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雨桐看她的脸红的跟桃子一样，这张损嘴就没停下来说她，还忍不住用笑声嘲讽：

　　“你看你脸红的，和猴屁股一样，哈哈哈。”

　　她气的拳头硬了，恨不得现在锤叶雨桐一拳。

　　“不是，你什么意思啊？”

　　叶雨桐贱兮兮的说：“没什么意思。”

　　很快，她恢复了最初的模样：

　　“好了，我真的走了，拜拜咯！”

　　两人齐声说：“拜拜。”

　　快到村口了，沈柔戳了戳沈韵温的胳膊：

　　“你有爱喝的饮料吗？”

　　沈柔寻思着人家条件那么好，那种好牌子的牛奶或者是其他的饮品都喝过了，那要请她喝什么？

　　喝杂牌人家能下得去嘴吗？

　　沈柔当场推不过，就记着她的喜好，下次见面带份会喜欢的东西——比如她爱喝的饮料。

　　上一次她请自己喝饮料时，记得她拿了一瓶乌龙茶，但不确定是不是随手拿的，万一人家不喜欢怎么办？所以有必要征求她的意见，以防出糗。

　　沈韵温脚步顿了顿，拎着竹篮的手指紧了紧：

　　“乌龙茶。”

　　沈柔瞥了眼她，补充道：

　　“噢……那我请你喝。”

　　两人往沈柔外婆家走。

　　沈柔闲的没事，数着巷子墙上的砖缝具体有多少条，嘴里不知不觉反问：“你真打算刷题吗？”

　　“嗯。”沈韵温侧头看她。

　　沈柔心里却在算那笔账：

　　一碗面三十，乌龙茶五块一瓶，六瓶正好三十。

　　总算能把饭钱还上，还不显得刻意。

　　她越想越觉得叶雨桐这主意妙。

　　哪天得请叶雨桐吃个饭。

　　沈柔眼珠一转，故意逗她：

　　“那我顺便监督你一下。”

　　沈韵温比一般的普通人更加自律，有自控力。

　　所以监督这种小事，根本不需要别人来帮，自己可以完全监督自己，有不足之处可以自己改正。

　　但是沈柔说出这话，说明是好意的。

　　那也不能一头冷水泼到人家头上，浇灭好意。

　　沈韵温挑了挑眉：

　　“你确定是来监督，不是来捣乱的？”

　　“当然是监督！”

　　沈柔拍着胸脯：

　　“我可以帮你翻书、递笔，做你的‘专属小助理’。”

　　请问说出“专属小助理”时，沈柔自己笑了没？

　　沈柔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说出口的。

　　这种奇怪又可爱的小称呼，到底是谁在拥有啊？

　　原来是沈柔。

　　没说出来之前，沈柔强忍着别扭和肉麻。她倒想听沈韵温说“小助理”的语气，是怎么样的？

　　沈柔把黄瓜往石桌上一放，转身就往外跑：

　　“你等我一会儿。”

　　没等沈韵温反应过来，并接受这个称呼的来源时，她已经一阵风似的冲进了村口的小卖部。

　　老板摇着蒲扇打盹，被她“阿姨，要六瓶乌龙茶”的嗓门惊醒，指着冰柜说：

　　“在里头呢。”

　　沈柔踮脚从冰柜里掏出六瓶冰镇乌龙茶。

　　付了钱，她找了个袋子把茶装进去：

　　“老板，钱我放这了。”

　　老板随便应付了两句，匆匆了事：

　　“哦，行行行……”

　　她拎着沉甸甸的袋子，蹑手蹑脚的开门往回跑，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六瓶，一天一瓶正好够喝六天，既还清了饭钱，又能找借口多见几次面，简直堪称完美。

　　她一瞬间理解了叶雨桐这样的做法。

　　循循递进，有迹可循。

　　这样子不是没有道理。

　　回到院门口，沈韵温正坐在石阶上眯眼发呆，现在的姿势极其像打瞌睡，阳光洒在肩膀，把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有一个坏想法在沈柔脑里冒出：

　　悄无声息地站在她面前，下她一跳。

　　谁让她之前，有事没事就逗自己？

　　惹得沈柔老是“恼羞成怒”。

　　一个月将近脸红五至十次。

　　沈柔才不想动不动就脸红和心跳加速。

　　事到如今，终于有机会反击了！

　　沈柔悄咪咪地试图靠近她，生怕把她吓醒。

　　这个动作像小偷去别人家抢钱，没等沈柔想象场景的画面，清醒的将邪恶想象力撤销了。

　　沈韵温可以分神，沈柔坚决不行。

　　沈柔站在她身后的影子上，想来一个背后抱。

　　沈柔的胆子自己心知肚明，哪有勇气去抱她？

　　连牵手都没牵过一次。

　　距离上次拥抱还是钥匙扣掉了和她家的书房里。

　　沈柔从不敢在她身上奢望太多。

　　像她这样的人，无论何时何地都是耀眼的存在。

　　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人。

　　说的难听点，是没有相同的资格靠近她。

　　沈柔脑子控制不住胡思乱想：

　　她的家庭背景，和我的家庭背景，没有可比性。

　　她的性格，和我的性格，天壤之别。

　　她的人际关系，和我的人际关系，不足挂齿。

　　沈柔坦荡的说：“喏，你的乌龙茶。”

　　沈黎已经放弃了吓她的想法。

　　沈柔把布袋往她面前递，故意说得云淡风轻：

　　“老板说买五送一，我想着多买点划算。”

　　哪来的买五送一？那都是哄骗别人的借口！

　　这点小伎俩只能骗骗某人了。

　　要是不这么说，她肯定要责怪自己了。

　　而且上次她请喝沈柔饮料时，喝这款乌龙茶喝得津津有味，这次买那么多肯定能让她喝个够。

　　这么一说她还得感谢沈柔呢！

　　沈韵温掀起布袋一看，六瓶乌龙茶整整齐齐码在里面，瓶身的水珠洇湿了布袋，透着凉气。

　　她愣了愣，抬头看沈柔：

　　“你怎么买这么多？”

　　“不多不多。”

　　沈柔摆手，眼神有点飘：

　　“因为你要学习，喝这个可以提神。”

　　她怕沈韵温追问，赶紧拎起袋子，在此之前去外婆家告知去沈韵温家学习，然后拿了些资料：

　　“走吧。”

　　沈韵温看着她略显仓促的背影，想起了单词本里那三十块钱——六瓶五块的茶，不多不少正好三十。

　　她嘴角忍不住弯起来，跟上去嘱咐：

　　“嗯，知道了。”

　　两人走进屋，沈柔略显紧张的说：

　　“需要脱鞋吗？”

　　她没回头，早就猜到沈柔会这么说，所以提前准备好了一双粉色的拖鞋，她从鞋柜上拿出拖鞋：

　　“你穿这个。”

　　沈柔眼睛亮堂堂的：“拖鞋很好看……”

　　她微微点头：“嗯，快进吧。”

　　沈柔把乌龙茶往桌上一放。

　　“夏婆不在吗？”

　　她猜测道：“应该是出去了。”

　　沈柔递过去一瓶：

　　“好……你先喝这个。”

　　她接过茶，看了看桌上剩下的五瓶，笑出了声：

　　“你是不是算着账买的？”

　　沈柔心里咯噔一下，强装镇定：

　　“算什么账？我就是觉得好喝才多买的。”

　　什么？她是有读心术吗？怎么什么都能猜到？

　　耳朵诚实地红了，显然耳朵出卖了沈柔。

　　她没戳破沈柔，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冰凉的茶水滑过喉咙，带着淡淡的茶香。

　　“嗯，好喝。”

　　她看着沈柔紧绷的侧脸，慢悠悠地说：

　　“不过六瓶太多了，分你三瓶。”

　　“我不渴！”

　　沈柔赶紧摆手：

　　“你留着慢慢喝。”

　　她看着沈柔急巴巴的样子，从里面拿出三瓶塞进她手里：“拿着。”

　　她晃了晃手里的书：“再说了，等会儿刷题，你不喝的话就没精神当‘小助理’了。”

　　沈柔被堵得没话说，只好乖乖收下三瓶茶。

　　她看着沈韵温翻开单词本，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的发梢，忽然觉得这三十块钱花得太值了。

　　不仅还清了账，还换来了满室的茶香和身边的人，比任何打折都划算。

　　“那……我现在可以开始‘工作’了吗？”

　　“余晖老师……”沈柔羞红了脸，一看就是不好意思，还要装作无所谓的态度。

　　沈柔拿起一支笔，学着电视剧里的助理模样，憋着笑问。

　　她抬眸看沈柔：“你喊我什么？”

　　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她这是在装不懂，另加装耳聋，这样做有什么目的？

　　目的是为了让沈柔在喊一次。

　　并且是犹豫不决的语气。

　　她生平第一次听见这样的特殊昵称。

　　沈柔匪夷所思的盯着她，仿佛在说“什么？你还想让我再喊一次？休想骗我感情，不可能”。

　　“……”沈柔没脸了。

　　她猜到沈柔不太想说，拿张纸写着：

　　【随时待命，清泉同学】

　　“写的真好看。”

　　她笑了一下：“谢谢夸奖。”

　　沈柔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能把这张纸给我吗？”

　　沈韵温的书房靠着窗，书桌上摊着两人的资料。

　　“可以。”

　　沈柔偷偷收藏了起来，夹在笔记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