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肖战从来不是乖乖宝,才不会乖乖待在原地。
所以金主离开后不久,肖战便假笑着穿过人群,和方才发名片的几位导演制片人闲聊了一句,然后便跑到甲板上吹风去了。
腥咸的海风拂面而来,若隐若现的瞭望塔就在远方。
“嗨!”一道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肖战闻声回头,不期然对上一双深邃的黑眸,正是立在舒梦瑶身侧的年轻男人。
男人的头发一丝不苟得背在脑后,修长的指尖上夹着根烟。
他倚在游轮的栏杆上,白衬衫领口松松垮垮敞着两颗扣子,露出颈间细巧的银链。
最惹眼的还是那双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
“你好。”肖战随意打了声招呼。
“我叫王明睿,”男人朝他伸出手,“小美人,很高兴认识你。”
轻慢的语调让人不爽,一开口就是扣分项,肖战睨了他一眼,脑海中再次解锁新人物——
王明睿,王家二公子,生母舒梦瑶,因其沉溺艺术创作,不喜生意之事,所以早早被王家老爷子排除在继承人之外。
明睿,显然人不如其名,精明睿智不见半分。
“请问王先生,您哪只眼睛看我像美人?”
肖战懒得应付其他人的搭讪,从上船开始他便知道,这艘船上没有善类,无论是笑里藏刀的舒梦瑶,还是眼前这位略带轻浮的二公子。
“我两只眼睛看着都像。”王明睿微微前倾,脸上的笑容又浓了几分。
“性别都不分,干脆把眼角膜捐给有需要的人吧,还能行善积德,您说呢,王二公子?”王一博不在身边,肖战连装都懒得装,他可不是什么柔弱无骨的白莲花。
王明睿微微一笑,指尖的烟蒂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后落入海里,又从口袋里掏出一粒薄荷糖丢进嘴里驱散烟味儿。
“其实三年前我就听说你了,只是这三年王一博把你藏的太好了,也保护的太好,今天终于舍得把你带出来见人了。”
“被你听说,还真是我的不幸。”肖战毫不留情地嘲讽道。
王明睿没理会他的揶揄,轻笑了声:“我只是很好奇,你怎么会喜欢上那个怪物的?那样冷血无情的一个人,生活在他身边你不会觉得害怕吗?”
“还是说,这三年,他隐藏的很好,没有让你见过真正的他。”
肖战闻言眉心蹙起一个不悦的弧度,他向来护犊子,有些人他嫌弃可以,别人不行。
“我的人还轮不到你来评价。”他语调略带嘲讽,“我老公身强体壮,一夜七次,模样胜过男模,就算他脾气再差,这些优点也够弥补了。”
王明睿显然没料到肖战会这样说,眼底闪过刹那的不可思议。
他其实在肖家的宴会上见过肖战一次,那时的肖战还没成年。
乖巧的少年坐在角落里,被继母数落、被弟弟欺负,却不吭一声,一副任人搓圆捏扁的模样,完全不是眼前这个伶牙俐齿的人。
王明睿微微眯起眼睛。
他倾身靠近,用手臂将肖战圈进怀里,“美人,你这样说,当真是辜负了我的一片好意。”
肖战脸色倏然一沉,眼底寒光一闪,猛然握住王明睿的手臂用力一拧。
“耍流氓是吧,我不介意教教你做人最基本的礼貌。”
王明睿面色有些狼狈,但依旧言笑晏晏:“还是匹烈马,我喜欢。”
最后三个字可把肖战恶心坏了。
嫌弃地将人放开,退后一步掏出湿巾擦手:“那么喜欢马,你怎么不去马场里日马。”
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船舱。
身后传来王明睿玩味的声音:“如果哪天受不了那个变态可以来找我,我可比他善良多了,还有,我对人兽恋没什么兴趣,我只对你感兴趣。”
啪!伴着火光,男人再次点燃了一根烟。
徐徐烟雾遮住了男人左手那只不算明显的断指和阴鸷冷冽的眼神。
将王明睿恼人的声音丢在身后,肖战径直上了楼,可脑海里还是不受控制地回荡着“怪物”两个字。
为什么连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都会觉得他是个怪物呢,王一博究竟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
胡思乱想着便顺着楼梯上了二楼,二楼相对安静些,偶尔可见身着华丽的男男女女相谈甚欢。
头顶的光洒在藏青色地毯上,肖战远远看到一扇雕花木门虚掩着,里面有光泄出来。
彼时,游轮休息室内,中年男人端坐在上位,轻轻拨动着茶杯里的浮沫。
“真心喜欢?”他问。
王一博立在一侧,眼神认真:“是。”
王瀚文唇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我可以把你今天的行为理解为示威吗?明知会有很多重要人物到场,还是选择带他过来,是想让上流社会的人都知道你王一博名草有主,不再打你的主意了是吗?”
王瀚文不费吹灰之力就猜透了王一博心中所想,二十二岁,竟然还和十二岁时一样幼稚。
王一博慢慢抬起头,认真凝视着眼前这个被自己称作父亲的男人:“我只是想带喜欢的人来给您看看。”
王瀚文挂着褶皱的眼尾弯了弯,笑容没什么温度:“如果我没记错,当初你也很喜欢文森特。”
像是被触碰到了逆鳞,王一博的肩膀倏然也一颤,旋即肉眼可见的绷紧了,类似某种应激反应。
王瀚文早就发现了王一博的异样,但面色依旧无波无澜,语气亦是。
“说起来,那匹小马也陪伴了你很多年了,我至今都还记得它的味道,带着一点点腥膻,很难吃,不过看着你一口口吃下,还吃的那么香,我还是很欣慰的。”
王一博立在那里沉默着,宛如一座冷硬的雕塑。
那些强迫被遗忘的画面不受控制地钻进脑海里
胃酸一阵阵的翻涌,王一博的手搭在身侧,隐忍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王瀚文状似不经意地扫过他紧握的手,轻轻一哂:
“知道我为什么要杀掉文森特吗,因为我想让你知道,越是喜欢的东西就越要远离,否则总会有被他左右心智的一天,父亲过过太多刀尖舔血的日子,善良和爱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是多余的,懂吗?”
王一博依旧沉默,良久后才再次开口:“我有个问题一直很想问父亲。”
王瀚文抬眸,目光依旧平静:“你问。”
王一博静静看着自己的父亲:“如果一个人连自己喜欢的人都无法保护,那他要权势和地位还有什么用呢?”
像是陷入了短暂的沉思,王瀚文平静的眼底浮现一丝波动,时间像是过了很多,他才放下手中的茶杯:“喜欢,是一个很抽象的词汇,可以是一年,也可以是一天,人这一辈子,可以喜欢很多人,但唯独不能栽在一个人身上一辈子。”
王一博勾起唇角:“这就是您身边情人无数的原因吗?”
上位者脸上的从容像是终于绷不住了,拄在掌心里的龙头拐杖狠狠杵在地上:“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你还是好好管管你自己吧。”
像是知道自己的失态,王瀚文轻轻呼出一口气,脸色恢复如常:“一博,你应该也不希望肖战成为第二个文森特吧。”
王一博握在身侧的指尖蓦然攥紧,渐渐又松开,他摩挲着掌心的枪茧,像是在无声酝酿着什么。
再次抬眸时,王一博眼底的恨意已然被清明代替,“父亲教训的极是,儿子谨遵您的教诲,不会再做任何越矩的事情。”
门外,一道颀长的身影靠在墙壁一侧,无意间将里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一瞬间,肖战的心脏被一种骤然袭来的陌生酸楚笼罩着。
“谁在那儿!”
不远处倏然传来一道男声,是慕安。
肖战心脏一窒,下一秒,嘴巴忽然被一只大掌盖住,他被拖进了黑暗之中。
故事有那么一丢丢复杂,大家可以展开一下想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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