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桃面包的香气漫出来时，王一博正坐在操作台前的小板凳上，看着林晚给面团塑形。她的动作很轻，指尖捏着面团边缘，慢慢卷成纺锤形，核桃碎从缝隙里露出来，像撒了把星星。

“老面放了多少？”他忽然问。

“差不多三分之一，”林晚低头看了眼秤，“你上次走前留的那块老面，我一直养着呢，每次加新面粉的时候都格外小心，生怕坏了。”

他想起那个被自己揣在怀里带回巴黎的玻璃罐，最后还是没敢尝试烤面包，只是每天拿出来看一眼，像守护着什么秘密。原来老面真的能养这么久，就像有些事一旦开始，就会在时光里慢慢扎根。

“脚踝好点了吗？”林晚把面包送进烤箱，转身拿起医药箱，“我给你再换次药吧，上次看照片肿得厉害。”

王一博没拒绝，乖乖坐在那里让她脱鞋。她的动作很轻，先用温水擦干净脚踝，再小心翼翼地贴上膏药，指尖触到他皮肤时，带着点烘焙后的暖意。“医生说没伤到骨头，万幸了，”她一边贴一边念叨，“以后可不能这么不小心，舞台上那么多动作……”

“知道了。”他低声应着，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这点小伤也不算坏事——至少能这样安安静静待着，听她絮絮叨叨说些日常，闻着满室的面包香。

面包店的常客张阿姨推门进来时，正好撞见这一幕。老太太眼睛一亮，笑着打趣：“哎哟，小伙子这是怎么了？还劳烦晚晚给你上药。”

林晚的脸瞬间红了，慌忙站起来：“张阿姨您来啦？今天有刚烤的枣泥糕。”

王一博也跟着站起来，不动声色地把裤脚往下拉了拉。张阿姨却眼尖地看见了他脚踝的膏药，又看看林晚泛红的耳根，笑得更意味深长了：“你们俩呀……我早就看出来了。”

等张阿姨拿着枣泥糕走后，店里安静了好一会儿。林晚假装整理柜台，指尖却在玻璃上划来划去，王一博看着她耳尖的红晕，忽然觉得张阿姨的话像颗投入面团的酵母，让空气里都泛起甜丝丝的气泡。

“养老面是不是很难？”他换了个话题。

“还好，”林晚松了口气，“就是每天都要喂面粉和水，温度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跟照顾小宠物似的。”她顿了顿，忽然笑了，“其实跟你养滑板差不多吧？都得用心。”

他确实对滑板很上心，新换的轴承要反复调试，板面脏了会仔细擦干净。但他没说，比起滑板，他好像更在意那块被林晚小心养着的老面——那里面藏着的，不仅是发酵的时间，还有她每天惦记着的光阴。

烤箱“叮”的一声响起，核桃面包烤好了。林晚刚拿出烤盘，就听见门口传来摩托车的声音，是发小骑着辆越野车停在巷口，探头往里喊：“王一博！你果然在这儿！发小聚会你跑哪儿去了？”

王一博皱眉：“不是说晚上吗？”

“临时改时间了，就等你呢！”发小跳下车，大大咧咧地走进来，一眼看见林晚，眼睛亮了，“哦——这位就是面包店老板娘吧？上次音乐节听你说过的！”

林晚的脸瞬间红了，连忙转身去拿盘子：“你们聊，我去切面包。”

发小凑到王一博身边，压低声音挤眉弄眼：“可以啊你，藏这么好？上次还说就是普通朋友，普通朋友能让你坐这儿等面包出炉？”

王一博没理他，只是看着林晚的背影，嘴角却忍不住弯了弯。有些事不需要解释，就像老面发酵时的膨胀，是藏不住的。

临走时，林晚把核桃面包打包好塞给他，又往他包里塞了瓶热牛奶：“聚会少喝点酒，胃不好。”声音不大，却被发小听得清清楚楚，在旁边“啧啧”两声，笑得一脸暧昧。

摩托车驶离巷子时，王一博回头看了一眼。林晚还站在门口，手里挥着他落下的围巾，风吹起她的麻花辫，像幅会动的画。发小在旁边感慨：“你小子真是走了运，能找到这么个地方歇脚。”

他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手里的面包袋。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混着核桃的香和牛奶的甜，像块慢慢融化的糖，淌进心里最软的地方。

原来老面最神奇的地方，不是能让面包变软，而是能把寻常的日子，发酵成带着温度的牵挂。就像此刻口袋里的面包，藏着整个秋天的甜，和某个认真揉面的人，留在时光里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