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都这边,沈殷连日来忙得焦头烂额,用日理万机来形容都不为过,他既要调查那日在醉仙楼刺杀他们的人是谁,又要和宰相周仲在朝堂是上斗智斗勇,明明互相在心里恨不得对方即刻去死,但还是要维持着点到为止的客套,在文武百官前上心平气和地打着太极。
沈殷一想到这个老家伙在青州几次三番想置自己于死地,就气不打一出来。
如果不是从皇宫里传来了周仲要谋逆的消息,他又怎么会连夜快马加鞭赶回凤都,连个字条也没给林无恙留下?
幸好那晚他抱着小皇帝及时出现,不然现在兄长武帝打下的江山恐怕就要改姓“周”了。
这时,那个冒充自己的秉笔太监来了。
也是他及时向宫外的自己传递出了宫里的消息。
沈殷给他按功行赏,把他调到了小皇帝的上书房当参事。
这个秉笔太监的身材和气质都和自己有几分相像,怪不得在神医白凌月的易容术下可以骗过小皇帝。
前些日子,他天天在朝堂上假扮自己,无时无刻在那些大人物面前端着,也真难为他了。
秉笔太监向沈殷行礼之后,说道:“启禀王爷,小陛下又不愿读书,吵着要见王爷,还请王爷去上书房看看他,景宁郡主已经招架不住了。”
沈殷想到了自从他们从青州回来后,小皇帝就很不开心,一直嚷嚷着要回去扎纸马,这会儿估计正哭着闹人呢,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他问太监:“对了,你是叫什么名字来着?”
太监:“回禀王爷,奴才叫庆言。”
沈殷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说罢,他从椅子上起身,向上书房的方向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就在他离开后不久,那个和他很像的太监又折返回来,一半身影隐在殿前海棠花前的阴影里,他看着沈殷挺拔俊逸的背影,眼神逐渐变得阴沉复杂……
沈殷途径御花园时,发现外面天色已经大亮了,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昨晚又在宫里批了一夜的折子。
他忽然想到这个时候林无恙在干嘛?
是又在睡懒觉吗?
他想起林无恙那四仰八叉的睡姿,还有在夜间缠在自己身上的手脚。
沈殷笑了一下。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林无恙那天酒醉时吻上来时的触感仿佛还在。
他们之间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的。
沈殷想到了最后林无恙看向他的眼神,那样的卑微讨好,直接把他的理智杀得片甲不留……他忽然好想他。
沈殷也不知道自己的突然离开会对林无恙带来什么影响,他会四处寻找自己吗?还是,他酒醒后会完全不记得对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如果他统统都忘了,那他们之间也许真的很难再有什么见面的机会了。
沈殷当初匆忙离开青州,也是害怕因为自己的身份连累了他,加上当时皇宫危急,他并没有其他选择。
不一会儿,他走到了上书房。
小皇帝正在里面哭闹,他说自己要去找无恙哥哥玩,他答应过无恙哥哥下次遇到白事去替孝子哭丧呢。
沈殷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还好,小皇帝看到了沈殷之后,激动的情绪收敛了一些,他擦着眼泪鼻涕说道:“三叔,我们还去青州好不好?我还想和无恙哥哥一起扎纸马,我一点也不想念书,一点也不想在宫里待着,这些老师都太严肃了,连那个假扮你骗我的太监也敢训斥我。”
沈殷把小皇帝抱起来,说道:“那个不是骗你的太监,他叫庆言,他救驾有功,三叔已经把他调到上书房了,他现在是参事。”
小皇帝泪眼汪汪:“参事是什么?”
沈殷说:“参事就是帮助那些大臣们辅导你的人,你可以理解为在上书房里打杂的。”
小皇帝说:“就像我们去锦嬢嬢家的纸马店帮忙一样?”
沈殷哭笑不得,这怎么还惦记着这事呢?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小侄子理解正确。
景宁郡主在一旁抓起一堆碎纸,苦着张脸说道:“表哥啊,自打我们从青州回来之后,小陛下就一直沉迷于扎纸马,你看这些名贵的宣纸,都被他撕成了各种奇奇怪怪的纸钱形状,你说,小陛下不会被林无恙那个家伙彻底带歪了吧?”
沈殷看四周没什么外人,淡定地爆了个粗口:“去你的吧。”
但他的眼神却又因为想起了某人而再度变得晦暗深沉。
景宁郡主一眼看透了自己表哥的小心思,她一边逗弄着鹦鹉,一边满不在乎地说道:“嗨,既然想他就去把他绑来啊,一个大男人还这么磨磨唧唧的,喜欢就追呗,既然想见他就见呗,我先表明态度,我对林无恙这个未来嫂嫂很满意,虽然他有时候很欠扁,但不妨碍我觉得他是个真性情的人,勇敢,洒脱,当着大庭广众的面,说亲就亲,说表白就表白,一个字,勇。”
她又补刀:“表哥,你比他可差多了。”
沈殷才懒得理她,如果每件事都是那么简单粗暴,可以随心所欲地做选择,那他也不用被困在这皇宫里了。
这时,福伯端着药来了,安慰他说:“王爷,不要再为青州的事心烦了,养好身子要紧,白姑娘说你背后的伤该换药了。”
那天他的确受了伤。
当时一道剑锋冲林无恙背后劈来,他反应及时,连忙把林无恙护在怀里,生生替他挨了一剑,伤口狰狞狭长,直到现在都没长好。
但这些,林无恙都不知道。
此时的林无恙,正在七里河边抓鱼吃。
他已经走了半个月了,一路向北,根本没看到任何有关沈殷的踪迹,就连打听也打听不到。
就好像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存在过沈殷这个人。
他的盘缠和干粮很快都用光了,因为身份是奴籍,他也不能随意出入城镇,夜里就只好露宿在野外。
饿了就自己打些野味来果腹。
林无恙心想还好自己的生存能力足够强,不然,换做那个细皮嫩肉的沈二愣,现在估计坟头都长草了。
他想到了自家大美人那些瞎讲究的纨绔作派,忍不住笑了一下,但随即笑容又变得苦涩。
沈二愣,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呢?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啊?
时间很快来到了晚上,天气渐冷,林无恙连忙生火烤鱼,他专心地往火堆上添枯枝和稻草。
林无恙只是发了个呆的功夫,惊讶地发现周围居然狼群环伺,那眼睛绿的,一看就饿了好几天!
原来是烤鱼的香味引来了狼群……
不是吧?不是吧?他林小爷今天如果被狼吃了那算什么个事啊?七里河这里什么时候有狼的啊?他怎么都没听说过啊?怎么就被自己遇见了呢?这也太点背了吧?
林无恙连忙拿着火把驱赶,但是收效甚微,那群狼似乎一点都不害怕,甚至还仰起脖子发出恐吓的狼嚎。
也许是看林无恙形单影只,那只头狼走过来的时候绿色的眼睛里似乎还有嘲意。
这畜生成精了还?
凶猛的头狼纵身一跃,向自己扑来!林无恙下意识地用手臂护住头脸!
就在林无恙觉得自己就要交代在这里的时候,他身上并没有感到任何被狼群撕咬的疼痛。
他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光头僧人拿着禅杖挑死了那只头狼。
林无恙:……
大师好身法!
辗转腾挪,不一会儿武僧就把狼群打得落荒而逃。
解决了这里的狼群危机后,武僧回头,看着林无恙说:“施主,你没有受伤吧?”
那是一张很年轻的脸,目测对方的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
林无恙连忙拿出烤糊的半条鱼,献宝似地递给武僧,说道:“没有没有,谢谢大师救命,你既然都挑死了狼,应该也可以吃这些荤腥的吧?”
武僧说:“不行,我是佛门弟子,法号星离,刚才杀狼是为了救你,师父说事出有因,就不算破戒。”
林无恙也告诉了对方自己的名字,然后拿出了的沈殷的画像,说自己要北上寻人。
武僧说自己也要北上寻人,只是寻的是一位女子,他仔细看了看林无恙手里的画像,然后告诉林无恙:“画像上的人很像当朝摄政王沈殷。”
林无恙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说道:“怎么可能?那个凶残的王爷不是已经死了吗,我前几天还给他做纸马来着,说是树敌太多被人毒死了,再说名字也对不上,虽然他们都姓沈,但我家的这个叫做沈千秋。”外号是沈二愣,后面这句林无恙没说,他觉得说出来会显得自己很没城府。
武僧樊星离连忙纠正说:“不是不是,摄政王没有死,据说是朝廷发错了丧,具体我也不知道皇宫里发生了什么事,你没看最近民间都没有在说国丧的事了吗?现在真正的摄政王已经回到了凤都,他并没有死。”
林无恙想了想,忽然好奇地八卦道:“那你又是去寻谁啊?你一个出家人寻找一位姑娘,不太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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