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看见我那个文件袋?”
苏秋池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盯着陆珩。
空气瞬间凝固。
陆珩的筷子停在半空,一滴酱油顺着筷尖缓缓坠落,在桌布上晕开深色的痕迹。他慢慢抬眼,对上苏秋池的目光,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什么文件袋?”陆珩的语气平静得过分,一脸无辜。
苏秋池的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他盯着陆珩的眼睛,试图从那片深潭里找出蛛丝马迹,“昨晚放在茶几上的,租房合同。”
苏秋池的眼神越来越冷,就在他即将开口质问时,陆珩的表情突然变了。
“我不知道啊...”陆珩微微垂下眼睫,嘴角轻轻下撇,连声音都软了几分。他伸手扯了扯苏秋池的衣角,“是不是早上家政阿姨来,当垃圾收走了?”
苏秋池一怔,看着眼前突然委屈起来的男人,一时语塞。陆珩甚至轻轻咬了咬下唇,那双平日里锐利的眼睛此刻湿漉漉的,像只被冤枉的大型犬。
“真的...”陆珩又拽了拽他的衣角,指尖在他手腕上讨好般地蹭了蹭,“昨天晚上我们不是一起睡的嘛......”
苏秋池被这突如其来的变脸打得措手不及。他张了张嘴,突然不确定起来,难道真是自己记错了?文件袋根本没拿回来?可明明记得昨晚...
陆珩趁机双手环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肩上,“别想这些了,粥都要凉了...”温热的呼吸扑在耳畔,带着几分刻意的讨好,“我喂你?”
“不用。我吃饱了。”苏秋池放下了勺子,侧过头,在陆珩凑近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口,唇瓣擦过对方微凉的皮肤,带着海鲜粥淡淡的鲜香。
这个吻来得突然,陆珩明显怔住了,环在苏秋池腰间的手臂僵了一瞬。
苏秋池趁机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我去换衣服。”他转身往卧室走。
苏秋池刚迈进卧室,就听见身后黏黏糊糊的脚步声。
陆珩从背后贴上来,温热的胸膛紧贴着他的脊背,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焦躁,“你要去哪啊?”
自从陈锦奕出现后,苏秋池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陆珩将他整个人都圈在怀里,低头把脸埋在他颈窝里,呼吸又急又重,像是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根浮木。
“我和小陈哥哥约了......”苏秋池话音未落,就感觉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陆珩突然发狠般咬上他的后颈,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个泛红的齿痕。
“不准去!”他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滚烫的呼吸喷在苏秋池耳后,“陈锦奕他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
苏秋池吃痛地皱眉,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听见身后的人越说越离谱,“他每次看你的眼神都黏糊糊的...”
陆珩的声音越来越急,像是要把积压的醋意一股脑倒出来,“你跟他单独在一起会很危险。”
苏秋池终于忍不住转身,却撞进一双泛红的眼睛。
陆珩死死盯着他,胸口剧烈起伏,平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额发凌乱地垂下来几缕,看起来既凶狠又委屈。
“你胡说什么...”苏秋池话没说完,就被陆珩堵住了唇。这个吻又急又凶,带着浓浓的占有欲,像是在用这种方式宣告主权。
.........
苏秋池趴在凌乱的床单上,脸颊还泛着未褪的红晕。他恶狠狠地盯着陆珩的后背,那里横七竖八地布满了鲜红的抓痕。
陆珩侧过身,肌肉线条随着动作舒展,那些抓痕也跟着扭曲,像一幅被暴力破坏的画。他伸手捏住苏秋池的下巴,拇指擦过对方红肿的唇瓣,“乖乖在家待着吧,我出去买点东西,等会就回来。”
苏秋池一口咬住他的手指,犬齿深深陷进皮肉里。陆珩却笑了,任由他咬着,另一只手抚上他后颈的齿痕,“乖~”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后,苏秋池立即从被窝里支起身子。他裹着被子滚了半圈,丝绸被面泛着粼粼波光。伸手够到手机时,锁骨处的红痕从松垮的睡衣领口露出来,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扎眼。
他点开陈锦奕的对话框,指尖悬在屏幕上方犹豫了半晌,突然泄了气般趴回枕头上。
“小陈哥哥,今天恐怕不能见面。改天行吗?”
发完这条消息,他把手机扔到一旁,整张脸埋进陆珩睡过的枕头里,淡淡的雪松香气萦绕在鼻尖,攥紧被角,从齿缝里挤出一声含糊的,“混蛋。”
手机很快震动起来,苏秋池从枕头边缘露出一只眼睛偷看。
陈锦奕的回复很简单,“没关系,你方便的时候再说。”
他盯着屏幕发愣,下一秒又弹出一条消息,“我一直都在。”
苏秋池盯着屏幕上那句我一直都在,指尖无意识地在屏幕上划了划。他嘴角微微扬起,小声咕哝了一句,“还是小陈哥哥好...”
可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陆珩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他生气时微微拧起的剑眉,那双总是深不见底的黑眸,还有今早咬着他耳垂说不准去时,喉结滚动的模样。
苏秋池把脸埋进掌心,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又上扬了几分。
陆珩刚把车停稳,突然打了个喷嚏,鼻尖微微发红,他皱眉揉了揉鼻子,抬眼望向饶文公司大楼。
“先生,这里不能长时间停车。”保安敲了敲车窗。
陆珩不满地皱眉,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钞票甩给保安,连零钱都没等就大步走向电梯。
他穿着黑色风衣,衣摆随着步伐在身后猎猎翻飞,锃亮的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极具压迫感的清脆声响。
整个大堂的气压仿佛都随着他的到来骤然降低。前台小姐刚要开口询问,就被他一个冰冷的眼神盯在原地。
电梯门刚开,他就径直冲向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门都没敲就一把推开。
“你这什么破地方,”陆珩一进门就开始抱怨,“还要先缴停车费才能停车!”
饶文从文件堆里抬头,推了推眼镜,“你可算来了,我要的东西呢?”
陆珩一屁股重重坐在真皮沙发上,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饶文走过去,顺手从西装口袋掏出停车票,“停车费报销。”他两根手指夹着票据,在陆珩眼前晃了晃。
陆珩冷笑一声,长腿交叠,“我缺这点钱?”他修长的手指伸进风衣内袋,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透明玻璃瓶,随意抛给饶文。
玻璃瓶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里面晃动的无色液体像是某种危险的讯号。
“这东西后劲大,”陆珩眯起眼睛,语气里带着警告,“你少用点!”
饶文精准地接住小瓶,指腹摩挲着冰凉的玻璃表面。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眼底的算计,突然不满的“啧”了一声,“都跟你说了,不是我用!”
陆珩一脸不信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他伸手拍了拍饶文的肩膀, “没事,我都懂——”故意拖长了尾音,眼神意有所指地往下瞟了瞟,“毕竟你已经上了年纪了,力不从心很正常。”
饶文脸色瞬间铁青,一把拍开他的手,“你他妈嘴真欠!”
陆珩优哉游哉地往门口走去,还背对着他挥了挥手,“饶总,祝你今天晚上玩的开心哦~”
他忽然转身,倚在门框上冲着饶文露出一个贱兮兮的笑容,眼角微微下垂,嘴角却夸张地上扬,露出八颗整齐的白牙,那种刻意为之的假笑让整张俊脸都透着股欠揍的劲儿。
陆珩走后,办公室终于恢复了安静。
饶文装模作样地推了推眼镜,拿出那个小玻璃瓶,举到灯光下细细端详。透明的液体在玻璃壁内微微晃动,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真有这么神奇?”他自言自语道,指腹摩挲着冰凉的瓶身。镜片后的眼睛眯起,透着几分将信将疑的探究。
秋夜渐深,暮色如墨,天边最后一缕暗红的云霞也被夜色吞噬。
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在地面上投下细长的影子,像是被拉长的鬼魅。
饶文将车停在小区外的梧桐树下,枯黄的落叶被夜风卷起,轻轻拍打在车窗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混合着远处飘来的桂花香,甜腻中透着一丝冷意。
他降下车窗,点燃一支烟,猩红的火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白雾从唇间溢出,很快被夜风吹散。抬头望去,张允贺家的窗口亮着灯,窗帘半掩,隐约可见人影晃动。
过了十多分钟
那盏灯突然熄灭,整个窗口陷入黑暗。
饶文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慢条斯理地掐灭烟头。他整了整西装领口,装作刚到的样子推门下车,皮鞋踩在落叶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张允贺提着垃圾袋从单元门晃出来,黑色卫衣的帽子松松垮垮地罩在头上。
他看到饶文的瞬间明显僵了一下,随即加快脚步,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擦过,发黄的落叶被踩得咯吱作响。
直到把垃圾扔进桶里,他才回头冷冷瞥了饶文一眼,“你怎么在这?”
饶文见他终于理自己,立刻像只大型犬般贴了上去,高大的身影几乎要把张允贺罩住,“经过。”
他还在装,分明就是特意来找张允贺的,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张允贺冷淡地“哦”了一声,手揣进卫衣兜里,转身就要走,夜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微微蹙起的眉头。
饶文长腿一迈就拦在他面前,“吃晚饭了吗?”
张允贺脚步一顿,卫衣兜里的手指无意识地蜷了蜷。
他抬眼看向饶文,对方正笑得一脸无辜,镜片后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吃过了。”张允贺生硬地吐出这三个字。
就在这时,他家里客厅的灯突然亮了。
饶文嘴角的笑意瞬间凝固,眉头微微蹙起,目光锐利地盯向那扇亮起的窗户,“你家里有别人?”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丝疑惑。
张允贺头也不回地冷声道,“关你什么事?”
饶文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谁在里面?”
张允贺吃痛,猛地甩开他的手,“你管得着吗?!”
他眼珠滴溜一转,突然露出个坏心眼的笑,故意拖长声调,“有男人在里面,怎么了?”
饶文瞳孔骤缩,镜片后的眼神瞬间阴沉得可怕。他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单元楼走去,大衣下摆带起一阵凌厉的风,“我倒要看看那人长什么样!”
“喂!”张允贺急忙追上去拽他袖子,却被饶文反手握住手腕。
“怎么?”饶文低头逼近,鼻尖几乎碰到他的,“怕我吓着你家小情人?”声音里压着滔天醋意,攥着张允贺腕子的手青筋暴起。
张允贺刚要解释,饶文已经拽着他往楼上走,步伐又快又急,皮鞋踩在楼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饶文!你他妈发什么疯!”张允贺被他拽得踉跄,手腕生疼,可饶文充耳不闻,一路拖着他冲到门口,抬手就砰砰砰地砸门,力道大得像是要把门板震碎。
门内传来脚步声,饶文冷笑一声,转头盯着张允贺,眼底翻涌着危险的暗色,“来,让我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进你家?”
门开了,一位眉眼温婉的中年妇女站在门口,发间夹着几缕银丝,手里还拿着锅铲。她疑惑地看向门外剑拔弩张的两人,目光在饶文紧攥着张允贺的手上停留了一瞬。
“阿姨......”饶文瞬间僵住,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陡然低了八度。
张妈莞尔一笑,眼角的细纹舒展开来,像两弯温柔的月牙。
“小文啊——”她亲热地唤道,伸手就去拉饶文的胳膊,“快进来快进来!”
饶文被这声小文叫得浑身一僵,他手足无措地被张妈拽进玄关,昂贵的皮鞋差点踩到门口摆得整整齐齐的拖鞋。
“阿、阿姨,我......”他结结巴巴地开口,方才在楼下那股狠劲早就烟消云散。
张允贺慢悠悠地跟在后头,故意撞了下他的肩膀,“妈,人家饶总日理万机,哪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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