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霖踹开我房间门时,我正以标准“凶案现场”姿势趴在地毯上。
“苡蓉儿!起来签新合同!”
我纹丝不动,只在脸颊旁缓缓推出一张皱巴巴的稿费单:“赎...身...”
他用纯金算盘拨了拨那串可怜的数字:“这点钱?只够买我鞋底一粒灰。”
愤懑之下,我连夜绘制了《七王崩坏图鉴》——贺峻霖头顶小鸡啄米图,严浩翔化身ATM疯狂吐钞机。
宋亚轩撕碎画纸时,纸屑像下了一场钞票雨。
“画得不错,”他把我锁进画室,钥匙吞进喉咙,“接下来三天,你只准画我。”
我摸着藏在巧克力包装纸背面的秘密地图,舔了舔嘴角:“行啊,先给我七斤巧克力...要酒心馅的。”
贺峻霖踹开我那扇摇摇欲坠的房门时,带进来的风差点掀翻了立在门边充当“遗像”的自拍——照片里的我翻着巨大的白眼,框在一口纯手工打造的纸壳相框里,底下还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音容宛在”。而我本人,此刻正以极其标准的“凶案现场受害者”姿势,面朝下趴在地毯正中央。
为了效果逼真,我甚至提前半小时在身下精心泼洒了半瓶最廉价的番茄酱(粘稠度刚好,颜色鲜亮),还在手边放了个平底锅当“致命凶器”。
“苡蓉儿!别给我装死!起来签新合同!这个月KPI你还差十万八千里!” 贺峻霖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鞭子,带着资本家的冷酷无情精准抽过来。
我纹丝不动,连呼吸都屏到若有似无。只有左手食指,极其顽强地、带着垂死挣扎的意味,在沾满“血污”的地毯上蠕动着,缓慢地推出一张被汗水浸得皱巴巴、边缘卷曲的稿费汇款单。
指尖在那可怜巴巴的四位数上敲了敲,气若游丝,却异常坚定地挤出两个字:“……赎……身……”
空气诡异地凝固了三秒。
我能感觉到那道居高临下的视线落在我僵直的背脊和那张轻飘飘的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审视。紧接着,是贺峻霖标志性的、从鼻腔里哼出来的、极尽轻蔑的冷笑。
“呵。” 他走了过来,锃亮的皮鞋尖毫不客气地踢开我手边的平底锅,金属撞击地板发出咣当一声刺耳巨响。然后,我听见一阵极其悦耳、带着黄金质感的噼啪脆响。
他蹲了下来,动作优雅得像在鉴赏一件古董。但我不用睁眼也知道,他手里正优雅地拨弄着他那把从不离身的纯金小算盘。
冰冷的算珠碰撞间,他慢条斯理地开始“估价”:“一千三百五十八块七毛二?” 那语气,仿佛在谈论一颗尘埃。“这点钱?啧,”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只够买我鞋底站着的一粒灰,还得看它够不够资格沾上我的鞋子。”
那轻飘飘的算盘声和更轻飘飘的嘲讽,精准击中了我那廉价玻璃心最脆弱的角落。
一股混着屈辱和悲愤的热流直冲天灵盖,番茄酱的甜腥味冲得我脑瓜子嗡嗡的。
躺平?装死?谈判?在绝对的金算盘面前,我的反抗脆得像一张废纸!
体内沉睡的岩浆瞬间被点燃,汹涌翻滚,急需一个喷发的火山口!
于是,那一整夜,隔壁贺峻霖豪华套房里彻夜响着他那套价值连城的音响系统放的“助眠”交响乐,而我,在昏暗的小台灯下,化身复仇的触手怪,趴在地板上开始了疯狂创作。
灵魂燃烧的笔尖在粗糙的素描纸上疯狂摩擦,沙沙作响。
《七王崩坏图鉴》横空出世!
贺峻霖的精英头颅上,稳稳蹲着一只毛茸茸的小鸡崽,正有节奏地啄着他精心打理的头发; 严浩翔最骄傲的冰山脸,被塞进了一台疯狂闪烁的ATM机外壳里,嘴里正噗噗噗往外喷着漫天飞舞的钞票; 刘耀文抱着篮球,可脚下踩的却是滚动的榴莲; 马嘉祺对着镜子,镜子里反射出的却是一张顶着巨大黑眼圈、疯狂掉毛的萨摩耶狗脸……
灵魂深处的岩浆喷薄而出,每一笔都带着扭曲的快意。
为了震撼性的“首映”效果,我特意选了午餐时间,在七位大佬齐聚餐厅、优雅地切割着顶级牛排的时刻,英勇无畏地将这幅承载了我全部“敬意”的画卷,抖开来,“啪”的一声,直接糊在了那张能当镜子照的超长餐桌正中央。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刀叉悬停在半空,咀嚼的动作僵硬凝固。
七张风格迥异但此刻同样精彩纷呈的脸,齐刷刷地对准了桌上的“杰作”。空气先是死寂,随即被某种无形的、极其高压的气场所充斥,每一个分子都在噼啪作响。
贺峻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了血色,由白转青,再由青涨成了濒临爆炸的猪肝红。他头顶那撮精心挑染的银发,似乎都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严浩翔捏着高脚杯的手指关节已经用力到泛白,冰冷的视线死死钉在画中那台疯狂吐钞的ATM上,仿佛要将那张纸烧穿。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临界点,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伸了过来。
没有任何预兆,甚至没有一丝迟疑。
“嘶啦——”
宋亚轩面无表情,动作精准而冷酷,两根手指捏住画卷的边缘,猛地向上一提一撕!
尖锐的撕裂声划破了凝固的空气。
那幅凝聚了我一夜心血、足以引爆七座活火山的《七王崩坏图鉴》,在他手中脆弱得像一张草纸,瞬间被撕扯成了两片、四片、无数片……
破碎的画纸像一群被惊扰的苍白蝴蝶,又像一场讽刺的、冰冷的钞票雨,纷纷扬扬,飘散着落在光洁的桌面上、昂贵的牛排上、装着勃艮第红酒的水晶杯里。
碎片落尽的瞬间,宋亚轩的目光穿透那场荒唐的“雪”,精准地钉在我脸上。那双总是带着点慵懒迷离的眼睛里,此刻淬满了冰,清晰映着我那张写满“完蛋了但又有点爽”的蠢脸。
他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弧度,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画得不错。”
四个字,轻飘飘的,却像四把冰锥,精准地凿在我心脏上。
下一秒,他猛地扣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不容分说,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我像个破麻袋一样被他粗暴地拽离了那片狼藉的餐厅,穿过长长的、铺着厚地毯的走廊,最终被狠狠搡进庄园深处那间巨大却常年阴冷的专属画室。
沉重的橡木门在我身后“砰”地关上,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光线和声响,门轴发出的呻吟在空旷冰冷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宋亚轩转过身,高大的身影笼罩着我,将我完全困在他与冰冷的门板之间。他身上淡淡的松木混合着油画颜料的气息,此刻变成了无形的压迫。他摊开手掌,掌心躺着一枚黄铜色的古老钥匙,闪烁着微弱幽暗的光泽。
他的目光锁着我,像毒蛇锁定了猎物。
在死寂般的画室里,他做了一个让我血液瞬间冻结的动作——他微微仰起头,张开形状优美的薄唇,然后,像吞下一颗无足轻重的糖果,将那枚唯一的钥匙,轻轻放进了口中。
喉结滑动。
清晰、缓慢、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仪式感。
“接下来三天,” 他开口,声音低沉平缓,却带着绝对的掌控和不容置疑的寒意,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我紧绷的神经上,“你只准画我。”
他冰冷的指尖带着某种宣告意味,重重拂过我的锁骨轮廓,引起一阵惊悚的颤栗。
“每一天,每一幅,都要比昨天那堆垃圾……” 他顿了顿,俯身迫近,温热却又危险的气息喷在我的耳廓上,“值钱得多。至少,要比梵高那只耳朵贵。”
画室厚重的窗帘隔绝了阳光,角落里堆叠的蒙尘画框在昏暗中如同沉默的幽灵。空气里凝固的松节油气味冰冷粘稠,每一次呼吸都艰涩无比。
三天。钥匙在他胃里。画他。画到比一只耳朵值钱。
宋亚轩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脚步声被厚地毯吞噬,留下绝对的死寂和囚笼般的绝望。
我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到地上,坚硬的地板硌着骨头。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勒得胸口发疼。摆烂?在这绝对的控制面前,连呼吸都成了奢侈。指尖无意识地在粗糙的裤子上抠着,直到触碰到口袋里一点窸窣的声响。
是那块硬硬的、棱角分明的……巧克力?
我猛地顿住。几乎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手探入口袋深处。指尖触碰到的,是熟悉的、带着褶皱的锡箔纸包装。
是昨天下午,负责打扫画室的老花匠陈伯,在递给我一盒新颜料时,连同箱子一起递过来的那板酒心巧克力。当时他还压低声音,浑浊的眼珠子瞥了眼门外,嘟囔了句:“小姐,画画费脑子…吃点甜的,脑子转得快…”
心脏在肋骨下疯狂擂动,撞得耳膜嗡嗡作响。我像拆解一枚定时炸弹般,指尖微微颤抖着,剥开那层印着俗气金色花纹的锡箔纸。
浓郁的、带着微苦酒香的可可气息弥漫开一小片。
然后,我看见了——
在银色锡箔纸的内衬背面,在那光滑的、不易察觉的角落,被人用极细的、几乎与银色融为一体的灰色针管笔,勾勒出了清晰而隐秘的线条!
那绝不是随意涂鸦。线条精准、简练,带着明确的目的性。
是长廊转折的直角,是通向佣人楼梯的隐秘窄门标记,是后花园那片茂密月桂林的轮廓,以及……一条用断续虚线标注的路线,起始点赫然就在画室窗外那片疯长的蔷薇花墙下!
一张微型逃亡地图!
心脏几乎要冲破喉咙。我猛地攥紧了那张锡箔纸,冰凉的触感刺激着掌心。力气瞬间涌回四肢百骸。
抬起头,目光扫过这间囚笼般的巨大画室——堆满的空白画布,散发着松节油气味的高高画架,还有角落里宋亚轩那几幅覆盖着防尘布、姿态各异的未完成肖像。
恐惧被一种近乎荒诞的兴奋冲淡。我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将那板酒心巧克力紧紧攥在手心,锡箔纸地图被汗水微微濡湿。然后,我对着那扇紧闭的、厚重的橡木门,用一种故作轻松、甚至带着点无赖的腔调,拖长了尾音朝外面喊:
“行——啊——!”
声音在空旷的画室里突兀地回荡开。
“画三天是吧?没问题!不过……” 我故意停顿了一下,指尖用力,掰下一大块包裹着浓稠酒心的巧克力,塞进嘴里。甜腻和烈酒的辛辣瞬间在舌尖炸开,混合着绝境中窥见生机的放肆。
“先给我来七斤巧克力!记账上!” 我嚼得很大声,含糊又清晰地补充了最关键的条件,“要最贵的那种……酒心馅的!”
喊完,我背靠着门板,在一片浓稠的死寂里,狠狠咬下了第二口巧克力。牙齿穿透糖壳,浓烈的酒液迸溅出来,灼烧着舌尖,像咽下了一小块燃烧的希望。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张推荐票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 谷籽 = 100 咕咕币
已有账号,去登录
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