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举起筷子,夹起最大的那块牛肉:
“毕竟是余晖老师推荐的。”
沈韵温也夹起一个炸的金黄的鸡蛋:
“清泉同学觉悟很高。”
沈柔吸溜着面条。
“好……”
沈柔抬起头:“那……还请余晖老师多指教。”
“乐意效劳。”
沈柔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面条,酸汤的热气模糊了镜片,她抬手去擦,沈韵温却提醒她:
“眼镜不摘吗?”
对方的手指了下她的眼镜。
她“哦”了一声。
沈韵温看着她笑,伸手帮她摘了眼镜:
“你看,你摘了眼镜更好看。”
沈韵温比她先一步呆住,因为这双眼睛又大又亮,布灵布灵的,像是双眼里藏着闪耀的星光。
因为摘眼镜距离近,所以沈韵温看到她双眸中,映射出自己的脸庞。
空气都在这时候凝固了。
沈柔反应过来,才知道她是在帮自己摘眼镜。
不明白主动这样做的目的。
不行,为什么要帮我摘呀?
我看不清了啊喂,虽然吃面眼镜片会起白雾,是正常的,我的确想过在这后摘,可沈韵温先摘了啊?
我这个姿势也太尴尬了!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而且靠的好近,我不敢呼吸了,这这这……
没办法,我要晕倒了。
我一动不动的,感觉自己像个机器人。
镜框边缘还留着她的体温。
沈柔忽然发现她碗里的炸蛋只咬了一口。
“你不吃蛋吗?”
“我喜欢留在最后吃。”
沈柔夹起自己碗里没动的蛋,想往对方碗里送:
“那我的也给你吧。”
沈韵温刚想拒绝,可筷子已经碰到一起了。
现在拒绝是不是不太好?
她赶紧用碗接着,嘴上说着:“谢谢。”
背地里把手伸到餐桌下时,做了个比心的姿势。
这话像颗糖甜得沈柔耳根发烫。
她假装专心挑牛肉,却听见沈韵温忽然说:
“吃完了吗?”
沈韵温擦了擦嘴。
“嗯!”
沈柔几口扒完剩下的面,把碗推到一边时,看见沈韵温的碗底,赫然躺着一段字:珍惜粮食真厉害。
低头看见自己的碗底:都吃完了真棒。
“那个……你看一下碗底的字……”
沈韵温眼皮动了动,看到字的瞬间拿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沈柔:“嗯,挺有纪念意义的。”
她提示沈柔看下手机,沈柔不过十秒就保存了:
【余晖老师拍的真好看】
“那我去结账了。”
沈柔这才想起要把钱给她。
但是有没有体面一点的方法?
“叮!”沈柔的大脑轰的炸开。
有了!
沈柔想起她包里的英语四六级单词本,刚才瞥见页脚折着记重点的小角。
等沈韵温去前台结账时,她迅速掏出三十块钱,小心翼翼夹进单词本里记“perseverance”那页。
既方便沈韵温下次翻单词时发现。
又能自然当作饭钱,多体面呀!
塞好钱,她把单词本重新塞进沈韵温包里,像完成了件超重要的任务,偷笑着把自己的包抱得更紧。
沈韵温走到前台说:“结账。”
女服务员亲切的说:
“一共六十元,现金还是微信?”
沈韵温习惯用手机支付:“好了。”
女服务员挥着挥手,歪着脖子对她笑着说:
“欢迎您下次光临,小姐姐。”
她抿着嘴笑:“好,一定会的。”
两人走出面馆时,风里带着槐花香。
街道车水马龙,人声聒噪鼎沸。
她们打算回去了,反正离沈家村也没多远。
坐一辆二十分钟的公交车就到了。
沈柔和她坐在公交车站等下一辆班车。
暑假手机玩多了,连亲爱的手机宝宝都没兴趣。
沈柔干脆从包里掏出一本小说看,这一本小说已经在图书馆借了好多次,当然也有别的,比如:
《星星还很长远》
是一本双男主青春校园文。
《白黎与祂的雨》
是关于人类和神明的禁忌恋爱。
公交车晃晃悠悠到站,两人各自回了家。
简单告别时,沈柔盯着沈韵温书包,心里盼着她快发现那三十块钱,又怕她发现,纠结得耳朵红了。
日子静悄悄的,不知不觉溜走了。
和沈韵温相处的时光,快得连沈柔自己都没察觉,等她某天对着日历惊觉,已经度过一个月,眼瞅着就要到八月了。
七月三十号。
日头爬过东边时,沈柔已经扛锄头往菜地走了。
晨露还没干透,草叶上的水珠沾湿了裤脚,凉丝丝的,混着新翻泥土的腥气。
她是被鸡叫吵醒的。
刘春在灶房熬粥的香气钻窗而来,混着院子里老槐树的清苦气,这是她住到乡下外婆家的第四周。
“今天得把辣椒地的草薅干净嘞。”
出门时刘春又往她手里塞了个草帽:
“不然等日头毒了,辣椒就长不大了。”
沈柔又开始埋怨:
“怎么又是这个草帽?”
“好丑。”
刘春用手指弹了一下她的头:
“好了!那下次给你买一个好看的!”
沈柔应着:“那可以。”
她踩着田埂上的青草走来走去。
她要去的是村西头那片自留地,种着半垄辣椒和几畦青菜,是刘春特意留出来给她练手的:
“年轻人得沾点土气,才知道粮食的来之不易。”
刚拐过那棵老榆树,就看见地里有个身影。
正弯腰用小锄头扒拉着什么,动作生涩,锄头好几次都差点抡到旁边的辣椒苗。
“是……沈韵温吗?”
沈柔喊了一声,锄头在肩上晃了晃。
那人猛地直起身,手里的小锄头差点掉在地上。
沈韵温转过身,额角渗着薄汗,脸颊被晒得泛红,看见沈柔就笑了,眼睛弯成两弯月牙:
“嗯?你怎么来了?”
沈柔走近了才发现,她跟前的杂草确实少了些:
“哦,这个,我是来薅草的。”
沈韵温将地刨得坑坑洼洼,连带着小辣椒苗也歪了:“那个……你薅错了……”
沈柔放下锄头,弯腰扶直那棵歪倒的苗。
她挠挠头:“可能力道没掌握好。”
沈柔看着她沾了泥的裤脚,热心的说:
“我……我教你吧。”
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具体要怎么操作,但是小时候学了点技巧,沈柔拿起自己的锄头:
“薅草要顺着根刨,你就轻轻一挑。”
“不要挖深,会伤着菜根的。”
她示范着刨起一棵狗尾草,根须带着湿漉漉的泥土,在空中甩了甩。
沈韵温学得认真,小锄头举得高高的,落下时却还是偏了,差点铲断旁边的青菜。
“你……你慢点。”
沈柔想握住她的手腕,可是太害羞了。
我不管了!朋友之间握手腕怎么了?
那好闺蜜还一起牵手呢!
她一眼看穿沈柔的心思,主动把沈柔的覆在自己的手腕上:“你亲手教我可以吗?”
沈柔眼神飘忽不定:“啊?哦好的……”
之后开启了正经教学方法。
“你要贴着地皮……”
指尖碰到她手腕的瞬间,两人都顿了顿。
沈韵温手腕很细,隔着料子也能感受到温热。
“嗯……你会了吗?”
沈柔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
“嗯,谢谢你。”
沈韵温低头,照着样子试了,果然刨起一棵草。
两人正并排蹲在地里薅草,听见田埂那头传来咋咋呼呼的喊声:“沈柔!”
沈柔抬头,看见叶雨桐挎着个竹篮站在埂上,篮子里装着半筐刚摘的豆角,绿莹莹的。
叶雨桐眼睛瞪得溜圆,没料到会在这撞见她俩。
“叶雨桐?”
沈柔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
“你怎么来了?”
叶雨桐几步蹦过田埂,看见地里清干净的杂草和两人沾了泥的裤脚,又瞅了瞅锄头,突然捂着嘴笑:
“我妈让我来摘豆角的。”
叶雨桐一屁股坐在埂上,竹篮往旁边一放:
“你俩可真默契!我还以为沈柔一个人薅草呢。”
沈柔笑着打了她一下:
“咳咳,那肯定的。”
沈韵温点头:“嗯……还好。”
叶雨桐指着沈柔手腕上的草编手环:
“这编得不错啊!能给我编一个嘛?求你了。”
“行啊。”
沈柔爽快应着,手里已经开始摆弄草叶:
“等会儿薅完草给你编,要粗的还是细的?”
“粗的!”
叶雨桐凑过去看她编草环,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家的黄瓜架结了黄瓜,下午摘点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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