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提前下课，学生们嬉闹着走出了校园，陈琳烨挡在了顾谏澜和方知羽的面前。

“顾谏澜，明天放假我们见不到，所以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陈琳烨拿出自己的礼物递给顾谏澜：“这是生日礼物。”

顾谏澜看着陈琳烨，礼貌而又疏离地说：“抱歉，我不能收下。"

“为什么？”

陈琳烨难掩失望，收回了手。

“我不喜欢你。”

顾谏澜直白地说。

陈琳烨整个人一颤，随即无声地低下头，带着隐忍的哭腔说：“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

方知羽沉默地看着这一切，看着仍旧没什么表情的顾谏澜，有些庆幸顾谏澜的拒绝，但是也清醒地认识到，如果他告白失败了，可能就不是这样一句”我不喜欢你”可以解决的了，估计顾谏澜还要揍他一顿才能消气。

他们说顾谏澜很会打架。

方知羽突然有点退缩。

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居然向同为男人的顾谏澜告白。

恶心。

“怎么呆住了？”

顾谏澜拍了拍方知羽的脑袋：“不是要到你家去吗？"

“嗯……”

方知羽迟疑地点头。

就算顾谏澜骂他恶心他也认了，长痛不如短痛，让方知羽看着顾谏澜成为别人的男朋友还不如让顾谏澜打他一顿，然后他永远离开顾谏澜的视线。

他们两个到校门口的时候，校门口已经没什么人了，一辆黑色的商务奔驰停在校门口，一身黑衣的司机站在车旁等候着他们。

“少爷。”

司机微微鞠躬。

顾谏澜用很新奇的目光看着方知羽，少爷？这种不太会出现在现实生活中的称呼让顾谏澜挑了挑眉。

方知羽感觉到顾谏澜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说：“上车吧。”

在车上两个人都沉默着，方知羽是因为为即将到来的事情紧张，顾谏澜是因为本来就话少。

“这是你家？”

顾谏澜惊讶地看着方知羽。

眼前的场景，比起用房子来形容，更应该说是一处庄园，庄严古典的铁门为往两边打开，车子绕过了一处喷泉，停在了大的夸张的别墅门前。

如果不是他们确实就在这里下车了，顾谏澜会认为这里是一栋酒店。

他想过方知羽家里应该很富裕，但是没有想过会是这种富法。

“是我爷爷留下来的房子，刚好我在这边上学，就让我住了。”

方知羽有些不好意思，他并不觉家里有钱有什么好炫耀的，又不是他的钱。

别墅的门打开，一位穿着正装，戴着眼镜的中年人迎了出来。

“少爷，您回来了。”

他又看着顾谏澜，问道：“这位就是今天来做客的顾谏澜少爷吧？”

“嗯。”

方知羽点点头，向顾谏澜介绍道：“顾谏澜，这是我家的管家，Steven。“

名叫Steven的管家微微鞠躬，尊敬又疏离。

“您好。”

顾谏澜礼貌地打了招呼。

由于他们已经在学校吃过晚饭了，所以直接走上了位于三楼的方知羽房间。

方知羽家很大，上楼梯的过程中还遇见了几个穿着只有在电影中才能看见的女仆装的女人，看见他们均是低下头，恭敬地叫了一声少爷。

顾谏澜有些自己走进了什么豪门小说的错觉。

方知羽带顾谏澜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的瞬间松了一口气，至少计划到现在都很成功。

“你家……让我有些没有想到。”

顾谏澜站在方知羽的房间中央，探究地看着方知羽，皱着眉疑惑地说：“你不会是什么国家的王子之类的吧？”

“怎么会？”

方知羽失笑：“我是中国人，中国是社会主义国家！没有王子的！"

“那就好。”

顾谏澜点头道，扯上贵族王室什么的，就算是他也有点发怵。

“你坐吧。”

方知羽把自己和顾谏澜的书包放在沙发上：“坐哪里都可以。"

由于方知羽的房间地上都铺着天鹅绒地毯，所以可以随便坐。

“坐你床上也可以吗？”

顾谏澜嘴角上扬。

“当然。”

方知羽点头，对于顾谏澜，他不在乎隐私空间这种事。

最后顾谏澜还是没有坐在方知羽的床上，而是背靠着沙发坐了下来，方知羽也靠着沙发坐在了顾谏澜的身边。

两个人并没有坐的很近，但是这个场景在方知羽看来，怎么看怎么暧昧，那可是顾谏澜，他喜欢的人，现在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

更别说他可以感受到顾谏澜的目光一直都落在他的身上。

他甚至能听见自己控制不住的心跳声，紧张让他的指尖微微颤抖。

“你在害怕？”

顾谏澜嘴角噙着笑意。

“没有。”

方知羽小声说。

“看着我说。”

顾谏澜坐近了些。

方知羽转过头就看见顾谏澜的笑容，这个人笑起来是那样好看，嘴角的弧度都恰到好处，美丽却不俗艳，干净的少年好像天使，碰一下就会消失。

是幻觉吗?方知羽鬼使神差地伸手抚上了顾谏澜的脸颊，而顾谏澜愣了一下，然后轻轻抓住了他的手。

顾谏的唇覆了上来，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二个吻了。

不像第一次那样只是蜻蜓点水般，这一次顾谏澜更加投入，撬开了方知羽的牙关，胡搅蛮缠着，方知羽闭起眼睛，双手搂住顾谏澜的脖子，被动地承受这极具侵略性的一吻。

这个吻格外的长，方知羽甚至想，就这样在顾谏澜的吻里窒息着死去也很好。

但是顾谏澜的唇离开了他，他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顾谏澜浅色的瞳孔，里面的人，是他。

不知道怎么了，眼泪在这一刻从他的眼眶里面流出，他不受控制地开始哭泣，无声的，却是歇斯底里的。

从来没有人这样看过自己，那么近，近到眼里除了他什么都装不下了。

他的人生好像到这一刻才开始有意义。

顾谏澜什么也没说，就那样抱着方知羽，将他的脑袋放进自己的怀中。

两个人就这样抱了大概有十分钟，方知羽将头抬起来，用手抹掉眼泪，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顾谏澜放开方知羽，看着他红红的眼眶，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心里升腾起不可说的思绪。

方知羽没回答，只是站起身来背对着顾谏澜说：“你要不要吃点什么？我让厨房去准备。”

顾谏澜拉住了方知羽的手，他能明显感觉到方知羽的身形一顿，他说：“现在吃了东西的话，等下重要的东西不是就吃不下去了吗。”

方知羽转身看着顾谏澜，惊讶道：“你知道……”

“明天是我生日，你邀请我来你家，要是连生日蛋糕都不准备的话，才奇怪吧。”

顾谏澜看着眼睛瞪得圆圆的方知羽，心情好地笑道。

“要不要看电视？或者玩游戏？离跨年还有一段时间呢。”

方知羽重新坐在了沙发上，看着顾谏澜问。

顾谏澜摇头道：“不用了，把假期作业写完吧。”

方知羽没有想到顾谏澜居然说要写作业，他不可思议地看着顾谏澜，顾谏澜看着他的眼神觉得好笑，说道：“怎么？难道在你心中我是不会写作业的学生吗？"

“不……不是的，只是……”

方知羽没说下去，仔细想想，顾谏澜虽然好像没怎么听过课，但是老师收作业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不交过。

“你以为次次考第一这么简单吗？”

顾谏澜看向他们还拉在一起的手：“作业还是要做的啊，方知羽同学。”

他用故作无奈的口气说道。

方知羽的视线也落在了左手上，他当然知道他们现在还牵着手，但是他不想先放开，顾谏澜的手很冷，但是感觉很好。

“好的，那你用我的桌子吧，我坐地上做就好。”

“不用，我们一起在沙发上做。"

顾谏澜说着放开了方知羽的手，方知羽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落寞，但是马上又振作了起来，今晚的计划还没完成。

他一定要给顾谏澜一个完美的生日，也给自己的感情一个交代。

他们两个人就这样在沙发上做起了作业，方知羽的注意力很难集中，总是想往顾谏澜的脸上看，顾谏澜倒是一心一意地认真做作业，他下笔很快，连方知羽觉得很难的物理，顾谏澜也思考个几秒钟就开始作答。

果然是全校第一啊，方知羽在心里感叹。

方知羽的成绩其实算是很不错，但是和顾谏澜相比还是有一定的距离，他也不觉得失落，顾谏澜是天才，他只是普通人而已。

他并没有要跟顾谏澜一较高下的想法，他只要能在不远的地方，跟在顾谏澜的身后就好。

等到顾谏澜写完所有的作业，时间刚好来到了十一点五十。

他看了看身边的人，方知羽还在和物理作业死磕。

这时敲门声响起，方知羽起身去开门，门外是那位叫做Steven的管家。

“少爷，都准备好了。”

Steven微微躬了躬身。

“好的，谢谢您。”

方知羽走过来看着顾谏澜，眼神里有紧张也有兴奋，他说：“顾谏澜，我们去跨年吧。”

“好。”

顾谏澜跟着方知羽走出房间，

方知羽带着他来到了一个大阳台，阳台上摆着一架白色的钢琴，还有布置好的桌椅。

方知羽回头看向站在阳台入口处的两位女仆，女仆们朝他点了点头。

他又看了看身旁的顾谏澜，顾谏澜的目光正落在钢琴上。

“你等下是要弹吗？”

顾谏澜问道。

“嗯。”

方知羽回答。

“我拭目以待。”

顾谏澜揉了揉方知羽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