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再次醒来时,窗外已是月上中天。
屋内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宫灯,顺公公趴在床边打盹,眼下乌青明显,想来是守了他许久。
他动了动手指,顺公公立刻惊醒:“主子您醒了?要不要喝水?”
肖战点头,被小心翼翼地扶起,温热的水滑过喉咙,缓解了干涩的灼痛感。
“陛下呢?”他哑声问。
“陛下处理完政务就过来了,在偏殿等着呢,怕吵着您休息。”顺公公压低声音,“肖家的事……陛下让人压下去了,暂时没动肖府。”
肖战的心稍稍放下,却又被另一重焦虑攫住——那个尚未成形的孩子,以及太后口中那段颠覆认知的身世。
他掀开被子想下床,却被顺公公按住:“主子您有孕,太医说要静养。”
“我去见陛下。”肖战语气坚定,有些事,他必须问清楚。
偏殿内,王一博正对着舆图沉思,烛火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浅阴影。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眼中的锐利瞬间化为柔和:“醒了?”
“臣有话想对陛下说。”肖战站在几步开外,背脊挺得笔直。
王一博挥退左右,殿内只剩他们两人。
“关于肖凛?”他主动开口。
肖战摇头,深吸一口气:“关于臣……和陛下。”
王一博挑眉,示意他继续。
“如果……如果臣与陛下有血缘关系呢?”肖战的声音有些发颤,指尖掐进掌心。
王一博的脸色沉了下来:“谁跟你说的?”
“太后。”肖战直视着他,“她说臣是您的孪生弟弟,当年被送出宫,用药物改了第二性别。”
殿内陷入死寂,烛火噼啪作响,映得两人神色都有些晦暗。
王一博沉默了许久,久到肖战以为他会发怒,甚至下令将自己拖出去,他才缓缓开口:“她还说了什么?”
“她说臣手臂上的胎记,与您……与当年夭折的二皇子一样。”肖战声音发紧。
王一博站起身,缓步走到他面前,指尖轻轻拂过他手臂内侧那枚淡粉色的梅花胎记,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
“这胎记,确实与记载中相同。”他低声道,语气复杂难辨,“但太后的话,未必全是真的。”
肖战猛地抬头:“您知道些什么?”
“当年负责接生的嬷嬷,在朕满月后就‘病逝’了。”王一博的目光落在窗外,“太医院关于二皇子的脉案,也在十年前的一场大火中烧毁了。”
肖战心头一震,这未免太过巧合。
“所以,我们可能是兄弟,也可能不是?”他艰难地问出这句话。
王一博没有回答,只是伸手将他揽入怀中,Alpha的气息强势而温柔地包裹住他:“不管是不是,你都是朕的人,是朕孩子的父亲。”
肖战的身体僵了一瞬,随即放松下来,靠在王一博温热的胸膛上,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心中翻涌的情绪渐渐平息。
是啊,不管过去如何,现在他怀着王一博的孩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那肖家的事……”
“朕查到北境军中有内鬼,故意伪造了肖凛投敌的证据。”王一博轻抚着他的后背,“已让人暗中保护肖府,等抓到内鬼,一切自会水落石出。”
肖战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谢陛下。”
“该谢的是你。”王一博低头,在他额上印下一吻,“给了朕一个完整的家的可能。”
接下来的日子,肖战在漱玉轩安心养胎,王一博几乎每晚都过来陪他,有时处理政务到深夜,也会悄悄躺在他身边,动作轻柔地搂着他,仿佛怕惊扰了腹中的孩子。
柳贵妃几次三番想找茬,都被王一博不动声色地挡了回去,甚至借故削减了她宫里的用度,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位新晋的肖贵人,已深得圣宠。
这日,肖战正在廊下晒太阳,手里拿着一本棋谱翻看,顺公公匆匆跑来:“主子,好消息!北境传来捷报,肖将军大败敌军,还抓到了那个内鬼!”
肖战猛地站起,因动作太急牵扯到小腹,疼得他皱紧眉头。
“主子小心!”顺公公连忙扶住他。
“内鬼是谁?”肖战忍着不适追问。
“是柳贵妃的远房表哥,负责传递军情的参将!”顺公公喜气洋洋,“人证物证俱在,陛下已经下令将他打入天牢,柳贵妃也被禁足了!”
悬在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肖战长长舒了口气,指尖微微颤抖——大哥没事,肖家没事了。
傍晚,王一博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肖战靠在软榻上,嘴角噙着浅浅笑意,眉眼舒展,月光洒在他脸上,柔和得像一幅画。
“在想什么?”王一博走过去,自然地坐在他身侧,大手覆上他的小腹。
那里依然平坦,但他总觉得能感受到生命的律动。
“在想,等孩子生下来,要教他什么。”肖战握住他的手,掌心温热干燥,让人安心。
“教他骑马射箭,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王一博语气带着期待,“如果是个Omega,就教他琴棋书画,保护好自己。”
肖战轻笑:“陛下倒是想得远。”
“朕的孩子,自然要好好规划。”王一博低头,在他唇上印下一吻,不同于以往的强势掠夺,这个吻温柔得近乎缠绵。
“对了,太后让人送了些补品来,说是对安胎好。”肖战想起一事。
王一博的眼神沉了沉:“收着吧,别吃。”
肖战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太后的态度,始终是个谜。
日子一天天过去,肖战的小腹渐渐隆起,孕相越发明显。他本就不是柔弱性子,即便怀了孕,也不喜欢整日躺着,时常在院子里散步,或是研究些新奇的菜式,只是不再碰那些油烟。
王一博对此从不干涉,只是派了更多人手暗中保护,又让人将院子里的石子路都铺成了平整的青砖,怕他不小心摔倒。
这日,肖战正坐在窗前临摹字帖,突然一阵心悸,手中的毛笔掉落在宣纸上,晕开一大团墨渍。
他捂住胸口,呼吸有些急促——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
“顺公公!”他扬声喊道。
顺公公很快进来:“主子怎么了?”
“去看看陛下在哪里,是不是出事了?”肖战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与王一博之间,似乎有种难以言喻的联系,每当对方遇到危险,他总会心神不宁。
顺公公刚要应声,殿门突然被撞开,几个身穿黑衣的蒙面人闯了进来,手中寒光闪闪。
“保护主子!”守在门外的侍卫立刻拔刀上前,与黑衣人缠斗起来。
顺公公吓得脸色惨白,将肖战护在身后:“主子快走!从密道走!”
肖战却没有动,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墙角的香炉上,那是他平日用来熏艾草的,炉身厚重。
“你先走,去报信!”他沉声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主子!”
“走!”肖战厉喝一声,抄起桌上的砚台就朝一个冲过来的黑衣人砸去。
他虽怀着身孕,动作却依旧利落,多年劳作练就的反应力还在。
但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身手狠辣,侍卫很快就落了下风。
一个黑衣人突破防线,举刀朝肖战刺来,寒光凛冽。
肖战下意识地护住小腹,闭上了眼睛。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他听到一声闷哼,睁开眼,看到王一博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前,后背插着那把刀,鲜血瞬间染红了明黄色的龙袍。
“陛下!”肖战目眦欲裂,冲过去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朕没事……”王一博握住他的手,脸色苍白如纸,却依旧强撑着,“抓住了吗?”
身后传来侍卫的声音:“陛下,都抓住了!”
王一博这才松了口气,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王一博!”肖战的声音带着哭腔,紧紧抱着他,指尖被鲜血染红。
太医诊治后,说刀刃避开了要害,但失血过多,需要好生休养。
肖战守在床边,寸步不离,亲自为他擦拭身体,换药包扎,动作轻柔仔细,眉宇间满是担忧。
王一博醒来时,看到的就是他趴在床边睡着了,眼下乌青,显然是没休息好。
他伸手,想抚平肖战紧蹙的眉头,却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肖战立刻惊醒:“您醒了?是不是疼得厉害?”
“没事。”王一博握住他的手,“让你担心了。”
“胡说什么。”肖战眼眶发红,“是我没保护好自己,才让您……”
“不怪你。”王一博打断他,“是朕的疏忽,没想到他们敢在宫里动手。”
那些黑衣人,查出来是柳贵妃残余的势力,狗急跳墙,想挟持肖战逼迫他放权。
“柳贵妃……”肖战语气冰冷。
“已经赐死了。”王一博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敢动朕的人,就得付出代价。”
他的目光落在肖战隆起的小腹上,语气软了下来:“你和孩子没事,就好。”
肖战心中一暖,俯身靠近,在他唇上轻轻一吻:“我们都好好的。”
这场刺杀风波后,王一博彻底清理了后宫和前朝的反对势力,朝堂为之一清。
而肖战的孕肚越来越大,行动也渐渐不便,但他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多。
王一博几乎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应酬,每晚都陪着他,给孩子讲些征战沙场的故事,虽然肖战总说这些太血腥,不适合胎教。
这日,肖战正在午睡,突然被一阵剧烈的腹痛惊醒,下身涌出温热的液体。
“顺公公!快传太医!”他强忍着疼痛喊道。
生产的过程漫长而痛苦,肖战疼得浑身冒汗,意识都有些模糊,却死死咬着牙不肯叫出声。
王一博守在产房外,听着里面压抑的痛哼声,心急如焚,几次想冲进去都被拦了下来。
“陛下,产房血腥,您是万金之躯,不宜进入。”老嬷嬷苦劝。
“朕的人在里面受苦,朕岂能在外等着!”王一博声音带着怒火。
就在这时,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划破长空。
王一博的心猛地一松,几乎站立不稳。
“生了!是个小皇子!”产婆抱着襁褓跑出来,满脸喜色。
王一博却没看那孩子,径直冲进产房。
肖战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如纸,头发被汗水浸透,贴在额上,气息微弱。
“战战!”王一博快步上前,握住他冰凉的手。
肖战缓缓睁开眼,看到他时,虚弱地笑了笑:“陛下……是个男孩。”
“辛苦你了。”王一博俯身,在他额头印下一个珍重的吻,眼中是化不开的心疼与爱意。
他不在乎孩子是不是皇子,不在乎是不是有了继承人,他只在乎肖战平安。
太后闻讯赶来,看到襁褓中的婴儿,又看了看虚弱的肖战,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好好养着吧。”
她的态度缓和了许多,或许是看到新生儿的份上,或许是终于放下了某些执念。
一月后,小皇子满月,王一博下旨大赦天下,封肖战为“宸王”,赐居景和宫,地位等同亲王,这在历代Omega中,是绝无仅有的殊荣。
更让人震惊的是,他还下旨,废除了Omega不得干政的旧例,允许肖战参与朝堂议事。
朝野哗然,却无人敢反对——经过一系列清洗,王一博的权威已无人能及。
这日,王一博处理完政务回到景和宫,看到肖战正抱着小皇子在廊下晒太阳,孩子已经满月,眉眼间既有肖战的清秀,又有他的英气。
“回来了?”肖战抬头,笑容温和。
王一博走过去,从他怀中接过孩子,动作略显生疏却小心翼翼:“今天乖不乖?”
“可乖了,吃了睡,睡了吃。”肖战笑着说,“像你。”
王一博低头,在他唇上吻了吻:“像你才好。”
他抱着孩子,另一只手牵着肖战,望着宫墙外的万里晴空,语气坚定:“朕会给你们一个安稳的天下。”
肖战靠在他身侧,感受着掌心的温暖,心中一片安宁。
身世的谜团或许永远解不开,或许太后当年确有私心,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们此刻在一起,有了可爱的孩子,有了共同守护的家国。
风吹过庭院,带来阵阵花香,将这温馨的一幕,定格成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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