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么说,眼里的笑意却藏不住,她把沈柔按在餐椅上,又转身往厨房走:
“你们俩先坐着,我再炒个青菜就好。”
餐厅里瞬间只剩下沈柔和沈韵温。
这种气氛还怪别扭的。
别扭到两人都不知说什么,来缓解气氛的难堪。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迷人的香气。
仿佛能将两人绑在同一根线上。
沈柔每次和沈韵温独处,都是最先察觉到的。
沈柔低着头,观察着苹果光滑表皮的纹路。
沈韵温轻声开口:“苹果洗过了。”
“你不是喜欢吃脆苹果吗?”
沈柔猛地抬头。
她这才想起,自己曾在信里跟余晖抱怨过,外婆总买软绵的苹果,说还是脆苹果咬起来过瘾。
就连她自己都快忘记,喜欢吃脆苹果的事了。
原来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沈韵温都记着。
“嗯。”
如果只是朋友关系,那也是她自己赚了。
心里完全忘记了沈韵温隐瞒的事情,还呆呆的夸对方,加上她自己拙劣的借口为对方着想:
她这个人挺好的,而且人都有犯错误的时候,我们要学会谅解对方,不是吗?
所以她做的事,我十分能够理解。
有点小癖好怎么了,很正常的。
不就是喜欢看别人苦苦挣扎的样子吗?
没关系。
没,关,系。
大家都是好朋友,有误会不要害怕和厌恶对方。
逃避问题是逃避对方。
不学会解决问题是对两人的感情不负责任。
无论是友情,爱情和亲情,双方尽量避免发生冲突,争吵太激烈会伤和睦,还损失这段宝贵又稀有的情感价值。
你忍心对自己重要的人说反话吗?
但凡是说出去的每一句话,都是伤害TA的心。
她含糊地应了声,赶紧低头咬了口苹果。
汁水在舌尖炸开,她确没尝出多少甜味。
只觉得脸颊发烫,连耳根都在燃烧。
沈韵温在她对面坐下,手肘支在餐桌上,指尖轻点着桌面:“刚才在房间里,真是对不起。”
沈柔咬苹果的动作顿了顿,没吭声。
她搞不懂为什么要二次道歉?
自己不是原谅沈韵温了吗?
看来游戏的主导者,也很在意细节吗?
那沈韵温也会对未来的爱人这样吗?
她想到这个想法时,认为自己好多管闲事。
立刻撤销了这个念头。
“不应该瞒着你,也不应该故意看你着急。”
主动认错的人太少了。
整得她都不晓得怎么样回答了。
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没有达到一定的程度。
还没有到这辈子都不能原谅的程度。
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受。
沈韵温的声音放得更轻:
“其实发现你是清泉的时候,我想过该怎么告诉你,我想过在信里放一朵栀子花,也想过如何约你见面,可每次提笔又觉得太刻意了,怕你觉得我……”
她顿了顿,像是在找合适的词:
“怕你觉得我早就知道,却一直在戏弄你。”
沈柔捏着苹果的手松了松:
原来不是故意要捉弄我吗?
其实沈柔认出来的时候,她没有兴奋是假的。
有没早点认出对方的懊恼,有被蒙在鼓里的别扭,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庆幸。
“我没认出你。”
她小声说,声音很细:“是我太笨了。”
沈韵温笑了,这次是真真切切的笑,眼角弯起个好看的弧度:“不,你很聪明。”
每次他人夸奖沈柔时,会情不自禁带着骨子里的自卑垂头,想着自己其实没有做的那么好,或许那方面残留缺点,需要更加努力改变。
这样才能让他人准确感受,努力不是白费的。但更多的是不好意思,大方的承认,经不起这份夸奖。
这是第二次有人认真夸她很聪明。
夸人不一定要用“聪明”这个形容词来说。也可以是“漂亮”、“可爱”、“谦虚”、“谨慎”、“乐观”等等。
说沈柔聪明的次数少。
所以她看作对方在开玩笑,烘托现在的气氛。
没有真的放心上。
因为一旦放心上,沈柔回去之后又睡不着觉了。
“享受”一整晚的失眠之夜。
附赠脸红和回忆豪华套餐。
沈韵温幽默的打破了冷场:
“可能是我藏得太好了。”
厨房传来夏梅的声音:
“小温,把醋递给我!”
沈韵温应了声:
“好的,外婆。”
沈韵温起身往厨房走。
经过沈柔身边时,脚步顿了顿:
“你能原谅我,我很开心。”
沈柔觉得她的背影好像没那么陌生了。
很快,五菜一汤摆上了桌。
糖醋排骨油光锃亮,清炒时蔬翠绿鲜嫩,还有一碗冬瓜丸子汤,飘着淡淡的葱花香气。
夏梅一个劲给她夹菜,碗里的菜堆得像座小山。
“小柔,多吃点,看你瘦的。”
夏梅笑眯眯地说:
“以后常来嘞。”
沈柔嘴里塞着排骨,只能点头答应。
酸甜的酱汁在舌尖化开,是她熟悉的味道,可此刻吃着,又觉得和以前不太一样。
她偷偷看了眼沈韵温,对方正安静地喝汤。
沈韵温正拿着白色汤匙往往嘴里送冬瓜汤。
果然长得好看的人,就连吃饭都是优雅的吗?
的确,很赏心悦目。
偶尔抬头对上她的目光,会轻轻眨下眼。
好像是在说“快吃吧”。
这顿饭吃得不算自在,却也没沈柔预想中那么难熬。夏梅絮絮叨叨地说着家常,问起沈柔的功课,又说起沈韵温小时候的事。
沈柔偶尔说话,沈韵温就在旁边补充一两句。
沈柔随身携带的手机,铃声响了。
来电人:刘外婆。
她看了一眼手机,跟她们说:
“抱歉,我接个电话可以吗?”
夏梅很温柔的说:”肯定是刘春,快去接嘞。”
“抱歉,是我失陪了。”
“哦哟,没关系的,我老朋友是在关心你嘞。”
沈柔好似看见了救命稻草,失陪地走向门口的玄关处,快速接起了电话:“喂?外婆怎么了?”
刘春带着担忧问:“你夏婆还在那里吧?”
“在啊,怎么了?”
沈柔疑惑的说。
刘春悬着的心终于掉下来了。
“那就好,别让你夏婆担心。”
沈柔放心的说:“好,知道了。”
电话那头的刘春应了两声,嘱咐她早点回家。
“记得早点回来。”
挂了电话,沈柔发现沈韵温和夏梅都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笑意,“你外婆说了什么啊?”
夏梅当场把她问住了。
她支支吾吾的说:“就是说让我早点回来……”
她脸一红,低下头继续扒饭,却听见沈韵温说:
“等会儿我送你回去,晚上路黑。”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让小温送你。”
夏梅打断她,往沈韵温碗里夹了块排骨:
“顺便让她活动活动,整天闷在家里看书。”
沈柔点头:“嗯,好。”
沈柔看着碗里剩下的排骨,忽然觉得,好像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或许就像这糖醋排骨的味道,酸里带着甜,别扭里藏着点暖,慢慢品着,也就习惯了。
很快,她艰难的吃完饭了。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沈韵温在厨房洗碗的背影。
原来余晖离自己这么近,近到能听见她洗碗时水流哗哗的声音,近到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
她低头偷笑,或许,留下来吃饭是对的。
有些复杂的关系,总得慢慢适应,不是吗?
这是不可忽略的过程。
碗碟碰撞的轻响混着水流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她数着墙上挂钟的秒针,视线忍不住往厨房飘。
沈韵温挽着袖口,露出的小臂线条干净利落,洗洁精的泡沫沾在她手背上。
“在看什么呀,小柔?”
夏梅端来一盘切好的西瓜,往她手里塞了块大的:“小温洗碗的样子好看吧?”
沈柔咬了口西瓜,甜汁顺着喉咙滑下去,却没压下心里的那股热。
她应着:
“啊?嗯,好看的。”
这句话说的是真的,不可能有假。
“该回去了吧?”
沈韵温看了眼墙上的钟,声音比平时低了些。
沈柔点头,跟着她起身。
夏梅送到门口,往她包里塞了两盒牛奶:
“路上小心。”
“知道了,外婆。”
沈韵温替她拉门,风涌进来,带着草木的凉气。
路灯亮了,投射出夜晚的树影。
两人并肩走着,谁都没说话,却没觉得尴尬。
脖子和手臂麻麻的 好疼 不能扭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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