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回北京后，重庆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工作室里仿佛还残留着少年清冷又热烈的气息——他坐过的沙发，他好奇翻看过的设计图册，他喝剩下那半瓶矿泉水的瓶子还立在茶几上。肖战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那瓶子，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摇摇头，还是没舍得扔，把它放回了原位。微信的提示音变得比以往更令人期待。【耶啵】：战哥，我到了。【酷】【耶啵】：重庆的火锅后劲好大。【吐舌头】【Sean】：哈哈哈，是不是回味无穷？让你挑战特辣！【嘲笑你】【耶啵】：……还行。下次还能吃。【Sean】：嘴硬！下次带你去吃更猛的！【坏笑】对话似乎和以前没什么不同，但又好像哪里不一样了。多了一份心照不宣的熟稔，一种经历过共同旅程后的亲近感。分享日常变得更为自然。有时王一博会在深夜发来一段他新练的舞蹈视频，动作凌厉，卡点精准，汗水沿着下颌线滑落，带着一种近乎凶猛的专注。肖战总会反复看好几遍，然后真诚地夸赞，每一次都能得到对方一个简短的【嗯】或者【还行】，但肖战知道，屏幕那头的孩子肯定是开心的。有时是肖战拍到工作室楼下好吃的豌杂面或者新画的设计草图，发给王一博看。王一博的回复通常是“馋”或者“好看”，偶尔会问一些关于设计的外行问题，肖战都会耐心解答。这种隔着屏幕的陪伴，成了忙碌生活里一抹温柔的底色。然而，偶尔，一些不寻常的碎片会悄然浮现。一天凌晨，肖战因为赶稿熬了个通宵，天蒙蒙亮时才躺下。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王一博的消息。【耶啵】：战哥。时间显示是凌晨四点四十。肖战有些诧异，这个点，按王一博的作息，如果不是有极端行程，应该在深度睡眠中。【Sean】：嗯？怎么醒这么早？还是没睡？那边输入了好一会儿，才发过来一条。【耶啵】：做了个梦。醒了。肖战的心莫名揪了一下。【Sean】：噩梦？吓到了？【耶啵】：……不算噩梦。就是很奇怪。【耶啵】：好像……在很多烟和土的地方跑。很吵。有人……在喊。看不清脸。【耶啵】：感觉……很累。心里很堵。文字断断续续，能感觉到那边的人似乎还沉浸在梦境的余韵里，有些困惑和不安。肖战的睡意瞬间没了。他坐起身，电话拨了过去。响了几声才被接起，那边传来王一博略带沙哑和一丝迷茫的声音：“……战哥？”“嗯，是我。”肖战的声音不自觉地放得很柔，“没事吧？就是个梦，别怕。”“……没怕。”王一博低声说，语气却不像平时那么笃定，“就是觉得……怪怪的。以前好像也做过类似的。”“可能是白天太累了，或者看了什么电影片段潜意识记住了。”肖战试着用科学的理由解释，尽管他心里也划过一丝奇异的感觉，“要不要听听轻音乐再睡会儿？”“不用了，差不多该起来了。”王一博的声音清晰了些，似乎恢复了常态，“吵醒你了战哥？”“没，我刚忙完躺下。正好逮住一只做怪梦的小猪。”肖战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调侃他，想驱散那点不安的氛围。果然，王一博在那边嘟囔了一句：“……不是小猪。”又聊了几句，直到听见那边助理催促的声音，肖战才挂了电话。窗外，重庆的天空已经彻底放亮。肖战却没了睡意，王一博描述的梦境片段——硝烟、奔跑、嘈杂、看不清的脸孔——像几缕灰色的丝线，缠绕在他心头，带来一种莫名沉郁的感觉。他甩甩头，把这归咎于熬夜后的胡思乱想。几天后，肖战在工作室赶稿。午休间隙，他习惯性地拿起速写本，想随便画点东西放松大脑。笔尖在纸上无意识地游走，线条凌乱地交织。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勾勒出了一个模糊的男性背影，穿着一种……看似旧式军装的服饰，背景是陡峭嶙峋的悬崖线。他猛地顿住。这画的是什么？他试图回想自己刚才在想什么，脑子里却一片空白，只有一种沉重而悲壮的情绪残余在心间，闷得发慌。他盯着那幅无意识画下的素描，眉头紧锁。这风格，这内容，完全不是他平时会画的东西。那个背影……莫名给人一种决绝又哀伤的感觉。鬼使神差地，他拿出手机，对着素描拍了一张，发给了王一博。【Sean】：【图片】 【Sean】：刚瞎画的，感觉有点怪怪的。王一博没有立刻回复。可能是在训练或者上课。过了大概一个小时，手机才震动。【耶啵】：……【耶啵】：哪里来的图？肖战看着这没头没脑的问句，愣了一下。【Sean】：什么哪里来的？我刚随手画的啊。是不是很怪？又过了几分钟，王一博的消息才过来，字数比平时多些。【耶啵】：很像我做过的那个梦里的感觉。灰蒙蒙的。那个悬崖……有点像。肖战看着屏幕上的字，背脊忽然窜起一阵细微的凉意。他的无意识涂鸦，像王一博的梦境？这巧合未免太过诡异。他再次低头看向速写本上的画，那悬崖的轮廓，此刻看来竟有几分眼熟，但他确信自己从未刻意画过或者关注过这样的地形。一种难以言喻的联结感，像一道暗流，在他和王一博之间无声地涌动。他们共享的，似乎不只是现实的交流和好感，还有一些更深层、更朦胧、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东西。肖战深吸一口气，合上了速写本，将那幅画盖了起来。仿佛这样就能将那种莫名的不安也一并封存。生活依旧被繁忙填满。肖战的工作室接了几个新项目，他忙得连轴转。王一博的行程也排得很满，训练、演出、录制，像个高速旋转的陀螺。但再忙，微信里那个小小的对话框，始终是亮着的。他们会分享各自领域的进展和烦恼。肖战会跟王一博吐槽难搞的客户天马行空的想法，王一博会跟肖战抱怨某个舞蹈动作总是练不满意或者排练到肌肉酸痛。彼此是对方忙碌生活里一个温暖的透气口，是能获得理解和加油的能量站。肖战能感觉到，自己对王一博的牵挂和欣赏与日俱增。看到好吃的会想他喜不喜欢，看到好看的摩托车视频会下意识收藏起来想发给他，甚至设计的时候，都会偶尔走神，思考什么样的图案和色彩会适合那个外表冷酷内心炽热的少年。这种心情，早已超越了普通朋友或兄弟的范畴。它细腻、绵密，带着甜丝丝的暖意，又偶尔会因为那份年龄和行业的差距，以及对方似乎还未完全开窍的懵懂，而泛起一丝微酸的涩。但他小心翼翼地收敛着，享受着当下这份难得的亲密和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