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正在用餐的旅客茫然抬头,银叉悬在半空。一个端着香槟的服务生手一抖,高脚杯砸在大理石地面上,碎片四溅。
秦知乐的眼神瞬间凌厉,指尖按住耳麦,“启动预案A,非战斗人员立即撤离。”
他来不及挂掉电话,直接将手机揣进了包里。
秦亦看着漆黑的屏幕,皱了皱眉头,只听见一阵嘈杂的声响和刺耳的警报声。
刺目的白光里,三艘快艇正劈开浪花,船头站着个右臂纹青龙的男人,肩上扛着的火箭筒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餐厅里,终于反应过来的旅客们开始尖叫。而秦知乐已经消失在通往甲板的舱门后。
秦知乐的身影如一道黑色闪电,在混乱的走廊中疾驰而过。警报灯将金属通道染成刺目的红色,他的脚步声淹没在尖锐的警笛声中。
他一边奔跑,一边迅速检查腰间的装备,匕首、微型爆破装置,一切就绪。耳麦里传来急促的汇报,“A组就位,B组正在引导旅客撤离,C组控制驾驶舱。”
秦知乐猛地刹住脚步,左手按住耳麦,“联系东南部护航编队,请求紧急支援。”他的声音像淬了冰,“启用深蓝协议,授权码Delta-7-9-0。”
通讯器那头明显停滞了一秒,“明白!正在接入联军指挥系统——”
突然,整艘邮轮剧烈震动,爆炸的冲击波将秦知乐狠狠甩向墙壁。他敏捷地翻滚卸力,抬眼时透过舷窗,那三艘快艇已经逼近邮轮侧翼,纹身男肩扛火箭筒,嘴角咧开一抹狰狞的笑。他身旁的海盗们举着自动步枪,枪口对准甲板,随时准备扫射。
未挂断电话那头,秦亦的耳朵紧贴着手机,里面传来刺耳的轰鸣,还有混乱的脚步声。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发白。
“秦知乐?秦知乐!”他对着手机喊了两声,却只听到一阵杂音,随即是金属碰撞的锐响,像是有人在近身搏斗。
秦亦猛地站起身,抓起外套就往外冲。他狂奔到李家旭的房门前,拳头砰砰砸在门板上,“李家旭!开门!出事了!”
门猛地被拉开,李家旭还穿着睡袍,一脸疑惑,“啥事啊?”
“你听。”秦亦把手机举到他面前,里面传来一声清晰的爆炸声,震得扬声器嗡嗡作响。
李家旭眼神一凛,眉头蹙起,“谁啊?”
“秦知乐啊.....”秦亦皱了皱眉头,咬牙道,“不行,我得去找他!”
“不是,你上哪去找啊?”李家旭拦住他,声音不自觉压低,“你冷静点。说不定只是海上没有信号....”
秦亦咬着牙,下颌绷得紧紧的,眼眶却不自觉的泛红了。
———
“老大,这票干完,够我们潇洒半年了!”一名喽啰兴奋地喊道。
纹身男冷笑,“哈哈哈哈哈哈,兄弟们上!”
纹身男一声令下,海盗们立即甩出钩索,锋利的钢爪咔地扣住邮轮栏杆。他们动作娴熟地攀着绳索向上攀爬,嘴里叼着弯刀,腰间别着手枪,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凶光。
“快!登船!”纹身男狞笑着,单手抓住绳索,右臂的青龙纹身在夕阳下泛着血光。
秦知乐眼神一冷,迅速按下耳麦,“C组,切断左侧所有登船绳索!A组,准备!”
话音刚落,几名安保队员立即从掩体后冲出,战术匕首寒光一闪。
“唰!唰!”
两根绳索应声而断,正攀爬在半空的海盗惨叫着坠入海中,激起巨大的浪花。
但仍有五六个海盗成功翻上甲板,他们刚一落地就冲着天空扫射了几发子弹,刺耳的枪声在暮色中炸开。
子弹壳叮叮当当砸在甲板上。
一名海盗突然暴起,铁钳般的手臂勒住最近的安保队员的脖子,枪口狠狠顶住他的太阳穴。
“都别动!”海盗操着蹩脚的英语大吼,安保队员举起双手,防弹背心被海盗粗暴扯开,露出里面的警徽编号,“再动一下我就打爆他的头!”
领头的独眼海盗咧嘴一笑,露出镶金的门牙,“把值钱的都交出来!”
“杀光他们!抢船!”纹身男咆哮着,自己也攀上栏杆,火箭筒再次瞄准邮轮上层。
甲板上的枪声突然停歇,海风卷着硝烟在双方之间盘旋。纹身男将火箭筒重重杵在甲板上,掏出一个扩音机,沙哑的声音通过邮轮广播系统炸响,“所有人,想活命!就把值钱的东西全部给我交出来!否则....”
他咧开嘴一笑,举起冲锋枪对着脚下的甲板一顿扫射,砰砰砰——!
子弹在金属甲板上炸开一串火星,甲板下安全区,引发一阵惊恐的尖叫。
一位金发女士死死捂住嘴,怀里的孩子吓得连哭都哭不出声。她颤抖着蜷缩在救生圈后面,昂贵的钻石项链深深勒进脖颈皮肤,在昏暗的应急灯下折射出细碎光芒。
秦知乐按住耳麦,声音压得极低,“支援还有多久到?”
耳麦中传来短促的电流杂音,随后是冷静的回应,“起码还要十分钟......”
他眼神微沉,拇指轻轻摩挲着手表的边缘,十分钟,足够海盗杀光甲板上的C组人员。他没有犹豫,将匕首藏在袖口。
秦知乐正要迈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从斜里伸出,铁钳般扣住他的手腕。
“你去哪?”陈锐的声音压得极低,指尖在秦知乐脉门上重重一按,“外面很危险!”
“我知道。但是我们得有一个人上去跟那群混蛋谈谈。护航队还有十分钟才能到。”秦知乐神色未变,依旧冷静沉着,“谈判需要筹码。”
他目光落在了金发女士身上。
甲板传来纹身男不耐烦的吼叫,“最后三分钟!老子的耐心是有限的,”
一阵刺耳的枪声从头顶上方传来。
秦知乐将项链悬在指间轻轻晃动,蓝色宝石在灯光下折射出深海般的幽光,像是一滴凝固的海水,在船舱内格外醒目。
“我去!”陈锐压低声音,手指仍死死扣着他的腕骨,“你去太危险了!”
秦知乐手腕突然一沉一翻,像游鱼般从陈锐的钳制中滑脱。他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等陈锐反应过来时,指间只余一抹余温的触感。
甲板上,纹身男用枪管狠狠抵住安保队员的太阳穴,粗糙的金属在皮肤上碾出青紫的淤痕。那名队员嘴角渗着血丝,却死死咬着牙,下颌线条绷得像是要裂开。
“瞪我?”纹身男啐了一口,黄黑的牙齿间喷出腥臭的酒气。他故意用枪口在那名队员眉骨上慢慢划动,划出一道血痕,“信不信老子把你眼珠子——”
“砰!”
安全门猛地弹开,但走出来的却不是秦知乐。陈锐冷着脸踏出舱门,指间垂落着那条蓝宝石项链,在灯光下折射出妖异的光芒。
纹身男眯起眼睛,枪口转向陈锐,“耍什么花样?!”
陈锐没有回答。他忽然将项链高高举起,所有海盗的视线都不由自主跟着那抹蓝色轨迹移动,他冷笑了一声,“想要吗?”
甲板上一片死寂,只有海风掠过枪管发出的细微嗡鸣。
纹身男拧起眉头,右臂的青龙纹身随着肌肉贲张而狰狞蠕动。他歪着头,用枪管搔了搔耳朵,露出满口参差不齐的黄牙,“呵,跟老子玩这套?”
“老子混这条道的时候,你他妈还在玩泥巴!”他唾沫星子飞溅,脖子上青筋暴起,像条发狂的鬣狗般扭动着身躯。右臂的青龙纹身因为充血变得赤红,龙眼处的刀疤狰狞地抽搐着,从筒靴里抽出匕首,划伤了安保人员的脖子。
陈锐眼神一凛,但面色依旧沉静如冰。他修长的食指在耳麦上轻叩三下,指节敲击的细微声响被海风吞没,却精准地传到了秦知乐的耳机中。
陈锐突然扬手,那条蓝宝石项链在空中划出一道璀璨的抛物线。
整艘邮轮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隐藏在桅杆顶端的军用航海探照灯同时启动,强光精准地穿透了正在下坠的蓝宝石,在甲板上折射出无数晃眼的光斑,所有海盗的视线都不由自主地被这突如其来的光芒吸引。
纹身男本能地眯起眼睛,匕首的攻势微微一滞。
突然,一道黑影从侧后方袭来,秦知乐翻越栏杆,精准地落在纹身男身后。他的左臂如铁钳般勒住纹身男的咽喉,右手同时缴了对方的匕首,枪直接踢到了身后。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等周围海盗反应过来时,他们的老大已经被拖到了船舷边缘。
“都别动。”秦知乐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海盗僵在原地。他手中的匕首抵在纹身男的脖子上,“让你们的人放下武器。”
独眼海盗突然咧嘴一笑,那颗镶金的门牙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刺目的反光。他脸上的皱纹堆叠出一个看似憨厚的笑容,眼角的褶子里甚至挤出几分慈祥的假象。
可这笑意还未达眼底,他整张脸就像被撕破的面具般骤然扭曲。松弛的面部肌肉瞬间绷紧,右眼那道贯穿眉骨的刀疤充血变成紫红色,像条蜈蚣般狰狞地蠕动起来。原本浑浊的独眼突然暴睁,布满血丝的眼白中央,瞳孔缩成针尖大小。
“小崽子...”他喉咙里挤出嘶哑的笑声,金牙上还沾着早上咀嚼槟榔留下的红渍,“老子玩这套的时候——”
话音未落,他猛地扣动扳机,枪口迸出刺目的火光!
秦知乐身形急闪,子弹擦着他左臂呼啸而过,在白色制服上撕开一道血痕。鲜血瞬间洇透衣袖,但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右手依旧稳如磐石,那把战术匕首死死抵在纹身男的喉结上,锋利的刀刃已经陷进皮肤,压出一道细细的血线。纹身男能清晰地感受到匕首上传来的冰冷温度,以及秦知乐手指间不容置疑的力量。
“再动一下,”秦知乐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意,“我就让你尝尝自己的血是什么味道。”
“你他妈.....”
“给老子打成筛子!”独眼海盗的面容彻底扭曲,那道刀疤几乎要爆裂开来,活像一条嗜血的毒蛇。
远处海面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引擎轰鸣。
三艘海军快艇劈波斩浪而来,艇首的重机枪在暮色下泛着冷光。领头的快艇上,狙击镜的反光一闪而过。
“放下武器!”扩音器里的警告声响彻海面,“这里是泰国海军!”
独眼海盗脸色瞬间惨白,他踉跄着后退两步,突然转身就想跳海。陈锐一个箭步上前,手臂如铁钳般扣住他的肩膀。
海军的快艇已经将邮轮团团围住,特战队员正迅速索降登船。秦知乐这才松开手,任由赶来的海军士兵将面如死灰的独眼海盗按倒在地。
他低头看了眼受伤的手臂,衬衫上的血迹已经凝固成暗红色,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可这一松懈,失血过多的眩晕感便如潮水般袭来。视线开始模糊,最后看到的,是陈锐惊慌冲来的身影。
再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惨白的天花板,消毒水中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花香。
“秦知乐....”秦亦坐在床前声音弱得几乎听不见,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低着头,双手紧紧的握着秦知乐的手。
秦知乐微微侧头,目光扫过秦亦泛红的眼角,压着嗓子道,“你哭了?”
“我没有!”秦亦嘴硬道,嗓音还带着点没压下去的哽咽,他胡乱用手背蹭了下眼睛,结果反倒把本就泛红的眼眶蹭得更狼狈了。
秦知乐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秦知乐靠在床背上,苍白的面容上带着一丝倦意,可眼神却温柔得不像话,仿佛刚才那个在甲板上浴血厮杀的人根本不是他。他微微歪着头,唇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秦亦。
秦亦死死咬着下唇,眼眶红得厉害,睫毛上还挂着要掉不掉的泪珠。他倔强地瞪着秦知乐,可越瞪视线就越模糊。终于,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整个人扑进了秦知乐怀里。
“呜呜呜...!”他的声音闷在秦知乐的肩窝里,带着浓浓的哭腔。
秦知乐被他撞得闷哼一声,却还是稳稳地接住了他。他轻轻拍着秦亦的后背,任由对方的泪水浸透自己的病号服。
“没事了,”他低声说,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我在这儿呢。”
秦亦哭得更凶了,像是要把这两天的担惊受怕都发泄出来。他的手紧紧攥着秦知乐背后的衣料,生怕一松开人就会消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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