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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晚风与白衬衫

书名:《夏夜晚风与白衬衫》 作者:呆玲 本章字数:5694 广告模式免费看,请下载APP

夏夜晚风与白衬衫

第一章 蝉鸣里的转学生

九月的风还带着盛夏的余温,梧桐树叶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绿,蝉鸣声此起彼伏,像永远不会停歇的鼓点。高二(3)班的后门被轻轻推开时,班主任老杨正用粉笔在黑板上演算着复杂的物理公式,白色的粉笔灰在阳光里簌簌飘落。

“同学们停一下,”老杨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侧身让出身后的女生,“这是我们班新来的转学生,林溪。大家欢迎。”

教室里瞬间响起一阵低低的骚动。林溪站在讲台旁,穿着洗得发白的蓝白校服,齐肩的黑发随着她微微鞠躬的动作轻轻晃动。她的眼睛很亮,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扫过全班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嘴角却努力牵起浅浅的笑意。

“大家好,我叫林溪,双木林,溪水的溪。”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像山涧清泉流过鹅卵石。

陈阳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指尖无意识地转着笔。他原本正盯着窗外那棵老梧桐发呆,听到这声音时,笔尖猛地一顿,转了一半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他有些狼狈地弯腰去捡,抬头时正好对上林溪看过来的目光。

那目光干净又清澈,带着初来乍到的拘谨,在他脸上停留了半秒就匆匆移开,却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留下一阵莫名的痒。陈阳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他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桌角的试卷,耳根却悄悄红了。

“林溪你就先坐那里吧。”老杨指了指陈阳旁边的空位,那里原本是班里体育委员的座位,体育委员转学去体校后,这个位置就一直空着。

林溪抱着书包走下讲台,帆布鞋踩在水磨石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随着她的走近,陈阳闻到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混着阳光晒过的洗衣粉味道,干净又清爽。他下意识地把桌角堆着的练习册往自己这边挪了挪,给她腾出更多空间。

“谢谢你。”林溪放下书包,轻声道谢。

陈阳“嗯”了一声,声音有点闷,眼睛盯着黑板,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他能感觉到身旁女生拉开椅子坐下的动作,能闻到那若有若无的栀子花香,甚至能听到她翻开笔记本的轻微声响。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只有这些细微的声音在耳边无限放大。

第一节课下课铃响起时,陈阳几乎是弹起来的。他抓起水杯想去打水,刚站起来就被同桌拦住了。

“哎陈阳,”后排的胖子王浩凑过来,挤眉弄眼地说,“新同桌不错啊,看着挺文静的。”

“关你什么事。”陈阳故作镇定地推开他,脚步却有些慌乱。

他走到走廊尽头的饮水机旁,接水时看着玻璃窗里自己的倒影,发现耳根还红着。陈阳懊恼地抓了抓头发,不明白自己今天怎么这么反常。他向来对班里的女生没什么兴趣,整天不是打球就是睡觉,是老师眼里典型的“问题不大但也不算省心”的学生,怎么会因为一个转学生的目光就心跳加速?

回到教室时,看到几个女生正围着林溪说话,七嘴八舌地问着什么。林溪坐在座位上,微微低着头,耐心地回答着问题,嘴角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发梢,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画面美好得像一幅画。

陈阳脚步顿了顿,悄悄走到自己座位旁坐下,假装整理东西,耳朵却不由自主地听着她们的对话。原来林溪是从南方城市转来的,因为爸爸工作调动才来到这座北方小城;原来她喜欢画画,书包里还装着速写本;原来她也怕虫子,尤其是北方的蝉,总觉得它们叫得太吵。

听到这里,陈阳忍不住在心里偷笑。北方的夏天怎么能没有蝉鸣?那可是刻在青春里的背景音啊。

“对了林溪,”班长苏晓晓热情地说,“我们班下午有体育课,你穿帆布鞋不方便吧?学校小卖部有卖运动鞋的,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林溪有些为难地看了看自己的帆布鞋:“可是我刚来,还不知道小卖部在哪里……”

“我知道!我带你去!”王浩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自告奋勇地说。

陈阳皱了皱眉,没等林溪回答就抢先开口:“小卖部的鞋质量不好,还贵。我有双新的备用鞋,没穿过几次,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先拿去穿。”

这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了。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陈阳,包括林溪。谁不知道陈阳是出了名的“独来独往”,平时连借块橡皮都不情不愿,今天居然主动要借鞋给新同学?

陈阳被大家看得有些不自在,梗着脖子补充道:“反正放着也是放着,浪费。”

林溪愣了愣,随即露出真诚的笑容:“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陈阳说完就转身冲出教室,没一会儿抱着一双白色运动鞋回来,塞进林溪怀里,“体育课直接穿吧,不用洗。”

白色的运动鞋还带着阳光晒过的温度,林溪抱着鞋子,看着陈阳红着脸埋头刷题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窗外的蝉鸣依旧聒噪,可她忽然觉得,这北方小城的夏天,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第二章 篮球场的白衬衫

下午的体育课阳光正好,篮球场上蒸腾着热气,男生们穿着背心在球场上奔跑跳跃,汗水顺着下颌线滴落,砸在滚烫的地面上瞬间蒸发。女生们则三三两两地坐在场边的树荫下,手里摇着作业本当扇子,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球场上的身影。

林溪穿着陈阳的白色运动鞋,鞋码比她的脚大了半码,走起路来有点晃。她站在树荫边缘,看着球场上那个穿着10号球衣的身影,心跳莫名有些快。

陈阳在球场上简直像换了个人。平时在教室里他总是懒洋洋的,要么趴着睡觉,要么望着窗外发呆,可到了篮球场上,他浑身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运球、突破、上篮,动作流畅又帅气,汗水浸湿了他的黑发,贴在额头上,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动作。每当他投进一个球,场边就会响起女生们的尖叫,他却只是抬手抹了把汗,目光不经意地往树荫这边扫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林溪像被烫到一样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衣角。等她悄悄抬头时,发现陈阳已经重新投入比赛,只是耳根好像比平时更红了些。

“哎林溪,”苏晓晓凑过来,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她,“你看陈阳是不是打得超帅?他可是我们班的‘篮球王子’呢!”

林溪点点头,小声说:“嗯,挺厉害的。”

“不过他平时可高冷了,”苏晓晓神秘兮兮地说,“很少看到他主动帮别人,你还是第一个呢!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别乱说!”林溪的脸瞬间红透了,急忙摆手,“他只是好心而已,再说我们今天才认识……”

话没说完,球场上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陈阳捂着膝盖蹲在地上,眉头紧紧皱着,脸色有些发白。刚才他在跳起来抢篮板时,被对方球员不小心撞倒了,重重地摔在地上。

“陈阳!”“没事吧?”队友们赶紧围过去。

林溪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她蹲在陈阳身边,看着他膝盖上蹭破的一大块皮,渗出的血珠混着泥土,看着触目惊心。

“你怎么样?疼不疼?”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陈阳抬头看到是她,愣了一下,随即逞强地说:“没事,小伤而已。”

“都流血了还说没事!”林溪皱着眉,语气不自觉地加重,“快去医务室处理一下,不然会感染的。”

她的眼神里满是焦急和担忧,像带着某种力量,让陈阳无法拒绝。他愣愣地看着她,点了点头:“好。”

林溪扶着陈阳站起来,小心翼翼地往医务室走。他的体重比看起来要沉很多,林溪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扶稳他,额头上很快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自己可以走,你放手吧。”陈阳有些不好意思。

“不行,万一又摔倒了怎么办?”林溪固执地扶着他,“医生说不能逞强。”

陈阳看着她认真的侧脸,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她脸上,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他沉默地跟着她的脚步,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栀子花香,刚才膝盖的疼痛好像都减轻了许多。

医务室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校医正在给陈阳处理伤口。酒精棉球擦过伤口时,陈阳疼得龇牙咧嘴,却硬是没吭一声。林溪站在一旁看着,紧张得握紧了拳头,指节都有些发白。

“同学你就在这里陪他吧,”校医处理好伤口,叮嘱道,“让他休息半小时再走,别剧烈运动。”

“好的,谢谢医生。”林溪点点头。

医务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尴尬。陈阳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梧桐树,林溪则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低头抠着手指。

“那个……谢谢你啊。”陈阳先开了口,声音有些不自然。

“应该是我谢你才对,”林溪抬起头,认真地说,“谢谢你借我鞋子,还害你受伤了……”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陈阳赶紧说,生怕她自责。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只有窗外的蝉鸣断断续续地传来。林溪看着陈阳膝盖上白色的纱布,忽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速写本和铅笔。

“你在画画吗?”陈阳好奇地问。

“嗯,随便画画。”林溪低下头,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陈阳凑过去看,只见纸上很快勾勒出篮球场的轮廓,阳光、树荫、奔跑的身影,线条流畅又生动。他惊讶地发现,画里那个穿着10号球衣投篮的身影,赫然就是自己。

“你画得真好。”他由衷地赞叹道。

林溪的脸颊微红,把速写本往回挪了挪:“还没画完呢……”

“能送给我吗?”陈阳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有些唐突,急忙补充,“当然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

“可以啊。”林溪笑着点点头,“等我画完再给你。”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医务室,落在两人身上,温暖而安静。陈阳看着林溪认真画画的侧脸,听着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忽然觉得,膝盖上的疼痛和刚才输掉比赛的沮丧,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放学后,陈阳背着书包,林溪帮他拿着画板——那是她下午回教室取的。两人并肩走在洒满夕阳的小路上,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你的家在哪里?要不要我送你回去?”陈阳问。

“不用啦,我家就在前面那个小区,很近的。”林溪指了指不远处的居民楼,“倒是你,膝盖受伤了,走路没问题吗?”

“没事,早就不疼了。”陈阳活动了一下膝盖,故意装作轻松的样子。

走到小区门口,林溪停下脚步,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罐递给陈阳:“这个给你。”

陈阳接过来一看,罐子里装着一些白色的小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这是?”

“是栀子花,”林溪笑着说,“晒干了泡茶喝,可以消炎止痛的。我们老家那边都用这个。”

陈阳看着罐子里的栀子花,又看了看林溪带着笑意的眼睛,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谢谢你。”

“不客气,那我先回去啦,明天见。”林溪挥挥手,转身跑进了小区。

陈阳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口,才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玻璃罐。夕阳的余晖洒在罐子上,折射出温暖的光芒,淡淡的栀子花香萦绕在鼻尖,仿佛连空气都变得香甜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把罐子放进书包里,像是珍藏着什么宝贝。转身往家走时,脚步都变得轻快了许多,膝盖上的伤口好像真的不疼了。

第三章 图书馆的旧时光

高二的学习生活紧张而忙碌,每天的时间表被排得满满当当,上课、考试、刷题成了生活的主旋律。但自从林溪转来后,陈阳的生活好像多了一抹亮色,连枯燥的学习都变得没那么难熬了。

他们成了名副其实的“同桌”,虽然话不算多,但渐渐形成了一种默契。林溪会在陈阳上课打瞌睡时悄悄用胳膊肘碰他一下,陈阳则会在林溪被难题困住时,假装不经意地把写着解题思路的草稿纸推过去。

林溪的画画得越来越好,速写本上渐渐填满了校园的角落:阳光下的梧桐树、教学楼的红砖墙、操场上奔跑的身影,还有……陈阳趴在桌子上睡觉的侧脸。这些画她从不让别人看,每次画完都会小心翼翼地收起来,像守护着一个秘密。

陈阳发现自己开始期待每天上学,期待看到林溪带着笑意的眼睛,期待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他甚至开始主动学习了,虽然经常还是会听不懂,但至少不会像以前那样一上课就睡觉。王浩对此啧啧称奇,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陈阳却只是红着脸把他推开。

周五下午的自习课,老杨宣布了一个消息:“下下周要进行月考,大家这段时间好好复习。另外,学校图书馆周末开放,有需要的同学可以去那里学习。”

“图书馆?”林溪眼睛一亮,小声对陈阳说,“我还没去过学校的图书馆呢,想去看看。”

“嗯,我们学校图书馆挺旧的,但书很多。”陈阳说,“周末我可以带你去。”

“真的吗?太好了!”林溪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看着她开心的样子,陈阳的心情也跟着明媚起来。

周六上午,陈阳特意起了个大早,换上干净的白衬衫,对着镜子梳了半天头发。出门前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林溪送的那罐栀子花装进了口袋。

图书馆在学校最僻静的角落,是一栋两层的老式建筑,红砖墙爬满了爬山虎,门口种着几棵高大的梧桐树。林溪已经等在门口了,她穿着浅蓝色的连衣裙,扎着简单的马尾辫,手里拿着一个帆布包,看起来清新又可爱。

“你来得好早。”陈阳走过去,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

“你也是呀。”林溪笑着说,“我们进去吧?”

图书馆里很安静,只有偶尔响起的翻书声和窗外的鸟鸣。木质书架高耸入云,散发着淡淡的书墨香和旧木头的味道。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

“这里真好。”林溪忍不住小声感叹,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拿出书本和笔记本。林溪很快就进入了学习状态,认真地看着物理课本,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展。陈阳假装在做题,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她。

阳光落在林溪的发梢,给她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她看书时很专注,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偶尔会咬着笔头思考问题,样子可爱又认真。陈阳看得有些出神,直到林溪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才慌忙低下头假装做题,耳根却悄悄红了。

“这道题你会做吗?”林溪把练习册推过来,指着一道物理题问。

陈阳凑过去看,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头发,淡淡的栀子花香萦绕在鼻尖。他定了定神,仔细看了看题目,发现正是自己昨晚刚弄懂的题型。

“我会,我教你。”他拿起笔,在草稿纸上一步步演算,耐心地讲解着解题思路。林溪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点点头,眼睛里闪烁着恍然大悟的光芒。

“原来是这样!谢谢你陈阳,你真厉害!”她由衷地赞叹道。

被她这么一夸,陈阳的脸颊更红了,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没、没什么,多做点题就会了。”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图书馆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陈阳从书包里拿出两个三明治:“我们去外面吃吧?”

“好啊。”林溪收拾好东西,跟着他走出图书馆。

他们坐在梧桐树下的长椅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身上暖洋洋的。陈阳把金枪鱼三明治递给林溪,自己则拿起另一个火腿三明治。

“对了,”陈阳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拿出那个玻璃罐,“你的栀子花很好喝,我妈妈说谢谢你。”

林溪笑着说:“不用谢,你喜欢就好。我们老家院子里种了好多栀子花,每年夏天都开得特别旺,等明年夏天,我摘给你新鲜的。”

“好啊。”陈阳点点头,心里却默默想着,明年夏天,他们还会是同桌吗?还能像现在这样一起在梧桐树下吃三明治吗?

吃完三明治,林溪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相框递给陈阳:“这个给你。”

陈阳接过来一看,相框里是一张画,画的是篮球场上穿着10号球衣的他,正高高跃起准备投篮,阳光在他身后拉出金色的光晕,连汗水滴落的弧度都被细致地勾勒出来。画的右下角,用极小的字写着“夏末·篮球场”。

陈阳的手指轻轻拂过画纸,指尖能感受到铅笔留下的细微纹路,像是能触摸到那天午后的热风。他抬头看向林溪,她正低头揪着连衣裙的衣角,耳朵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我把上次没画完的补好了,”她声音细若蚊吟,“要是你不喜欢……”

“喜欢。”陈阳打断她,声音比平时大了些,引得不远处几个看书的同学回头。他赶紧压低声音,把相框紧紧攥在手里,“特别喜欢。”

林溪猛地抬头,撞进他亮得惊人的眼睛里,像有两簇小火苗在里面跳动。她慌忙移开视线,看向爬满爬山虎的红砖墙,嘴角却忍不住向上扬起。

下午的图书馆更安静了些,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低了下去,只剩下风穿过梧桐叶的沙沙声。陈阳把相框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最里层,像是藏起了整个夏天的秘密。他低头刷题时,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都带着轻快的节奏。

林溪忽然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递过来一张纸条。陈阳疑惑地展开,上面是她清秀的字迹:“你看那边的旧书区,好像有很多老画册。”

他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去,图书馆最角落的书架上,果然堆着一摞泛黄的旧书,书脊上的字已经模糊不清。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好奇。

他们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像是在进行一场秘密探险。陈阳伸手抽出最上面的一本,封面是褪色的绿色,写着《北方植物图谱》。林溪则拿起一本薄薄的画册,翻开时掉出一张夹在里面的书签——是一片干枯的银杏叶,边缘已经卷成了波浪形。

“你看这个。”林溪指着画册里的插画,是几株开得正盛的栀子花,线条质朴却透着温柔,“画得真好。”

陈阳凑过去,闻到画册里散发出的旧纸张特有的气息,混合着林溪发间的栀子花香,形成一种奇妙的味道。他忽然发现,画册的最后一页有一行铅笔字,字迹已经有些模糊:“1987年夏,赠予喜欢栀子花的你。”

“好像是很多年前的人留下的。”林溪轻轻抚摸着那行字,眼神里满是憧憬,“不知道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陈阳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专注的侧脸。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像停着两只安静的蝴蝶。他忽然希望,很多年后,也能有什么东西,能悄悄记下这个和她一起在旧图书馆里看画册的午后。

夕阳西下时,他们并肩走出图书馆。爬山虎在红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像流动的绿色瀑布。林溪把那本旧画册放回书架时,特意将那片银杏叶书签夹了回去。

“说不定以后还会有人看到呢。”她笑着说。

“嗯。”陈阳点点头,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片东西递给她——是一片刚从梧桐树上摘下的叶子,脉络清晰,还带着阳光的温度,“这个给你。”

林溪接过来,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两人都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她把梧桐叶小心翼翼地放进帆布包,像是收起了一片小小的阳光。

走到图书馆门口的梧桐树下,陈阳忽然停下脚步,挠了挠头说:“下周月考……要是有不会的题,你还可以问我。”

“好啊,”林溪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那你要是有不会的语文题,也可以问我。”

“成交。”陈阳咧开嘴笑了,白衬衫被晚风吹得轻轻扬起,像振翅欲飞的鸟。

林溪转身离开时,走几步就回头看一眼,陈阳一直站在梧桐树下挥手,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街角。他低头看了看空荡荡的手心,刚才碰到她指尖的地方,好像还残留着一丝温热的触感。

书包里的相框硌着后背,像是在提醒他这个下午有多真实。陈阳抬头看向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几颗星星已经悄悄探出了头。他忽然觉得,这个被书本和旧时光填满的周末,比任何一场篮球赛都要让人难忘。第四章 栀子花香里的心事

第4章 栀子花香里的心事

月考后的校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松弛感,走廊里不再是考前的行色匆匆,偶尔能听见三五成群的学生讨论着假期计划。陈阳把林溪手抄的语文笔记揣在书包最外层,早读时总忍不住翻出来看两眼,娟秀的字迹旁偶尔画着小小的栀子花,像是藏在字里行间的秘密。

这天下午的自习课,阳光斜斜地穿过窗户,在课桌上投下长长的光斑。林溪正低头演算数学题,忽然听见身旁传来轻轻的咳嗽声。她转头看见陈阳捂着嘴,眉头皱得紧紧的,脸色比平时白了些。

“你怎么了?”林溪放低声音问,“是不是不舒服?”

陈阳摇摇头,刚想说没事,喉咙里又是一阵痒意,忍不住咳了起来。前排的同学纷纷回头,他窘迫地摆摆手,抓起水杯猛灌了几口。

“好像是有点感冒,”他放下杯子,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昨天淋了点雨。”

林溪看着他泛红的眼角,心里莫名揪了一下。她从笔袋里拿出一包感冒药,是上次自己感冒时剩下的。“这个给你,记得饭后吃。”

陈阳接过药包,指尖触到她的温度,心里暖烘烘的。“你怎么随身带药?”

“我体质不太好,总爱感冒,”林溪笑了笑,“你也赶紧好起来,不然谁教我物理题。”

他看着她眼里的笑意,忽然觉得喉咙也没那么痒了,刚想说点什么,却见王浩从后门探进头来,冲陈阳挤眉弄眼。陈阳瞪了他一眼,王浩却像没看见似的,做了个“篮球场”的口型,又缩了回去。

“他找你有事?”林溪好奇地问。

“没事,估计又想约我打球,”陈阳把药包小心翼翼地放进笔袋,“别管他。”

可整节课,他的心思还是忍不住飘到了窗外。篮球场的方向隐约传来拍球声,混着蝉鸣落在耳边,却远不如身旁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动听。他偷偷看向林溪,她正专注地盯着习题,阳光落在她纤长的手指上,连指甲盖都透着淡淡的粉。

放学时,陈阳的感冒似乎更重了些,连走路都有些发飘。林溪坚持要送他到路口,看着他把那包感冒药小心翼翼地放进裤兜,才放心地转身。

“明天要是还难受,就别来上学了,”她站在路灯下叮嘱,“我帮你记笔记。”

“知道了。”陈阳吸了吸鼻子,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才慢吞吞地往家走。晚风带着凉意吹过来,他裹紧了白衬衫,忽然想起书包里的语文笔记,赶紧翻出来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一团小小的暖炉。

第二天清晨,陈阳果然没来上学。林溪看着身旁空荡荡的座位,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早读课时,她把两人的物理错题本都整理好,打算等他来了给他补课。

午休时,苏晓晓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林溪,你发现没有,陈阳对你好像真的不一样。”

林溪的脸“腾”地红了,假装整理书本:“你又乱说什么。”

“我才没乱说,”苏晓晓掰着手指数,“他借你球鞋,帮你讲题,上次王浩想借他的篮球都被拒绝了,却主动带你去植物园……”

正说着,教室后门被推开,陈阳背着书包走了进来。他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精神好了很多,看见林溪时,眼睛亮了亮。

“你来了。”林溪赶紧站起来,把整理好的笔记递过去,“这是今天的内容。”

陈阳接过笔记,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像被电流击中似的缩回手。他低头看着笔记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嘴角忍不住扬起:“谢了。”

“药吃了吗?”林溪问。

“吃了,”陈阳点点头,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罐,“这个给你。”

罐子里装着新摘的栀子花,还带着水珠,香气浓郁。“我妈说,新鲜的栀子花可以放在书桌上,提神。”

林溪看着罐子里雪白的花朵,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她抬头看向陈阳,发现他白衬衫的领口别着一朵小小的栀子花,和自己帆布包上别着的那朵一模一样。

窗外的蝉鸣忽然变得响亮起来,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两人身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林溪看着陈阳泛红的耳根,忽然觉得,这个夏天好像变得格外漫长,又格外让人期待。

第5章 夏夜晚风里的秘密

周五最后一节是班会课,老杨在讲台上布置期末复习计划,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路灯次第亮起,在玻璃上投下昏黄的光晕。陈阳的笔尖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画着圈,目光却总往林溪那边飘——她正低头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侧脸被灯光勾勒出柔和的轮廓,连细小的绒毛都看得清晰。

放学铃声响起时,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王浩一把勾住陈阳的脖子:“阳哥,周末去不去新开的游戏厅?听说有最新款的投篮机。”

陈阳刚想拒绝,就听见林溪收拾书包的声音。他转头看见她正把那罐栀子花小心翼翼地放进帆布包,玻璃罐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去,”陈阳掰开王浩的手,“我要回家复习。”

“复习?”王浩夸张地瞪大眼,“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该不会是想……”他话没说完,就被陈阳一个眼刀制止了,只能悻悻地闭了嘴。

林溪背上书包,转身对陈阳说:“我妈今天加班,我要晚点回家,你呢?”

“我也不急,”陈阳心里一动,赶紧说,“要不……我陪你走走?”

林溪的眼睛亮了亮,点点头:“好啊。”

两人并肩走出校门,晚风吹在身上带着一丝凉意,吹散了白日的燥热。街边的烧烤摊飘来阵阵香气,卖冰粉的小贩推着车走过,铃铛叮当作响。陈阳把白衬衫的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路灯在他手臂上投下晃动的光影。

“期末考后就是暑假了,”林溪忽然说,“你有什么打算吗?”

“还没想好,可能会去打打工,”陈阳踢着路边的小石子,“你呢?要回老家吗?”

“嗯,我妈说带我回去看看,”林溪点点头,“不过只待半个月,回来还要参加绘画集训。”

“绘画集训?”陈阳停下脚步,“你要学画画?”

“是啊,我想考美术学院,”林溪眼里闪烁着憧憬的光芒,“一直没告诉你。”

陈阳看着她发亮的眼睛,忽然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他一直以为他们会一起升学,一起度过接下来的高中时光,却忘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那挺好的,”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你画得那么好,肯定能考上。”

林溪看出他情绪低落,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怎么了?不开心吗?”

“没有,”陈阳摇摇头,踢飞了脚边的小石子,“就是觉得……时间过得好快。”

两人沉默地往前走,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走到一个岔路口,林溪停下脚步:“我家就在前面了。”

“嗯。”陈阳点点头,却没有转身离开的意思。

晚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也吹起了陈阳白衬衫的衣角。他看着林溪被风吹乱的碎发,忽然鼓起勇气说:“林溪,我……”

“嗯?”林溪抬头看他,眼睛里像盛着星星。

陈阳的心跳得像要冲出胸膛,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些在心里排练了无数次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暑假……我可以去看你画画吗?”

林溪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当然可以啊,随时欢迎。”

陈阳松了口气,像是完成了什么重要的任务。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林溪——是一枚用梧桐叶做的书签,上面用红笔写着“加油”两个字,旁边还画着一朵小小的栀子花。

“这个给你,”他挠了挠头,“画画累了的时候可以用。”

林溪接过来,指尖触到他的温度,心里暖暖的。她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速写本,翻到其中一页递给陈阳:“这个给你。”

画纸上是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站在梧桐树下,风扬起他的衣角,背景是漫天的晚霞。画的右下角,写着“夏夜晚风”。

“我画了好久呢。”林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

陈阳看着画里的自己,眼眶忽然有些发热。他抬头看向林溪,发现她的脸颊在路灯下泛着淡淡的红晕,像熟透的苹果。

“我很喜欢。”他认真地说。

晚风吹过,带来栀子花的清香,也带来了远处传来的蝉鸣。两人站在路灯下,谁都没有说话,却仿佛有千言万语在空气中流淌。

“那我先回去了,”林溪把速写本收起来,“暑假见。”

“暑假见。”陈阳点点头。

林溪转身往家走,走几步就回头看一眼,陈阳一直站在路灯下挥手,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速写本,指尖轻轻拂过画纸上的白衬衫,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

晚风带着凉意吹过来,陈阳裹紧了白衬衫,却觉得心里暖暖的。他抬头看向夜空,星星像撒在黑丝绒上的钻石,明亮又耀眼。

他忽然觉得,这个夏天的秘密,好像比栀子花还要香,比夏夜晚风还要长。

第六章 画室里的光影

暑假的阳光格外慷慨,把画室的玻璃窗晒得发烫。林溪穿着浅蓝色的围裙,正对着画板调色,颜料在瓷盘里晕开,像揉碎了的晚霞。

陈阳坐在靠窗的折叠椅上,手里捏着一本物理习题册,目光却总忍不住飘向画板前的身影。画室里弥漫着松节油和颜料的味道,混着林溪带来的栀子花香,形成一种特别的气息。

“你再发呆,这道题下周还是不会做。”林溪忽然回头,笔尖还沾着一点柠檬黄的颜料,在阳光下闪着亮。

陈阳慌忙低下头,假装认真看题,耳根却悄悄红了。“哪有,我在想解题思路。”

林溪放下画笔走过来,弯腰看他的习题册,发梢扫过他的肩膀,带着淡淡的香气。“这道题要用动量守恒,你上次不是刚讲过我吗?”

她的指尖点在习题册上,指甲盖上还留着一点没洗干净的颜料,像朵小小的野花。陈阳的心跳漏了一拍,顺着她的指尖看去,才发现自己把公式都写错了。

“走神了。”他挠挠头,把习题册往旁边推了推,“你画到哪里了?”

画板上是一片盛开的栀子花丛,阳光穿过花瓣,在草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角落里还画着一个模糊的白衬衫背影,正往花丛深处走。

“快画完了,”林溪拿起画笔,沾了点白色颜料,“想把光影再调得柔和些。”

陈阳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忽然觉得画室里的光线都变得温柔起来。风扇在头顶慢悠悠地转着,吹起她额前的碎发,也吹起了他白衬衫的领口。

“我帮你换水吧。”他拿起旁边的洗笔桶,里面的水已经变得浑浊。

画室的水龙头在走廊尽头,陈阳刚走出去,就撞见几个来集训的女生。她们看到他,都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眼睛里闪着好奇的光。

“那就是林溪说的那个同学吧?”

“穿白衬衫的样子还挺好看的……”

陈阳的耳朵尖都红了,快步接了水往回走,却在门口撞见拿着水杯的林溪。

“她们没说什么吧?”林溪的脸颊也有点红,显然是听到了议论。

“没有,”陈阳把洗笔桶递给她,“就问画室怎么走。”

林溪抿嘴笑了,眼睛弯成月牙:“骗人,你的耳朵都红透了。”

他被说中了心事,窘迫地转身想回座位,却不小心撞到画架,上面的画板晃了晃,一滴钴蓝色的颜料正好落在他的白衬衫上,像朵突然绽开的小花。

“哎呀!”林溪赶紧去拿纸巾,“我帮你擦擦。”

她的指尖在他胸口蹭着,动作又轻又急,呼吸都喷在他的脖子上,带着温热的气息。陈阳僵在原地,感觉那滴颜料像是烫在皮肤上,顺着血液往心里钻。

“擦不掉了。”林溪停下动作,看着衬衫上的蓝点,有点懊恼,“回头我帮你洗吧。”

“不用,”陈阳按住她的手,声音有点哑,“就这样挺好的。”

风吹进画室,带着窗外的蝉鸣和栀子花香。林溪看着他胸口的蓝点,忽然觉得那抹颜色在白衬衫上格外显眼,像个藏不住的秘密。

她慢慢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布料的触感。“那……我继续画画了。”

“嗯。”陈阳点点头,坐回折叠椅上,却没再看习题册。他看着林溪的背影,看着阳光在她身上流动,忽然觉得,这滴不小心溅上的颜料,或许是这个夏天最温柔的印记。

画架上的栀子花仿佛又鲜亮了些,那个白衬衫的背影,似乎也离花丛更近了些。

第七章 蝉鸣里的约定

画室的墙面上渐渐贴满了画,大多是夏日的光景:正午的梧桐浓荫、傍晚的火烧云、沾着露水的栀子花,还有……穿着白衬衫的少年在篮球场上跳跃的身影。

林溪把最后一张画钉上去时,陈阳正蹲在地上整理颜料盒。夕阳从窗户斜切进来,在他白衬衫上投下画架的影子,像幅被分割的拼图。

“明天就要结束集训了。”林溪忽然说,指尖轻轻拂过画里的篮球场。

陈阳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她:“嗯,后天你就要回老家了?”

“是啊,”林溪点点头,转身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铁盒,“这个给你。”

盒子里装着晒干的栀子花,还压着一张纸条,是她画的简易地图,旁边写着“老家院子里的栀子花丛,在这里”。

“要是……你暑假有空,可以来找我玩。”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要被窗外的蝉鸣吞没。

陈阳捏着那张地图,指腹抚过画里歪歪扭扭的小房子,忽然笑了:“好啊,等我打工攒够车票钱就去。”

林溪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落满了星星:“真的?”

“真的,”他把铁盒放进书包最里层,“到时候你得带我去摘最新鲜的栀子花。”

“一言为定!”她伸出小拇指,指尖还沾着点绿色的颜料。

陈阳勾住她的手指,触感软软的,带着颜料的涩意。两人都没说话,却听见彼此的心跳声,混着蝉鸣,在画室里轻轻回荡。

收拾完东西走出画室时,天色已经暗了。路灯亮起,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路过校门口的梧桐树下,陈阳忽然停下脚步。

“开学就要分班了,”他踢着地上的石子,声音有点闷,“你选文科,我选理科,以后可能不在一个班了。”

林溪的心猛地一沉,她倒是忘了这件事。整个暑假都泡在画室里,好像忘了高中生活还有分班这回事。

“那……我们还能一起在图书馆自习吗?”她小声问。

“当然能,”陈阳抬头看她,眼睛在路灯下亮晶晶的,“就算不在一个班,我也能找到你。”

晚风吹过,吹起他白衬衫的衣角,也吹起了林溪的马尾辫。她看着陈阳认真的脸,忽然觉得,就算不在一个班,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走到那个熟悉的岔路口,林溪停下脚步:“我到家了。”

“嗯,”陈阳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她,“这个给你。”

是一枚篮球形状的钥匙扣,上面刻着“10”——他球衣的号码。“我打工的地方老板送的,说挂在书包上好看。”

林溪接过来,紧紧攥在手里,指尖都有些发白。“我很喜欢,谢谢你。”

“那我先回去了,”陈阳后退了两步,“老家注意安全,到了给我发消息。”

“好,你也是。”林溪点点头,看着他转身的背影,忽然想起什么,“陈阳!”

他回过头,白衬衫在路灯下泛着柔和的光。

“我……”林溪深吸一口气,“我在画里给你留了位置,就在栀子花丛旁边。”

陈阳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我知道了,等我去找你,就站在那里。”

他挥挥手,转身跑了起来,白衬衫的衣角在风里飞扬,像只振翅的鸟。

林溪站在路灯下,手里捏着那枚篮球钥匙扣,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蝉鸣还在继续,夏夜晚风带着栀子花香,好像在诉说着一个漫长的约定。

她低头看了看钥匙扣上的“10”,又摸了摸帆布包里的铁盒,忽然觉得,这个夏天还没有结束,他们的故事,也才刚刚开始。

第八章 跨城的栀子花

林溪推开老家院门时,栀子花的香气像潮水般涌过来。满院的绿叶子里藏着星星点点的白,晨露挂在花瓣上,被朝阳照得亮晶晶的。她放下行李箱,伸手摘了一朵别在发间,忽然想起陈阳说过“要站在栀子花丛旁边”的话,脸颊忍不住发烫。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陈阳发来的消息:“到了吗?”

她对着花丛拍了张照片发过去,回复:“刚到,栀子花比想象中开得旺。”

那边几乎是秒回:“等我攒够钱就去找你,记得留最香的那朵。”

林溪笑着把手机揣回兜里,指尖划过帆布包上的篮球钥匙扣,“10”这个数字被摩挲得有些发亮。

老家的日子过得慢悠悠的。每天清晨帮奶奶浇花,午后坐在葡萄架下画画,傍晚跟着爷爷去河边散步。她的速写本上渐渐多了些新内容:院墙边探头的野猫、河面上漂着的荷叶、还有……想象中穿着白衬衫的少年站在栀子花丛里的样子。

陈阳的消息总是很准时,有时是深夜发来的物理题照片,背景里能看到他打工的便利店亮着冷白的灯;有时是清晨的日出,配文“今天也在攒车票钱”。林溪会拍下院子里的栀子花给他看,从花苞到盛放,像在进行一场无声的约定。

半个月后的一个傍晚,林溪正在给最后一朵迟开的栀子花画速写,手机突然响了,是陈阳的电话。

“我明天就到,”他的声音带着点喘,背景里有火车报站的声音,“票买着了,硬座。”

林溪手里的画笔“啪嗒”掉在纸上,晕开一小团墨渍。“这么快?我还以为要等很久……”

“想早点来看栀子花啊,”他笑起来,声音里有电流的滋滋声,“明天下午三点到车站,你来接我吗?”

“当然!”林溪赶紧点头,又想起他看不见,急忙补充,“我去接你,穿浅蓝色的裙子。”

挂了电话,她看着画纸上晕开的墨渍,忽然觉得像朵突然绽开的花。连夜把房间收拾出来,在枕头边放了一小袋刚晒干的栀子花,又把明天要穿的裙子熨得平平整整。

第二天下午,林溪早早等在车站出口。手里攥着瓶冰镇的橘子汽水,手心都汗湿了。火车到站的提示音响起时,她的心跳得像要冲出喉咙。

人群里,那个穿白衬衫的身影格外显眼。陈阳背着个洗得发白的双肩包,裤脚沾着点灰尘,看见她时眼睛亮得像星星,快步跑过来,额头上全是汗。

“等很久了吧?”他接过她手里的汽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喉结滚动的样子看得林溪脸颊发烫。

“没多久,”她摇摇头,目光落在他的白衬衫上——还是那件,只是袖口磨出了点毛边,“路上累吗?”

“不累,”他把背包往肩上提了提,“看到你就不累了。”

这话一说出口,两人都愣住了。陈阳的耳根瞬间红透,挠挠头转移话题:“栀子花呢?比照片上好看吗?”

“好看!开得可旺了,”林溪也赶紧往前走,“带你去看。”

回家的路上,两人并肩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蝉鸣比城里的更响亮,风里都是稻禾的清香。陈阳把背包递给她拎,自己空出手来,偶尔会碰到她的胳膊,两人就像触电似的分开,又忍不住悄悄靠近。

走到院门口,陈阳看着满院的栀子花,忽然停下脚步。“比画里好看多了。”

“那是当然,”林溪笑着推开院门,“进来吧,我给你泡栀子花茶。”

他站在花丛前,白衬衫的衣角被风吹起,和雪白的花瓣混在一起,像幅会动的画。林溪拿起墙角的相机——那是她攒了半年零花钱买的二手货,悄悄按下快门。

陈阳回头看她:“在拍什么?”

“拍栀子花,”她把相机藏在身后,脸颊发烫,“也拍……看栀子花的人。”

他走过来,弯腰闻了闻最艳的那朵,忽然转头看她,眼睛里有细碎的光。“你说过,画里给我留了位置?”

“嗯,”林溪点点头,从屋里拿出速写本递给他,“在最后一页。”

画纸上,满院的栀子花中央,站着个穿白衬衫的少年,眉眼模糊,却能看出微微扬起的嘴角。旁边用小字写着:“等你的地方。”

陈阳的手指轻轻拂过画纸,忽然把她往花丛里拉了拉。“现在补上。”

他从背包里拿出个小小的拍立得,是打工攒钱买的。举起来时,林溪下意识地往他身边靠了靠,发间的栀子花碰到他的肩膀。“咔嚓”一声,画面定格在夏末的阳光里:满院的白,少年的白衬衫,少女发间的花,还有两人悄悄靠近的肩膀。

照片慢慢显影时,陈阳忽然说:“开学分班也没关系,我每周都来找你,就像现在这样。”

林溪看着照片里靠在一起的影子,忽然觉得,这个夏天的约定,好像要延续到很久很久以后了。风穿过花丛,吹起陈阳的白衬衫,也吹起了她心里的花。

第九章 开学季的梧桐叶

开学那天的阳光带着夏末的余温,透过梧桐树叶在教学楼前投下斑驳的光影。林溪抱着一摞文科课本往三楼走,帆布包上的篮球钥匙扣随着脚步轻轻晃动,“10”字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刚走到高二(1)班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林溪!”

她回头,看见陈阳背着书包跑过来,白衬衫的领口敞开着,额头上带着薄汗。“我找了好几个班才看到你,”他喘着气停下,手里捏着片新鲜的梧桐叶,“刚在楼下摘的,脉络清楚,夹书里当书签正好。”

林溪接过叶子,指尖触到他温热的掌心,像有电流窜过。“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个班?”

“问了苏晓晓,”他挠挠头,目光往教室里扫了一圈,“靠窗的位置没人吧?我帮你占了理科班最后一排的窗边,以后找你方便。”

正说着,上课铃响了。陈阳往楼梯口退了两步,挥手道:“下课来找你,给你带了栀子花茶。”

林溪看着他转身跑远的背影,白衬衫在走廊的光影里忽明忽暗,像只轻快的鸟。她把梧桐叶夹进语文课本,刚翻开第一页,就看见里面夹着张小小的便签,是陈阳潦草的字迹:“物理题不会就找我,不管第几节课,我都能溜出来。”

一整天的课,林溪总忍不住走神。目光掠过窗外时,总能看见对面理科班的窗口,那个穿着白衬衫的身影偶尔会探出头,和她的视线撞个正着,然后像受惊的兔子似的缩回去,只留下晃动的窗帘和隐约的笑意。

午休铃一响,林溪刚走出教室,就被陈阳堵在了走廊拐角。他手里拎着个保温杯,杯壁上凝着水珠。“刚泡的栀子花茶,放凉了,”他把杯子塞给她,“我妈说开学容易上火,这个败火。”

保温杯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暖烘烘的。林溪拧开盖子,栀子花香混着茶香漫出来,引得旁边几个女生偷偷看过来。

“谢……谢谢你。”她的脸颊发烫,赶紧喝了一口。

“晚上自习去图书馆?”陈阳往楼梯口看了看,“我把物理错题整理好了,想给你讲讲。”

“好啊。”林溪点点头,看着他眼里的光,忽然想起老家院门口的栀子花。

傍晚的图书馆安静得能听见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陈阳坐在对面,白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他讲题时很认真,眉头会微微皱起,阳光落在他纤长的手指上,连骨节都看得清晰。

林溪托着下巴听着,忽然觉得这样也很好。虽然不在一个班,却能像现在这样,隔着一张木桌讨论题目,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和自己杯子里的栀子花香,时光好像被拉得很慢很长。

“这道题听懂了吗?”陈阳停下笔,抬头看她。

林溪慌忙点头,脸颊发烫:“懂、懂了。”

他显然看穿了她的走神,却没戳破,只是把笔记本往她那边推了推:“不懂的地方标出来,明天我再讲一遍。”

夕阳透过高大的窗户照进来,在笔记本上投下两人交叠的影子。林溪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想起跨城的那朵栀子花,想起拍立得上靠在一起的肩膀,嘴角忍不住轻轻扬起。

闭馆铃声响起时,陈阳帮她把书本摞起来。“我送你回去吧,天黑了。”

两人并肩走在校园的小路上,路灯次第亮起,把影子拉得老长。路过那棵老梧桐树时,陈阳忽然停下脚步,弯腰捡起片落在地上的叶子。

“你看,”他把叶子递给她,“和我给你的那片很像,就是颜色深了点。”

林溪看着叶子上清晰的脉络,忽然想起暑假里他站在栀子花丛里的样子。“秋天快到了。”

“嗯,”陈阳点点头,忽然笑了,“不过栀子花明年还会开,我们还能一起去摘。”

晚风穿过梧桐叶,沙沙作响,像在应和他的话。林溪看着他白衬衫上被风吹起的衣角,忽然觉得,不管是夏天的栀子花,还是秋天的梧桐叶,只要身边有这个身影,每个季节好像都值得期待。

走到宿舍楼下,林溪接过书本,轻声道:“晚安。”

“晚安,”陈阳往后退了两步,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明天早上我带早饭给你,食堂的豆浆配油条,怎么样?”

林溪笑着点头,看着他转身跑向男生宿舍,白衬衫的背影在夜色里格外明亮。她摸了摸帆布包里的保温杯,里面的栀子花茶还带着余温,像这个夏天未完的故事,在初秋的风里轻轻发烫。

第十章 秋雨中的共享伞

秋雨是在晚自习时突然落下的。雨点敲打着图书馆的玻璃窗,发出密集的噼啪声,把窗外的梧桐叶洗得发亮。林溪合上书时,发现对面的座位已经空了——陈阳刚才说去接热水,到现在还没回来。

她拎起帆布包走到走廊,正看见陈阳站在饮水机旁,手里举着两把伞,像只笨拙的企鹅。见她出来,他赶紧把其中一把浅蓝色的折叠伞递过来:“刚看天气预报说有雨,就从宿舍多拿了一把。”

伞面上印着小小的栀子花纹样,林溪捏着伞柄,忽然想起暑假在老家拍的那张拍立得。“你怎么知道我没带伞?”

“猜的,”他挠挠头,白衬衫的袖口沾了点水渍,“你总忘带东西。”

两人并肩走进雨里,伞沿偶尔碰到一起,发出轻响。雨水在地面汇成小小的溪流,把白衬衫的下摆溅得有些湿。陈阳把伞往她那边倾斜了大半,自己的肩膀很快洇出一片深色。

“伞歪了。”林溪往他身边靠了靠,把伞推过去些。

“没事,男生淋点雨不怕。”他低头看她,睫毛上沾着细小的雨珠,像落了层碎星。

路过操场时,雨水打湿的跑道泛着光。林溪忽然想起夏天的篮球场,陈阳穿着10号球衣奔跑的样子,汗滴落在滚烫的地面上,瞬间就蒸发了。

“冬天这里会结冰吗?”她问。

“会啊,”陈阳踢开脚边的小水洼,“到时候可以来堆雪人,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堆。”

“当然会,”林溪不服气地扬起下巴,“我们老家冬天雪下得可大了。”

他笑起来,白衬衫在雨幕里显得格外亮:“那到时候教我?”

“成交。”林溪的指尖在伞柄上轻轻敲着,像在打一个无声的节拍。

宿舍楼门口的屋檐下,几个女生正对着瓢泼大雨发愁。陈阳忽然把自己的伞递过去:“你们用这把吧,我们合用一把就行。”

林溪愣了愣,看着他把深蓝色的大伞塞给别人,转身抓起她的手腕往雨里跑。浅蓝色的小伞在两人头顶撑起一片小小的天地,伞骨时不时碰到一起,发出咯咯的轻响。

“这样会不会太挤?”林溪的肩膀贴着他的胳膊,能感受到布料下温热的体温。

“不会,”陈阳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雨气的潮湿,“这样暖和。”

雨点顺着伞沿往下淌,在两人脚边溅起细碎的水花。林溪看着他白衬衫上被雨水洇开的深色痕迹,忽然想起跨城火车上的那个身影,裤脚沾着灰尘,眼里却亮得像星星。

到了女生宿舍楼下,陈阳把伞收起来,伞面上的栀子花被雨水洗得愈发鲜亮。“明天早上想吃什么?食堂的南瓜粥怎么样?”

“好啊,”林溪抬头看他,发现他额前的碎发都湿透了,贴在皮肤上,“你快回去吧,别感冒了。”

“知道,”他往后退了两步,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这个给你。”

是枚用梧桐叶做成的书签,叶脉被细心地染成了蓝色,像凝固的雨滴。“昨天在画室做的,颜料好像没干,别蹭到书上。”

林溪捏着那片叶子,指尖触到他残留的温度。“谢谢你,陈阳。”

他笑了笑,转身跑进雨里,白衬衫的背影很快被雨幕吞没。林溪站在屋檐下,看着那枚蓝叶子书签,忽然觉得,这个秋天的雨,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回到宿舍,她把书签夹进那本夹着梧桐叶的语文书里,忽然发现扉页多了行小字,是陈阳潦草的字迹:“下周六下午,画室有画展,一起去看?”

窗外的雨还在下,敲打着玻璃,像在附和她加快的心跳。林溪拿出笔,在那句话下面画了个小小的笑脸,笔尖在纸上洇开一点墨,像朵悄悄绽放的花。

第十一章 画展里的旧时光

周六的阳光难得驱散了秋雨的阴霾,透过画室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林溪站在展厅入口,手里捏着陈阳昨天塞给她的画展门票,票根边缘还沾着点未干的蓝色颜料,像片小小的梧桐叶。

“这里!”陈阳的声音从展厅深处传来,他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正踮脚朝她挥手。旁边的画架旁还放着杯热气腾腾的豆浆,是她喜欢的甜口。

林溪走过去,目光被墙上的画作吸引。大多是校园的光景:春天抽芽的梧桐、夏天盛放的栀子、秋天落满叶的小径,还有……冬天覆着雪的篮球场。每幅画的角落都有个小小的签名,是林溪熟悉的字迹,旁边总跟着个简笔画的小太阳。

“这幅是你画的?”她指着最角落的一幅画,画布上是老家的栀子花丛,中央站着两个模糊的身影,发间别着花的少女和穿着白衬衫的少年,肩膀轻轻挨着。

陈阳的耳根红了,挠挠头:“随便画的,颜料没调好。”

画的右下角写着“夏末·约定”,旁边用极小的字标着日期,正是他去老家的那天。林溪的指尖轻轻拂过画布,像触到了那天的阳光和花香。

展厅里人不多,偶尔有人在画前驻足。一个戴眼镜的老师看着那幅栀子花,笑着对陈阳说:“这画里的光影很特别,是有原型吧?”

陈阳的脸瞬间红透,拉着林溪往别处走:“我们去看别的。”

转过拐角,墙上挂着幅篮球场的画。穿10号球衣的少年正高高跃起,阳光在他身后拉出金色的光带,和林溪第一次看他打球时的样子重合。画的边缘画着个小小的帆布包,挂着篮球形状的钥匙扣,“10”字闪着微光。

“这个细节你都画了。”林溪忍不住笑,指尖点在钥匙扣上。

“怕你认不出是你自己,”他声音很轻,像怕被别人听见,“那天你站在树荫下,发绳是浅蓝色的。”

林溪忽然想起那个午后,自己确实扎着浅蓝色的发绳,手里还捏着他借的那双白球鞋。原来他什么都记得。

两人慢慢逛着,在一幅图书馆的画前停住。画里的阳光斜斜地落在靠窗的座位上,少年低头做题,少女在旁边画画,桌上的保温杯冒着热气,是淡淡的栀子花色。

“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自习的那天,”陈阳指着画里的保温杯,“你把茶分给我半杯,说怕我打瞌睡。”

林溪看着画里交叠的影子,忽然觉得时光好像被装在了画框里,那些细碎的瞬间都被小心地保存着。

展厅尽头放着个旧画架,上面是幅未完成的画:秋日的梧桐树下,两个身影并肩走着,手里各拿着片叶子,影子被拉得很长。旁边的调色盘里,蓝色和黄色混在一起,像要调出阳光的颜色。

“还没画完?”林溪问。

“等你填色,”陈阳把一支画笔塞到她手里,“你觉得叶子该是什么颜色?”

林溪蘸了点金色的颜料,轻轻涂在梧桐叶的边缘:“秋天的叶子,边缘会有点黄。”

陈阳站在她身后,看着颜料在画布上晕开,呼吸轻轻拂过她的发顶。“像现在这样。”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两人身上,把画笔的影子投在画上,像个温柔的注脚。林溪忽然想起跨城的火车、共享的雨伞、交叠的笔记,原来所有的瞬间都在慢慢铺成一条路,通向此刻的温暖。

离开画室时,陈阳拎着她的帆布包,里面装着他塞的小零食,还有那枚蓝色的梧桐叶书签。“去操场走走?”

秋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在跑道上打着旋。林溪踩着那些脆响的叶子,忽然说:“冬天快来了。”

“嗯,”陈阳捡起片完整的梧桐叶,递给她,“不过明年春天,这些树又会发芽。”

就像他们的故事,从夏末的蝉鸣开始,经过秋雨的滋润,还要在寒冬里沉淀,等着春天的新绿。林溪看着他白衬衫被风吹起的衣角,忽然觉得,不管有多少个季节轮回,只要身边有这个身影,每个日子都会像画里一样,铺满温暖的光。

走到操场中央,陈阳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眼里有细碎的光。“林溪,我……”

远处传来下课铃,惊飞了枝头的麻雀。他把后半句咽了回去,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冬天堆雪人,记得教我。”

“一定。”林溪把那片梧桐叶夹进画展门票里,心里悄悄补了句:还有很多很多事,要一起做呢。

风穿过空旷的操场,带着秋末的凉意,却吹得人心里暖暖的。白衬衫的衣角在风里轻轻扬起,像个未完待续的逗号,等着写下更多关于时光和彼此的故事。

第十二章 初雪时的约定

入冬后的第一场雪来得猝不及防。林溪早读时抬头看向窗外,发现对面理科班的窗口飘着细碎的雪花,像揉碎的盐粒落在陈阳的课桌上。他正趴在卷子上睡觉,白衬衫的领口沾着点粉笔灰,侧脸被雪光映得格外清晰。

下课铃刚响,陈阳就抱着保温杯出现在(1)班门口,睫毛上还沾着点雪沫。“刚泡的姜茶,”他把杯子塞给林溪,指尖冻得发红,“我妈说下雪天喝这个暖身子。”

保温杯的盖子上印着小小的篮球图案,是他特意换的。林溪拧开盖子,姜香混着红糖的甜气漫出来,氤氲了镜片。“你怎么知道今天会下雪?”

“昨晚看天气预报了,”他往后退了半步,站在走廊的积雪里,白衬衫外套着件洗得发白的校服外套,“体育课改在室内上,要不要去操场堆雪人?”

林溪看着他眼里的期待,像藏着团小小的火苗,忍不住笑了:“可是老师说要自习……”

“就去十分钟,”他伸手比了个“十”,和球衣号码一样,“我帮你向老杨请假。”

两人溜到操场时,雪已经下得密了。跑道上积着薄薄一层白,篮球架的栏杆上挂着冰棱。陈阳从口袋里掏出副毛线手套,是灰蓝色的,指尖打着补丁。“我妈织的,分你一只。”

林溪接过左手的手套,指尖触到他残留的温度。两人蹲在雪地里滚雪球,手套很快沾了雪,变得湿漉漉的。陈阳把滚好的雪堆成个歪歪扭扭的身子,林溪往上面插了两根梧桐枝当手臂。

“少个脑袋,”陈阳起身往教学楼跑,回来时捧着个圆滚滚的雪球,怀里还揣着两截红蜡烛,“小卖部阿姨给的,当眼睛正好。”

雪人很快成型,戴着陈阳摘的毛线帽,脖子上围着林溪的浅蓝色围巾,看起来傻乎乎的,却莫名让人欢喜。陈阳从口袋里掏出相机,是那台跨城时带的拍立得,镜头上沾着点雪。

“来合张影。”他拉着林溪往雪人身边站,自己往她那边靠了靠,肩膀挨着肩膀。雪花落在他的白衬衫上,很快融成小小的水痕。

“咔嚓”一声,画面定格在漫天风雪里:歪歪扭扭的雪人,戴着一只手套的少女,还有穿着白衬衫的少年,眼里的笑意比雪光还亮。

照片显影时,陈阳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用纸巾包着,还冒着热气。“给你的,”他剥开纸巾,里面是颗烤红薯,焦皮裂开,露出橙红的瓤,“食堂阿姨偷偷塞给我的,说甜得很。”

林溪咬了一口,热气烫得舌尖发麻,甜香却顺着喉咙暖到胃里。她把红薯往他嘴边递了递,陈阳咬了一大口,嘴角沾着点薯泥,像只偷吃东西的松鼠。

“下学期就要学考了,”林溪忽然说,看着雪落在他的睫毛上,“你想好报哪几所大学了吗?”

陈阳的动作顿了顿,把红薯皮扔进垃圾桶:“想考南方的学校,离你老家近点。”

林溪的心跳漏了一拍,雪落在滚烫的耳尖上,瞬间就化了。“我想考美院,也在南方。”

“那正好,”他踢了踢脚边的雪,声音有点闷,“到时候我可以经常去看你画画,你也可以来看我打球。”

远处传来上课铃,惊飞了松树上的积雪。陈阳把相机塞给她,里面还剩最后一张相纸。“这个给你,”他后退着往教学楼跑,白衬衫的衣角在风雪里飞扬,“等春天来了,我们再给雪人拍张照,看它化没化。”

林溪站在雪地里,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忽然想起画展上那幅未完成的画。原来秋天时没说出口的话,早被冬天的雪悄悄记下了。

晚自习时,林溪在语文书里发现张纸条,是陈阳潦草的字迹,旁边画着个雪人:“周六去看画展吧,有新画。”

她抬头看向对面的窗口,陈阳正对着她笑,白衬衫的领口沾着点雪,像落了只小小的蝴蝶。窗外的雪还在下,落在梧桐光秃秃的枝桠上,像在写一封漫长的信,等着春天来拆。

林溪拿出笔,在纸条背面画了个小小的太阳,和他画展上的签名一样。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混着窗外的落雪声,像个温柔的承诺,藏在冬夜的寂静里。

第十三章 春天的回信

三月的风带着暖意,吹化了操场角落最后一点残雪。林溪抱着一摞画稿往画室走,帆布鞋踩过梧桐树下的积水,溅起细小的水花。雪融化后的泥土气息里,隐约能闻到一丝熟悉的、属于夏天的清香。

“这里!”陈阳的声音从画室门口传来,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正踮脚朝她挥手。阳光落在他敞开的领口,把锁骨处的皮肤晒得发亮,像撒了层细碎的金粉。

画室内,新挂了几幅春天的画:抽芽的梧桐枝、冒尖的草芽、还有篮球场上被阳光晒得发烫的10号球衣。最显眼的是角落那幅——初雪天的操场,歪歪扭扭的雪人戴着浅蓝色围巾,旁边两个身影的影子被拉得很长,雪落在白衬衫上,像撒了把星星。

“这幅画加了细节。”陈阳指着画里少年的口袋,那里露出半张梧桐叶书签的边角,“记得吗?你给我的那片。”

林溪的指尖轻轻拂过画布,忽然发现雪人脚下藏着行小字:“等春天。”

“等什么?”她抬头看他,眼里带着笑意。

陈阳的耳根红了,转身从画架下拿出个铁皮盒,里面装着片压平的银杏叶,是去年秋天图书馆旧书里掉出来的那片。“上次在图书馆看到的书签,我后来又去找了找,发现夹在另一本画册里。”

叶片边缘的波浪形已经更卷了,却依然带着旧时光的温柔。林溪想起去年夏天,他们在图书馆里并肩看画册的午后,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像停着两只安静的蝴蝶。

“学考的志愿表我填好了,”陈阳忽然说,声音有点轻,“三所都是南方的学校,离你的美院很近。”

林溪的心猛地一跳,像被春风吹起的柳絮,乱了节奏。她从帆布包里拿出自己的志愿表,上面第一志愿赫然是那所美院,地址就在他填报的大学隔壁街区。

“这么巧?”陈阳的眼睛亮得惊人,像落满了星光。

“不是巧合,”林溪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我查过招生简章,知道你报的学校在附近。”

风从画室的窗户吹进来,带着外面的花香,吹动了他白衬衫的衣角,也吹动了她额前的碎发。两人站在画架旁,手里捏着对方的秘密,像捧着两封等待已久的回信。

陈阳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丝绒盒子,打开后里面是枚胸针——银色的栀子花形状,花瓣上镶着细小的水钻,在阳光下闪着柔和的光。“打工攒钱买的,觉得……和你很配。”

林溪接过胸针,指尖触到他的温度,像触到了整个夏天的风。她把胸针别在帆布包上,和那个篮球钥匙扣并排在一起,像两个依偎的秘密。

离开画室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温柔的橘粉色。他们并肩走在梧桐树下,影子被拉得很长,像去年夏天那样。陈阳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眼里有两簇跳动的火苗。

“林溪,”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去年秋天在操场没说完的话,现在可以说了吗?”

林溪点点头,心跳得像要冲出胸膛。

晚风拂过,吹起他白衬衫的衣角,也吹散了他终于说出口的那句:“我喜欢你,从蝉鸣的夏天,到飘雪的冬天,一直都是。”

夕阳的金光落在他认真的侧脸上,把那句告白镀上了温柔的光晕。林溪看着他,忽然想起那个穿着10号球衣的少年,在篮球场上高高跃起的样子;想起他趴在课桌上睡觉时,白衬衫上沾着的阳光味道;想起初雪天里,他冻得发红的指尖递来的姜茶……这些画面在脑海里交织,最终汇成一个清晰的答案。

“我也是。”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笑意,像春风拂过湖面,漾起圈圈涟漪。

远处的篮球场传来拍球声和欢呼声,像在为他们鼓掌。陈阳伸出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指尖微凉,却在他的掌心慢慢变得温暖。

他们没有再说话,只是牵着彼此的手,在夕阳下慢慢走着。白衬衫被风吹起的衣角,帆布包里栀子花的清香,还有那句终于说出口的喜欢,都在春天的晚风里,酿成了最甜的酒。

这是属于他们的夏天的延续,是藏在白衬衫与夏夜晚风里的,最完整的青春。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第十四章 栀子花又开

六月的风带着毕业季的燥热,吹过教学楼的走廊。林溪把最后一本笔记塞进纸箱时,指尖触到个硬纸筒——里面是陈阳画的那幅《夏末·篮球场》,被她小心卷了整整一年。

“在发呆什么?”陈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手里拎着两个打包好的帆布包,“老杨说校门口有车来接,再不走赶不上火车了。”

林溪把画筒塞进包里,拉链拉到一半,露出画角那行“夏末·篮球场”的小字。“在想去年这个时候,你把这幅画弄丢时的样子。”

陈阳的耳根红了,挠挠头往门外走:“那不是王浩干的吗?后来我不是找回来了?”

宿舍楼下的梧桐树枝繁叶茂,阳光透过叶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他们初遇时的夏天。几个同学抱着纸箱擦肩而过,校服外套上的签名密密麻麻,像幅潦草的青春地图。

“车票我取了,”陈阳从口袋里掏出两张蓝色的票根,上面印着去往南方的车次,“下午三点发车,到了那边先去吃你说的那家栀子花香糕。”

林溪接过票根,指尖触到他的温度,忽然想起初雪天他冻得发红的指尖。一年时光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那些细碎的瞬间——图书馆的旧画册、画室里的颜料渍、雪地里的烤红薯、春天里的告白——都在记忆里发了芽。

车站的广播响起时,陈阳正帮她把行李箱放上行李架。林溪看着他白衬衫后背的汗渍,忽然想起跨城看栀子花时,他也是这样背着洗得发白的双肩包,裤脚沾着灰尘,眼里却亮得像星星。

“给你的。”她从帆布包里掏出个玻璃罐,里面装着今年新晒的栀子花,旁边压着张拍立得——是初雪天堆雪人的那张,两个身影挤在雪人旁,雪花落在他的白衬衫上,像撒了把糖。

陈阳接过罐子,指尖拂过照片上她的笑脸,忽然笑了:“我妈说要给你寄她做的酱菜,说南方菜太淡。”

火车启动时,窗外的景物开始倒退。熟悉的教学楼、空旷的篮球场、爬满爬山虎的红砖墙……这些承载了青春的画面,在视线里慢慢缩小,最终变成个模糊的小点。

“你看。”林溪忽然指着窗外,铁轨旁的野地里开着大片的栀子花,雪白的花瓣在风中轻轻摇晃,像在挥手告别。

陈阳把车窗往下摇了点,带着栀子花香的风涌进来,吹动了她的发梢,也吹动了他白衬衫的衣角。“像你老家院子里的那些。”

“嗯,”林溪点点头,看着他眼里的自己,“到了那边,我们去植物园写生吧,听说那里有一片栀子花丛,比老家的还大。”

“好啊,”他往她身边靠了靠,肩膀轻轻挨着肩膀,“我帮你拎画具,你负责把我画得帅点。”

夕阳西下时,火车穿过一条长长的隧道。黑暗中,陈阳悄悄握住了她的手,指尖传来熟悉的温度。林溪没有说话,只是反手握紧了他,像握住了整个夏天的风。

隧道尽头的光芒涌进来时,窗外已是陌生的南方景致。成片的稻田在夕阳下泛着金波,远处的村庄炊烟袅袅,空气里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混着若有似无的栀子花香。

“快到了。”陈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林溪看着窗外掠过的栀子花丛,忽然想起画册里那句“1987年夏,赠予喜欢栀子花的你”。原来有些故事,真的会跨越时光,在新的夏天里继续生长。

她转过头,撞进陈阳明亮的目光里。他的白衬衫被晚风吹得轻轻扬起,像振翅欲飞的鸟,而她的帆布包上,银色的栀子花胸针在夕阳下闪着柔和的光,和他10号球衣的号码牌一样,是属于他们的,最清晰的印记。

火车在暮色中继续前行,载着两个少年的憧憬,驶向那个带着栀子花香的远方。他们的故事,没有结束在毕业季的蝉鸣里,而是像这漫山遍野的栀子花,在新的土壤里,迎着夏夜晚风,悄悄绽放出更温柔的模样。

这是属于他们的夏天的延续,是藏在白衬衫与夏夜晚风里的,未完待续的青春。

第十五章 南方的夏夜晚风

南方的夏夜总是来得晚些。当最后一缕夕阳掠过植物园的栀子花丛时,林溪正坐在写生凳上,笔尖沾着奶白色的颜料,细细勾勒花瓣上的纹路。陈阳躺在旁边的草地上,白衬衫被晚风掀起一角,手里把玩着片新鲜的梧桐叶——是他今天刚从路边摘的,说要做成新的书签。

“画好了吗?”他侧过身,看着画布上渐渐成型的栀子花,“我妈刚才发消息,说酱菜已经寄出去了,让你记得去取。”

林溪放下画笔,用纸巾擦了擦指尖的颜料:“快了,就差最后几笔光影。”她转头看向他,发现他白衬衫的领口别着朵小小的栀子花,是下午她摘了给他别上的,“别针没扎到你吧?”

“没有,”他抬手摸了摸那朵花,指尖不小心碰到下巴,沾了点绿色的颜料,“比我球衣上的号码牌好看。”

晚风穿过栀子花丛,带来浓郁的香气,吹得画架上的画纸沙沙作响。林溪忽然想起他们第一次在图书馆看到的那本旧画册,1987年的夏天,有人在最后一页写下“赠予喜欢栀子花的你”。原来有些温柔的心意,真的会以不同的方式延续下去。

“明天去看你打球吧?”林溪忽然说,“你说你们系的篮球场就在我们美院隔壁。”

陈阳猛地坐起来,眼里闪着光:“真的?我把10号球衣带来了,洗干净挂在衣柜里呢。”

“当然是真的,”她笑着把画具往包里收,“不过你得答应我,别像高中时那样拼命,上次看你崴了脚还接着打,吓死我了。”

他挠挠头,从草地上站起来,拍了拍白衬衫上的草屑:“知道了,你要是喊停,我立马下来。”

两人并肩往宿舍区走,路灯在石板路上投下交错的影子。路过便利店时,陈阳跑进去买了两支绿豆沙冰,递一支给林溪,包装纸上的水珠很快洇湿了她的指尖。

“你看,”他指着不远处的操场,那里有几个男生在打篮球,拍球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以后我们可以经常来这里散步,就像高中时那样。”

林溪咬了口冰沙,甜凉的气息顺着喉咙往下滑:“嗯,还可以去图书馆自习,我看到你们学校的图书馆有很多美术画册。”

“还有植物园的栀子花,”陈阳补充道,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等明年花开得更旺了,我们就来拍张照,和老家的那幅画放在一起。”

走到美院宿舍楼下,林溪接过陈阳手里的画具包,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个小小的速写本,翻到最新一页递给她。画纸上是今晚的植物园,栀子花丛旁躺着个穿白衬衫的少年,手里的梧桐叶被月光照得透亮,角落写着“南方·夏夜”。

“比你画的我好看。”陈阳看着画里的自己,嘴角忍不住上扬。

“本来就好看,”林溪把速写本收起来,脸颊有点发烫,“快回去吧,明天还要早起训练。”

“那明天下午记得来。”他后退了两步,白衬衫在路灯下泛着柔和的光,“我穿10号球衣等你。”

林溪点点头,看着他转身跑向男生宿舍,白衬衫的衣角在风里飞扬,像只轻快的鸟。她站在楼下,摸了摸帆布包上的栀子花胸针,忽然觉得南方的夏夜晚风,和记忆里高中时的风,有着同样温柔的味道。

回到宿舍,林溪把速写本放在书桌上,旁边摆着那幅卷了一年的《夏末·篮球场》。她拉开抽屉,拿出个新的铁皮盒,把今天陈阳给的梧桐叶放进去,和去年的银杏叶、初雪天的照片、还有那张去往南方的火车票根放在一起。

窗外的风还在吹,带着栀子花香,吹动了书桌上的画纸。林溪看着铁皮盒里的零碎物件,忽然明白,所谓青春,就是由这些细碎的瞬间串联而成的——蝉鸣里的初遇,篮球场上的白衬衫,图书馆的旧时光,跨城的栀子花,初雪天的约定,还有此刻南方夏夜里,那句藏在风里的“明天见”。

她拿起笔,在速写本的最后一页画了个小小的太阳,和他画展上的签名一样。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混着窗外的风声和远处的篮球声,像一首未完的歌,在南方的夏夜里轻轻流淌。

他们的故事,从北方的蝉鸣开始,在南方的栀子花香里继续。那些藏在白衬衫与夏夜晚风里的心事,终将在时光里慢慢沉淀,酿成最醇厚的酒,等着在无数个往后的夏天里,被轻轻回味。

第十六章 10号球衣与画架

午后的阳光把篮球场晒得发烫,陈阳穿着10号球衣站在三分线外,指尖拍打着篮球,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场边——林溪正坐在画架旁,帆布包上的栀子花胸针在阳光下闪着光,手里的画笔在速写本上飞快移动。

“陈阳,发什么呆呢!”队友的喊声把他拉回现实,他运球躲过防守,纵身跃起时,余光瞥见林溪抬起头,眼里的笑意比阳光还亮。篮球穿过篮网的瞬间,场边传来她清脆的掌声,像颗小石子投进他心里,漾起圈圈涟漪。

中场休息时,陈阳抓起毛巾擦汗,白衬衫被他搭在肩膀上,露出被晒成小麦色的胳膊。林溪跑过来递水,瓶盖已经被悄悄拧松。“刚才那个三分球帅呆了,”她把速写本往他面前凑了凑,“我把你跳起来的样子画下来了。”

画纸上的少年在空中舒展身体,球衣号码“10”被阳光镀上金边,背景里的篮板还沾着点没擦干净的粉笔灰,是他早上特意画上去的细节。“比照片还好看。”陈阳的指尖轻轻拂过画纸,忽然发现角落画着个小小的栀子花,和她发间别着的那朵一模一样。

“晚上去吃那家栀子花香糕吧?”他拧开瓶盖喝了口水,喉结滚动的样子看得林溪脸颊发烫,“我查了路线,就在图书馆后面的巷子里。”

“好啊,”她把速写本收起来,忽然想起什么,“对了,苏晓晓说下周来南方玩,想让我们带她去植物园。”

陈阳的动作顿了顿,随即笑了:“那正好,让她看看我们南方的栀子花,比北方的香多了。”

下半场的哨声响起时,林溪回到画架旁,却发现画笔不知何时沾上了点橙色颜料——是陈阳球衣的颜色。她想起高中时他白衬衫上那滴钴蓝色的颜料,忽然觉得这些不小心染上的色彩,像时光留下的印章,把每个瞬间都盖得清清楚楚。

比赛结束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橘红色。陈阳抱着篮球往场边跑,汗水顺着下颌线往下滴,落在10号球衣上,晕开小小的深色痕迹。“等我换下衣服就走。”他转身往更衣室跑,白衬衫的衣角在风里扬起,像只迫不及待的鸟。

林溪坐在画架旁等他,指尖在速写本上画着篮球场的轮廓。远处传来吉他声,有人在唱一首关于夏天的歌,歌词里有蝉鸣、白衬衫和没说出口的告白。她忽然想起春天里他说的那句“我喜欢你”,原来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会像栀子花的种子,在往后的日子里不断发芽。

“久等了。”陈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换回了干净的白衬衫,头发还带着点湿意。林溪抬头时,正好撞见他眼里的自己,像被夕阳泡在蜜里,甜得发腻。

两人并肩往巷子里走,影子被拉得很长,像无数个曾经一起走过的黄昏。路过图书馆时,陈阳忽然停下脚步,指着二楼的窗口:“你看,那里有本画册,和我们高中时看的那本很像。”

林溪抬头望去,暮色中看不清画册的封面,却能想象出里面夹着的梧桐叶书签。“等下次有空,我们去借来看看。”

“好啊,”他往她身边靠了靠,肩膀轻轻碰到一起,“到时候你给我讲画里的故事,我给你讲物理题。”

栀子花香糕的甜气从巷口飘过来时,林溪忽然觉得,原来最好的时光,就是这样简单——他穿着白衬衫,她带着画架,夏天的风里有篮球声、画笔声,还有那句藏在心底,却早已不必说出口的“我也是”。

陈阳买了两块香糕,递一块给林溪,包装纸上印着小小的栀子花。“你看,”他指着包装上的日期,“今天是我们第一次在图书馆遇见的日子。”

林溪咬了口香糕,清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像那年夏天他递来的那瓶橘子汽水。她看着他白衬衫上被夕阳染成金色的轮廓,忽然想起所有故事开始的那个蝉鸣午后,转学生林溪站在教室门口,第一眼就看见最后一排那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趴在桌子上睡觉,阳光落在他的发梢,像撒了把星星。

原来有些相遇,从一开始就写好了结局——不是结束,而是像这永不停歇的夏夜晚风,吹过一个又一个夏天,把所有的喜欢都吹成了理所当然的陪伴。

她低头看向速写本,最后一页的空白处,不知何时被画了两个手牵手的小人,背景是盛开的栀子花丛,旁边写着行小字:“我们的夏天,还很长。”

第十七章 远道而来的栀子花

苏晓晓拖着行李箱站在出站口时,一眼就看见人群里的林溪——她穿着浅蓝色的连衣裙,帆布包上的栀子花胸针在阳光下闪得耀眼,旁边那个穿白衬衫的身影正帮她拎着画具包,侧脸的轮廓和高中时没两样,只是肩膀更宽了些。

“这里!”苏晓晓挥了挥手,看着陈阳快步跑过来接过行李箱,力道大得差点把她带个趔趄,“行啊你俩,在南方过得挺滋润,我在北方快被沙尘暴吹成干尸了。”

林溪笑着捶了她一下:“别夸张,先去吃碗米粉,老板说今天新泡了栀子花香醋。”

陈阳把行李箱往肩上提了提,白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我订了植物园附近的民宿,晚上就能看到栀子花夜景。”

苏晓晓看着两人并肩走在前面的背影,忽然想起高中时那个总往理科班跑的林溪,和那个在走廊拐角堵人的陈阳——原来有些藏在夏夜晚风里的秘密,真的会像栀子花一样,在合适的季节开得热热闹闹。

植物园的栀子花丛比想象中更茂盛。暮色降临时,园丁打开了串灯,暖黄的光透过雪白的花瓣,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苏晓晓举着手机拍照,转身时发现林溪正坐在画架旁,陈阳站在她身后,指尖轻轻扶着画框,两人的影子在灯下拉得很长,像幅温柔的剪影。

“啧啧,”苏晓晓故意咳嗽两声,“我是不是来当电灯泡了?早知道带王浩一起来了。”

陈阳的耳根红了,从口袋里掏出个玻璃罐递给她:“给你的伴手礼,林溪晒的栀子花,说泡水喝能败火。”

“还是你懂我,”苏晓晓接过来,晃了晃罐子里的花瓣,“高中时你俩躲在画室里吃零食,以为我不知道?王浩那家伙还说你俩在偷偷刷题,骗谁呢。”

林溪的脸颊发烫,低头继续画着眼前的栀子花,却在画布角落添了个小小的人影——是苏晓晓举着手机拍照的样子。陈阳看着那笔额外的颜料,忽然想起高中画展上,林溪在他的画里悄悄加了朵栀子花,原来有些温柔的心意,从来都藏不住。

晚饭时,苏晓晓扒拉着碗里的米粉,忽然说:“老杨上周给我发消息,说咱们班要搞十年同学会,让我问问你俩去不去。”

陈阳的动作顿了顿:“十年?这么快?”

“可不是嘛,”苏晓晓喝了口栀子花香醋,“说要在老教室聚,王浩还说要把你当年丢的那幅画找出来,挂在黑板上当背景。”

林溪忍不住笑了:“那幅画现在在我衣柜里呢,陈阳说要留着当传家宝。”

“什么传家宝,”陈阳挠挠头,给她碗里夹了块排骨,“是说要留着给以后的孩子看,告诉他爸妈高中时有多厉害。”

这话一说出口,三个人都愣住了。苏晓晓最先反应过来,冲他们挤了挤眼睛:“行啊你俩,这是要把十年后的事都规划好了?”

南方的晚风带着栀子花香,吹进敞开的窗户。林溪看着陈阳白衬衫上被灯光染成暖黄的轮廓,忽然觉得,所谓时光,就是由这些细碎的片段组成的——高中时的蝉鸣,大学时的晚风,朋友的玩笑,还有身边人眼里的自己。

送苏晓晓回民宿时,路过一片新开的栀子花丛。苏晓晓忽然停下脚步,举着手机说:“来,你俩站这儿,我给你们拍张照,就当提前给十年同学会攒素材。”

林溪往陈阳身边靠了靠,发间的栀子花碰到他的肩膀。陈阳伸手揽住她的腰,白衬衫的袖口沾了点她裙摆上的花粉。闪光灯亮起的瞬间,苏晓晓忽然喊:“说‘茄子’!”

照片里,两人的笑容比栀子花瓣还亮,背景里的串灯像撒落的星星。苏晓晓看着照片,忽然说:“真羡慕你们,从高中走到现在,还像刚认识时那样。”

陈阳的目光落在林溪发间的栀子花上,轻声说:“不是像,是比刚认识时更好。”

晚风穿过花丛,带来更浓的香气。林溪看着他眼里的自己,忽然想起所有故事开始的那个夏天——转学生站在教室门口,看见最后一排的白衬衫少年趴在桌上睡觉,阳光落在他的发梢,像撒了把星星。原来有些相遇,真的会跨越漫长的时光,把每个夏天都酿成甜甜的酒。

她悄悄握住陈阳的手,指尖触到他掌心的温度,像触到了整个青春的风。远处传来苏晓晓哼着的高中校歌,调子有些跑,却莫名让人心里暖暖的。

这大概就是最好的时光吧——身边有喜欢的人,眼前有盛开的花,还有远道而来的朋友,和无数个值得期待的夏天。

第十八章 老教室里的夏夜晚风

十年后的夏天,蝉鸣依旧聒噪。林溪站在熟悉的教学楼前,手里捏着片梧桐叶——是陈阳刚才从老梧桐树上摘的,脉络和高中时他送的那片几乎一样。

“还认得吗?”陈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穿着熨帖的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和记忆里那个在画室里发呆的少年重叠,又多了几分沉稳。他手里拎着个帆布包,上面的栀子花胸针被岁月磨得有些黯淡,却依然闪着光。

教室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熟悉的笑闹声。推开门的瞬间,林溪看见苏晓晓正举着手机拍黑板,王浩站在讲台上比划着当年老杨训话的样子,黑板上用粉笔写着“欢迎回家”,旁边画着个歪歪扭扭的栀子花丛。

“迟到啦!”苏晓晓转过身,眼里闪着狡黠的光,“罚你俩重现当年在画室里偷偷画画的场景!”

陈阳笑着把画具包往讲台上放,里面是林溪特意带来的画板和颜料。“遵命,”他从包里拿出那幅《夏末·篮球场》,展开时,阳光透过窗户落在画布上,穿10号球衣的少年依然在阳光下跳跃,“当年没画完的细节,今天补上。”

林溪蘸了点金色颜料,在画里少年的脚下添了片梧桐叶——是现在手里这片的样子。陈阳站在她身边,看着颜料在画布上晕开,忽然想起高中时那滴落在白衬衫上的钴蓝色颜料,像个藏了十年的秘密,终于在今天晒到了太阳。

“你俩可算来了,”老杨推了推眼镜,目光在那幅画上停留了很久,“当年就觉得你们俩凑一起,能画出整个夏天。”

大家围着画起哄时,林溪瞥见陈阳悄悄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打开的瞬间,银色的栀子花胸针在阳光下闪着温柔的光,比帆布包上那个更精致,花瓣上的水钻像星星落在上面。

“十年前在画室想送你的,”他的声音带着点紧张,像高中时告白那天,“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林溪接过胸针,指尖触到他的温度,忽然想起初雪天他冻得发红的指尖,想起南方夏夜里他递来的绿豆沙冰,想起无数个并肩走过的黄昏——原来有些心意,真的会等十年也不嫌久。

傍晚的风穿过走廊,带着操场的青草香,吹得画架上的画纸沙沙作响。大家搬着椅子坐在教室门口,轮流说着这些年的故事,王浩成了体育老师,苏晓晓开了家花店,门口种着大片的栀子花。

“说起来,”苏晓晓忽然指着操场,“当年你们堆的那个雪人,融化后我在原地种了棵栀子树,现在应该开花了吧?”

陈阳拉着林溪往操场跑,白衬衫的衣角在风里飞扬,像十年前那个在雨里奔跑的少年。栀子树就长在当年堆雪人的地方,雪白的花瓣在晚风中轻轻摇晃,树下还放着块小小的石头,上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10”。

“是我刻的,”陈阳的声音很轻,“雪人化的时候,怕你回来找不到。”

林溪看着石头上的号码,忽然想起他球衣上的“10”,想起他比的手势,想起无数个藏在数字里的心意。她从包里拿出那台旧拍立得,是跨城时带的那台,按下快门时,夕阳正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幅未完的画。

照片显影时,陈阳忽然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带着熟悉的皂角香。“下一个十年,还来这里看栀子花吗?”

“当然,”林溪把照片塞进他手里,上面的两人正对着栀子树笑,白衬衫在夕阳下泛着光,“还要画更多的画,看更多的球,吃遍所有巷子里的栀子花香糕。”

晚风穿过操场,带来远处教室的笑闹声,吹得栀子花瓣落在陈阳的白衬衫上,像十年前那朵不小心别在领口的花。林溪看着他眼里的自己,忽然明白,所谓青春,就是这样——有蝉鸣,有白衬衫,有说不完的话,还有一个能和你一起走过无数个夏天的人。

他们的故事,从老教室的蝉鸣开始,在十年后的栀子花香里继续。那些藏在夏夜晚风里的心事,早已酿成了醇厚的酒,在时光里越品越甜。而属于他们的夏天,才刚刚开始新的篇章。

第十九章 栀子树下的新约定

又是一个十年。

南方的植物园里,栀子花开得正盛。林溪坐在长椅上,看着不远处追逐嬉戏的孩子——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手里举着朵栀子花,跑起来时像只白蝴蝶,她身后的小男孩穿着迷你版10号球衣,正喊着“等等我”,声音清脆得像当年陈阳在篮球场上的呼喊。

“画累了?”陈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端着两杯栀子花茶,白衬衫的袖口依然习惯地卷着,鬓角多了几缕银丝,却挡不住眼里的温柔。他把其中一杯递给她,杯壁上印着的小太阳图案,是他们当年一起设计的。

林溪接过茶杯,目光落在他胸前口袋里露出的半截画纸上——是刚才画的孩子们,角落里添了棵小小的栀子树,树下站着两个模糊的身影,像年轻时的他们。“还记得吗?二十年前我们第一次在这里写生,你说要把植物园的每朵栀子花都画下来。”

陈阳笑了,在她身边坐下,指尖轻轻拂过她的速写本:“早画完了,现在该画新的风景了。”他指着不远处的孩子们,“比如这两个小家伙,比栀子花还难画,跑起来就没影。”

小姑娘忽然举着栀子花跑过来,把花往林溪手里塞:“奶奶,给你!爸爸说这是妈妈最喜欢的花。”

林溪接过花,闻到熟悉的香气,忽然想起第一次在老家院子里摘栀子花的早晨,陈阳站在花丛前,白衬衫的衣角被风吹起。时光像条温柔的河,把那些细碎的瞬间都酿成了蜜。

小男孩抱着个篮球跑过来,仰起脸看陈阳:“爷爷,你当年真的能投进三分球吗?妈妈说你以前是篮球明星!”

陈阳被逗笑了,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篮球钥匙扣,上面的“10”字被磨得发亮——是当年送给林溪那个的同款,后来他自己也配了一个。“当然能,”他蹲下来揉了揉男孩的头发,“等你再长高些,爷爷教你。”

夕阳西下时,孩子们被接走了。陈阳牵着林溪的手,慢慢走在栀子花丛中。晚风穿过花海,带来浓郁的香气,吹得两人的衣角轻轻飘动,像年轻时无数次并肩走过的黄昏。

走到那棵最粗的栀子树下,陈阳忽然停下脚步。树干上刻着个小小的“阳”字和“溪”字,是二十年前他们偷偷刻下的,如今被岁月晕开,像两颗依偎在一起的心。

“你看,”他指着树旁的石板路,上面放着个小小的铁皮盒,是林溪当年装栀子花的那个,“早上来的时候发现的,里面的花瓣早就成了粉末,拍立得照片却还能看清。”

林溪打开盒子,那张初雪天的照片已经泛黄,两个年轻人挤在雪人旁,雪花落在陈阳的白衬衫上,像撒了把糖。旁边还压着片梧桐叶书签,蓝色的叶脉依然清晰,是当年秋雨里他送的那枚。

“下个十年,”陈阳从口袋里掏出支钢笔,在新的速写本上写下日期,旁边画了个小小的栀子花,“我们去北方看看吧,老教室门口的梧桐应该长得更粗了,苏晓晓的花店说不定还在。”

林溪接过钢笔,在他的字迹旁边画了个篮球,旁边写着“10号”:“还要去看场篮球赛,让你看看现在的年轻人有多厉害。”

暮色渐浓,园丁开始点亮串灯。暖黄的光透过栀子花瓣,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二十年前苏晓晓为他们拍照的那个夜晚。陈阳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丝绒盒子,打开后,里面是枚栀子花形状的银戒指,花瓣上镶嵌着两颗小小的蓝宝石,像他们初遇时的星空。

“五十年前在画室没送出去的承诺,”他执起她的手,把戒指轻轻套在她的无名指上,尺寸刚刚好,“今天补上。”

林溪看着戒指在灯光下闪着光,忽然想起十八岁那年,他在春天的画室里说“我喜欢你”,眼里的光比此刻的串灯还亮。原来有些约定,真的能跨越半个世纪,在时光里长成参天大树。

两人并肩站在栀子树下,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像幅画不完的画。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近处是风吹过花瓣的沙沙声,还有彼此清晰的心跳声,混在一起,像首温柔的歌。

他们的故事,从蝉鸣的夏天开始,在栀子花香里延续了一个又一个十年。那些藏在白衬衫与夏夜晚风里的心事,早已融入岁月的肌理,成为彼此生命里最温暖的底色。

而属于他们的夏天,还在继续。

作者说

催更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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