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谱昨晚我扒完了”
“这,这,这音不好。前半部分整体偏低,后面突然骤起。曲子很好。”冷清松一只手指着乐谱给愿缘看,一边在菜单上勾选。
“辣椒,香菜,葱,不要哪个?”冷清松抬起头向愿缘
“辣椒。”
“嗯,想喝啥。去随便拿,有人付钱。”冷清松指向冰柜,自己走去了前台。
等到端上来两份面时,殷孤左才到。
“冷哥?”
殷孤左走到两人身边,指着两人“你你你,她她她”
“乱想啥,没给你点去结账。”
冷清松赶走殷孤左后又添一句“放心放心,他脑袋不聪明,别当回事。”拿起瓶器,撬开愿缘拿的瓶装橙汁。
“没事,刚刚你提到改得那几个音很好,冷专家。”愿缘将碎发撩至耳后,低头轻吹热气。
“过奖了,送你”
冷清松递过去一个黑色皮筋“星莞怎么样了?讲吧,愿同学”
“谁谁谁?”殷孤左端着面碗,坐到冷清松旁边。
“别管他直接说吧。”冷清松夹起块牛肉放进嘴里。
“你很在乎嘛,她今年转到了蓝瓷。还可以,倒也快乐。”愿缘喝了一口橙汁。
“哦,明年见到。”冷清松喝了口面汤“这样,你帮我带句话,让她好好吃饭。我也不算吃亏。”
若有若无的生疏
“嗯,那下午排练?”愿缘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
殷孤左狐疑的看着两人打哑谜似的交流,在乎谁?比我们小一届啊…好好吃饭?这样只说这一句?吃亏???”他猛地一吸溜,噎个半死,冷清松无奈的拍着他的背。
冷清松:到底是找了个靠山还是认了个儿子?还要教他做云岁,照顾他……
还挺会照顾人
霜星莞在家门口打了个喷嚏,“不是?”拿张纸巾揉了揉鼻子。
半个月过去,冷清松天天吹同一首曲,殷孤左时不时也哼这调调,她天天看愿缘在乐器室起同一支舞。
缺个奏乐的,还真是缺个奏乐的。
天天指愿缘的动作。
“那只手低了”
“左腿开大了”
“擦下汗”冷清松递过去包纸巾,身上挂满纸巾、水瓶、背包,她的笛子孤零零躺在地上。
愿缘从人形支架上卸下水瓶,喝了一口后才说“现在去试衣服吧。”
冷清松挑眉“嗯?我俩还有服装?我以为穿个校服吹两下就得了。”
经过半月的相处,互相损上了。
“冷专家,一年就一次的艺术节还碰上擂台赛。随便穿件上台走走,也就你这样随意了。”愿缘接着话头,走出乐器室、穿过小道、出现在后门。
“上车,去裁缝那。”愿缘指向轿车,轿车司机早已将后门拉开。
“这年头还有裁缝?”冷清松上车后一味看向窗外,不禁回想这四年的发展:第一年,首先工厂盛起,电子产品逐渐走向普遍性;第二年,各地严重天灾不断,国家没有丁点响应…
“也不算?我家的。”愿缘靠在车座上,闭着眼缓缓道来“眯一会吧。”
冷清松咳了咳,心想“忘了,殷孤左认识的人,家境也差不多。”
冷清松刚一进来就觉得此地胜似隆冬之地,可以悄无声息的被暗杀在这…最近看悬疑看多了。她从一旁取下毛毯,盖在愿缘的腿上,又开始了嘟囔“司机想篡位,第一步暗杀小姐。”抬手关上了空调
啧啧啧
裁缝店。
“李阿姨,我带人过来了。”愿缘将袋子搁在桌上。
“缘小姐啊,”妇人放下手上的料子站起身,看向愿缘旁边的人。
“这…”李阿姨看着眼前的人:面颊有些消瘦,眉剑锋凌厉,那双细长的眸子明明有上挑之意、却朦朦胧胧看不清神色
“老头子你”出来量,话还未说完。
“不不不,女生女生”愿缘挥着手“您来量就行。”
本人站着不吭声,仍凭阿姨摆弄她这个“木偶”。
“173cm?小姑娘这么高?”阿姨笑着。
愿缘坐在一旁悠哉游哉喝着茶,看着李阿姨量身高、量三围。
李姨在本子上写下最后一个数字,看向愿缘“小姐,这位做女款还是。”
“男款男款,您看这张脸化甜美能行吗?”愿缘顺手扯下冷清松的脖子,指着她的脸给李姨看。
“那衣料和颜色?”李姨在本子上写着。
“一样一样,一起表演就服装统一吧。”愿缘瞧着冷清松有话要说,便拉着她走到外面。
“冷清松率先开口“服装颜色是什么样?”
“到时候再看,以防睡的太安稳了。”愿缘扇了扇手“你走回家吧,想必也不想让我知道你家在哪”
冷清松白眼微翻“愿同学的好意,我就扔出去了。”
艺术节当天。
霜星莞所在的33班位置不错:领导席后,位于同级班正中间,乃最佳观赏位。
27班则坐在第九排从左往右五个位至第十二排,殷孤左看着身旁空位,臭着张脸看向台上。
原因是:到了今早,他才知道冷清松最近一个月天天练的那首曲子是要参加艺术节,而愿缘和冷清松一起登台。他怎么就不知道呢?
殷孤左越想越觉得愿缘是那个插足他们两个的兄弟情的第三者!
他突兀地一跺脚,把在他座位底下的南瓜、蜘蛛网等人,哦不,等兽吓个半死。
它们只是凑热闹来看表演的,难道殷孤左看它们烦了要打一顿出气?
后台。
冷清松刚从换衣间走出,愿缘在一旁坐着化妆,左眼处的从蓝玫瑰换成黄玫瑰。
“颜色规矩啊”冷清松对着镜子观察全身,往常满柜暗色调,突然白衣彩绣,还真看不习惯。转身看向愿缘,穿着云居民特色服饰:脖梗处别着巨大花边,上衣针脚细腻淡雅而不觉单调,彩绣云朵,长裙如瀑布从腰间一泻到底。
冷清松这才发现两人上衣的彩绣可以拼成一朵完整的云。
搭档…对,搭档!
“你那个裙子会不会太长了?”冷清松看着愿缘的长裙。
“不不不,刚刚好,表演效果正好。”愿缘转向化妆镜,对着镜子试戴头帘的位置。
戴完后愿缘转向冷清松“你化不化点?”
“你想化,化。”冷清松坐在一旁看谱子,手里攥着的谱子早已有些打湿。
愿缘坐着凳子滑过来,看了看“打点腮红,别等会灯打得像僵尸。唇红齿白?那涂点唇油调亮。”她扯着冷清松的嘴角看了看,又滑回去捣鼓半天。
冷清松:“呃,我不与同性计较动手事。”
在殷孤左苦心思索时,整个会场的灯关了,转而独亮起一盏灯照着主持人。
一番十分标准的水话,殷孤左听了个明白实际就是强调此次的重要性与新规则:工作人员分发的花,可以用来投票,抛向自己喜欢的表演者,就是仅有一束。再引出第一场27班愿缘和冷清松的表演罢了。
等等?愿缘和冷清松?第一组?临时抽上场顺序,手气这么好。
殷孤左扶着额,双腿叉开。底下小宠物正好奇排成一条蹦跳到走道上。
冷清松看着手中的纸条,嘴角抽动“手气这么好,等会去刮张彩票还是双色球买一注。”
听着后台音箱的广播,冷清松拎着笛子踏上舞台,愿缘提着裙摆紧随。
冷清松笑着走过舞台来到观众视角左侧,她记着上台前愿缘说的多笑笑,多带一句话。
观众席前排轰然响起巨大的欢呼,更有甚者早早将花透了出去。
霜星莞着听广播中的姓名时,露出的右眼因睁大而显得格外的圆润。恰好看见冷清松没换脸的笑颜。而在她身后是让霜星莞一定要来看的愿缘。
一开始打在主持人身上的灯,短暂关闭转向冷清松身上,又一盏打向愿缘身上。
等二人站住,灯光熄灭。等到悠扬的笛声响起,一盏暗灯照在冷清松的身上,一道强光照在刚随笛声起舞的愿缘身上
白裙因动作如水面荡漾,柔棉丝滑,悠扬笛声急转而下变得低沉,似一池浓潭坠入一颗石子那样的悄然无声。
白衣像是被那浓潭缠了脚,轻盈身姿顿时倒在地上,强光也逐渐消失,正当众人将要认为是失误时。
白衣摇摇晃晃站直身,脸正对观众的那一刹。
火焰燃在头饰,将众人的目光拉扯到脸上,燃烧殆尽后人们才发现白衣左眼处嵌着明亮黄玫瑰,如被眼光浸染的绸缎般闪烁着柔和光泽。
她放开双臂从她身后钻出成群白鸽,那些灯光交映四射、又照在飞散的白鸽上,几束灯光重叠于她身上。
花瓣在观众席漫天撒下。
秋风徐徐,笛声荡在密竹间,飘在湖水上,掠过小溪边。
白衣又重起舞姿,直至跳完,笛声已停半晌。前排观众席传来两声试探性的轻响,像一声语点醒梦中人般唤醒观众,紧接着,左侧突然爆发激烈的掌声,带着不容置疑的热忱,这股声浪迅速漫过整个会场,汇成汹涌的洪潮,会场充满了掌声。
冷清松被拽过手腕齐齐鞠躬,数不胜的花扔上舞台。前排女孩居多,大多数砸在冷清松的脚边。
淡蓝被舞台衬着鲜艳,气质从一开始让人觉得清冷转为平易近人,技艺也成了加分点。
其中有束红玫瑰扔向冷清松时,被冷清松一手接住拥在怀中,前排又一次燃起。
冷清松看向那束酒红玫瑰,里面夹有张卡片:冷清松女士近来怎样?卡片上别着张云雾花形的镂空书签。
冷清松低低笑了声“看见了呀”
拿走了卡片。
“经过工作人员点数,第一场27班的愿缘和冷清松共获231束花,这是一个非常可观的成绩。我们在现场的观众一共500人,也就是总共分发的500束花有接近一半在他们组,一跃榜首!”主持人慷慨激昂讲述着,并指向上方大屏幕。
“星莞,看完第一场就走啊。”老师拿张板凳坐在过道上。
“抱歉老师,家里有事,先走了。”霜星莞步伐越来越大。
在冷清松卸完妆换完衣服正要走出时,看见的是蹲在路边拿手指头戳南瓜的殷孤左。
门只是半开着,手仍然握在把手上。静静地看着没有丝毫倦意、迟迟不肯落下的夕阳余晖洒在少年身上。
冷清松莫名有点不自在,眼前的人此举像是要控诉她,特意蹲守的样子。
“怎么堵这里了?”愿缘从她身后钻出来也看见殷孤左,打着哈哈。
“那个今天我太累了,先回家躺会。”又小声说了句“去传话了。”
冷清松喊住了愿缘“还有一句‘想你’”
愿缘胡乱答应两下就逃之夭夭了。
“怎么了?”冷清松坐在旁边的马路牙子上“不开心吗?”
“嗯,一点都没告诉我。”殷孤左边站起看向冷清松边张口又添了句“你。”
听上去闷闷的。
“对不起,不会忘记了。”冷清松拿出一瓶桃汁汽水“呐,给你。喝点甜的刺激下多巴胺,别伤心了。”
殷孤左没想到会以这么直接的方式道歉。
就这样…道歉了?
眼前的人之前那死要面子的样呢?
“这次十拿九稳,我请客去庆祝下。”冷清松拍了拍殷孤左的肩,大步背着夕阳的方向走了。
“太快了”殷孤左喃喃,看向愿缘的影子。
从此之后,等到别人再问殷孤左想喝什么时他不会再说随便,而是要桃汁饮料。
不,一定得是冰的。
愿缘走到地点,看见霜星莞倚靠在墙边。
霜星莞看见来人轻笑了下,转头走进小巷“愿姐,聊聊吧。”
愿缘淡漠看了霜星莞一眼,跟了上去“她和我这场表演是交易。”
“交易?表演服装特意选情侣装吗?”霜星莞推了一把愿缘的左肩。
观看表演时的流言绯语的声音始终荡在耳边。
“好配啊,两人服装拼一朵!”
“郎才女貌,音乐家和舞蹈家这对。这我辈子吃定了。”
明明自己先认识她的,身边没有一个人这样说过。
愿缘发出一声闷哼,衣服沾上下雨后墙边刚生的苔藓。
“我让你看清了她,不是吗?”愿缘拍了拍衣袖上的碎块。
“她这人轻浮,身边还有一帅哥。你怎么不找他呀?”
霜星莞停顿了下“没有的事,这不是你不接近她的理由。”
越说到后面越没底气,自己有什么理由阻止别人接近她。
霜星莞掏出一个盒子,拿出火机抽了一根“你知道的。”吐出一口烟。
“后面我发现没提前告知我,那你先从我家滚出去。”
愿缘眼神飘忽“别抽了,她让你好好吃饭。哦,还有一句‘想你’。”默默走出巷子。
霜星莞刚要再塞进嘴里的烟停在半空,按在苔藓上熄了,抿了抿“那就算我犟吧,偏偏喜欢你。”
会像没抽完的烟被随手丢进垃圾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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