汪汪地看着顾一野,仿佛在无声控诉:连你的肩章都欺负我!
顾一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怔。肩膀被咬的地方,隔着湿透的布料和坚硬的肩章,其实没什么痛感,反倒是少年那副又气又痛、眼泪汪汪的模样,让他心尖像被羽毛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他眼底掠过一丝无奈,更多的却是纵容。
他没有训斥,甚至没有问“为什么咬它”。他只是伸出手,带着薄茧的指尖轻轻捏住丹丹小巧的下巴,迫使他微微抬起头,露出那张泫然欲泣、捂着腮帮子的可怜小脸。
顾一野的目光落在丹丹微微张开的唇上,能看到他因为刚才那一下磕碰而有些泛红的贝齿。他的眼神深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视,低沉的声音在雨夜中格外清晰:
“磕疼了?”
丹丹含着泪,委屈地点头。
顾一野的手指没有松开,反而用拇指指腹,极其轻柔地摩挲了一下丹丹紧抿的下唇。然后,在丹丹困惑又带着泪光的注视下,他微微低下头,另一只手的食指,点了点自己紧抿的、线条冷硬的下唇下方——那个平时几乎看不见表情的、极其私密的部位。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蛊惑的指令:
“下次咬这里。”
轰!
丹丹的脸颊瞬间爆红,像熟透的樱桃,连耳朵尖都染上了绯色。刚才的委屈、愤怒、牙疼,瞬间被这过于直白又带着强烈独占欲的指令炸得灰飞烟灭。他猛地低下头,把滚烫的脸颊埋进顾一野依旧湿冷的胸膛,手指紧紧揪住他的衣襟,身体僵硬得一动不敢动。
咬……咬那里?!
那和亲吻有什么区别?!哥他……他怎么可以这么……这么……!
顾一野感受着怀里瞬间僵硬又滚烫的小身体,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他收紧了环抱着丹丹的手臂,将他更紧地拥入怀中,下巴轻轻搁在他柔软冰凉的银发上。湿冷的军装包裹着少年温热的身体,窗外是连绵的雨声,怀里是失而复得的珍宝,还有那枚被咬了一口的、带着一丝滑稽牙印的冰冷肩章。
他不需要丹丹此刻的回答。这句“指令”,本身就是一个承诺,一个界限——他的军纪和职责不容侵犯,但丹丹永远拥有他身体和灵魂最柔软部分的“特权”。
冰冷的金属肩章上,那枚小小的、带着点孩子气的牙印,在昏黄的灯光下,无声地宣告着:铁律之下,亦有最极致的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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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