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翔牌ATM机还在孜孜不倦地吐钞,粉红纸片像暴雪般淹没了半个画室。
宋亚轩僵在原地,从头到脚被钞票糊成了粉红雕塑,只剩喉结那块被钥匙顶出个尖锐凸起。
“够了!严浩翔!停止!”我对着机器吼,吐钞声反而加倍轰鸣。
混乱中我扑向他喉咙,指甲抠向那钥匙凸起——指尖刚触到金属的冰凉,颈后突然传来金算盘珠的刺骨寒意!
贺峻霖幽灵般贴着我后颈,嗓音淬毒:“小老鼠,想偷钥匙?”
我抓起地上沾满颜料的钞票,狠狠砸向他金算盘:“赔你的灰!”
下一秒,被颜料污染的算珠集体爆裂,炸出漫天金粉!贺峻霖盯着掌心残留的金粉,瞳孔地震:“我的算盘…我的通胀系数…乱了!”
画室里只剩下一种声音,一种单调、执着、持续不断、令人神经崩溃的噪音。
“咔嚓…嗡嗡嗡…哗啦——”
严浩翔牌ATM机的内部卷钞轴如同永不疲倦的钢铁巨兽,疯狂地卷动、分离、推吐。崭新的、带着浓郁油墨清香的粉红色百元大钞,像决堤的洪水,源源不断地从那黑黢黢的吐钞口喷涌而出!它们不再是一叠叠优雅地滑落,而是如同被狂风卷起的狂暴纸片暴雪,打着旋,劈头盖脸地砸下来,迅速堆积、蔓延。
转眼间,半个画室的地面已经被粉红色的“雪”覆盖,淹没了我的脚踝,并且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颜料桶、画笔、画架腿……所有低于“雪线”的物体都迅速消失在这片荒诞的金钱沼泽里。
而被这场钞票风暴正面席卷的宋亚轩,整个人已经凝固成了一座惊世骇俗的“艺术品”——一座由粉红钞票堆砌、覆盖而成的雕塑。
钞票糊住了他浓密的睫毛,粘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塞满了衬衫领口的缝隙,甚至有几张顽强地贴在他线条优美的下颌线上。只有喉咙的位置,由于钥匙卡在里面的异物感,喉结保持着极其僵硬的凸起状态,将一层薄薄的钞票顶出一个尖锐、倔强的凸起,像一枚被埋藏的炸弹引信。
他甚至连眼珠都无法转动一下。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那台机器吐钞的轰鸣和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够了!严浩翔!停止!STOP!!!” 我对着那台冰冷的金属巨兽嘶声力竭地吼叫,声音在钞票飞舞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微弱。
回应我的,是吐钞频率陡然提升的加倍轰鸣!更多的钞票,如同被激怒的马蜂群,更加疯狂地喷射出来!仿佛在说:指令未完成,自由未支付,休想停!
这该死的、僵硬的、被钞票活埋的场面,却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乱的脑海!
钥匙!
那个唯一能打开这间囚笼的、该死的黄铜钥匙!
它就卡在宋亚轩凸起的喉结下面!被钞票覆盖着,却清晰地顶出了一个不容忽视的形状!
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趁着宋亚轩被钞票封印,趁着那台疯了的ATM机还在制造混乱!
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所有恐惧和理智。我像一个潜伏已久的猎豹,猛地弓身,不管不顾地扑向那尊粉红色的“雕塑”!
目标明确——那个尖锐的凸起!
手指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劲,穿过飞舞的钞票,狠狠抠向宋亚轩的咽喉!指甲边缘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喉结软骨的形状,以及那枚钥匙坚硬的质地!指尖终于触碰到了那渴望已久的、冰凉的金属触感!
一丝狂喜刚刚在心头炸开!
就在这千分之一秒——
一股如同西伯利亚寒流般刺骨的冰冷,毫无征兆地从我的后颈皮肤上炸开!
不是金属的凉,而是某种细小、坚硬、带着精密计算过的冰冷质感的圆珠,正死死抵在我最脆弱的颈动脉上!
我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血液仿佛瞬间冻结!扑向宋亚轩的动作被这股森寒的杀意硬生生钉在了半途!
贺峻霖!
他如同从钞票海洋里凝结出的幽魂,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身后。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着古龙水和金钱气息的味道,此刻变成最恐怖的催命符。他温热的呼吸,带着蛇信般的凉意,喷在我的耳廓上。
“小老鼠……” 他淬了毒般的声音贴着我的耳骨摩擦,每一个字都刮着我的神经,“爪子挺快啊?想偷钥匙?”
那枚冰冷的金算盘珠,又往我皮肤里嵌入了半分,带来尖锐的刺痛感,清晰地传达着一个信息:再动一下,珠子就能穿透皮肤。
恐惧扼住了喉咙。
但下一秒,另一种更强大的、被逼到绝境的愤怒和破罐破摔的勇气,像岩浆一样轰然冲垮了恐惧的堤坝!
偷?去他妈的偷!
老娘是光明正大地抢!
视线猛地扫到脚边——那里,散落着几张被刚才挥舞的画笔甩上褐色丙烯颜料的钞票。黏糊糊的颜料还没干透,在粉红的纸面上凝结成丑陋的斑块。
电光火石间,我甚至没经过大脑思考!被算盘珠抵住的后颈肌肉猛地绷紧,上身以极其别扭的姿势向下一沉,同时一只脚像鞭子般向后狠狠一勾!
脚踝精准地扫过地面那几张沾满颜料的钞票!
几张湿乎乎的、沾着厚重褐色颜料的钞票,被我脚踝带起,如同几枚精准的投掷物,“啪!啪!啪!” 几声闷响,不偏不倚,狠狠地拍在了贺峻霖那只正抵着我脖子、刚刚还优雅拨弄着纯金算盘的——右手上!
黏腻的褐色丙烯,瞬间糊满了他的手背、指缝,以及那几颗原本金光璀璨、象征着无上财富和控制力的算盘珠!
时间仿佛再次定格。
贺峻霖身体猛地一僵。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看向自己被污渍覆盖的右手。
那黏稠的、深褐色的、散发着刺鼻化学气味的颜料,正顺着他的皮肤纹理蜿蜒流淌,将他那只操控无数财富的手,玷污得如同垃圾堆里捡出来的抹布。
而他视若珍宝、从不离身的纯金算盘,此刻也面目全非。几颗沾满污秽的珠子,在凝固的颜料缝隙里,闪烁着微弱而屈辱的金光。
空气死寂。
紧接着——
“噼…啪…噼啪!噼里啪啦——!”
一阵极其密集、如同小规模鞭炮炸响的清脆碎裂声,毫无征兆地从那副被污染的金算盘上爆发出来!
只见几颗被厚重褐色丙烯覆盖的金算盘珠,如同承受不住污染带来的屈辱和压力,珠体上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
下一秒!
“砰!砰!砰!”
那几颗纯金打造的算盘珠,就在贺峻霖的手掌上方,当着所有人的面,爆裂开来!
无数细碎的金色粉末混合着褐色的丙烯碎片,像一场微型却无比绚烂的爆炸,砰然炸开!金光点点,如同细碎的金色星辰,混在褐色的污秽中,簌簌落下,沾满了贺峻霖昂贵的衬衫前襟,也落在了他脚下堆积的粉红色钞票上。
爆炸的冲击波极其微弱,却足以让贺峻霖的手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他维持着低头的姿势,僵硬得如同一尊石像。
他死死盯着自己那只被金色粉末和褐色污垢覆盖、空空如也的手掌——掌心正中央,只残留着一小撮刚刚炸裂开来的、带着灼热余温的金粉。那象征着精准、掌控和无上价值的东西,此刻零落不堪,毫无意义。
四周,只有ATM机还在不知疲倦地嗡嗡吐钞,粉红的钞票雪片般落下,覆盖着炸开的金粉和颜料渣。
贺峻霖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他缓缓地抬起头,那双总是精明算计、掌控一切的眼睛,此刻剧烈地震颤着,瞳孔收缩到了极致,里面倒映着漫天飞舞的纸钞和飘落的金尘,充满了纯粹的、近乎崩塌的、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的嘴唇微微翕动,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眼前天旋地转:
“我的算盘……我的……通胀系数……乱了……全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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