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安全屋回来的第二天,512宿舍仿佛被注入了某种全新的空气。那声情急之下的“战战”,那个出租车里十指紧扣的瞬间,还有那句带着羞恼反击的“狗崽崽”,像某种甜蜜的催化剂,将两人之间那层最后的、若有似无的隔膜彻底融化了。
日常依旧是必须在门内小心翼翼维持的日常,却又在细节处处处不同。
清晨,肖战是在一种被紧密包裹的暖意中醒来的。王一博的手臂依旧沉稳地环在他腰间,将他整个人圈在怀里。肖战发现自己的腿也不知何时缠上了王一博的,是一种全然的依赖和占有姿态。他悄悄抬头,发现王一博已经醒了,正垂着眼眸看他,眼神是初醒的慵懒,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毫不掩饰的温柔。
“早。”肖战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甜腻。
“早。”王一博回应,声音同样低哑。他非但没有松开手臂,反而收得更紧了些,低下头,将鼻尖埋进肖战柔软的发顶,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那是能让他安神的唯一气息。这个充满依赖和迷恋的小动作,让肖战的心瞬间软成一滩春水。
肖战轻手轻脚地下床,先谨慎地走到门边,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确认走廊安静,他才松了口气,转身对王一博比了个“安全”的手势。
“想吃什么?我去食堂买回来?”肖战压低声音,带着点做贼似的兴奋,“还是……我们今天自己弄点吃的?”他指了指角落里那个小电锅和之前囤积的挂面、鸡蛋和火腿肠。
王一博也起身,动作依旧无声而敏捷。他走到窗边,借着窗帘的缝隙观察楼下。“你决定。”他的目光扫过那个小电锅,眼神里带着点新奇。对于习惯了在不同时空寻找现成食物或忍耐饥饿的他来说,这种“制造”食物的过程很陌生。
最终,他们决定在宿舍里煮面。狭小的空间里,肖战负责操作小电锅,王一博就靠在书桌边看着他。水汽氤氲,带着食物的简单香气弥漫开来。
“小心烫。”肖战把第一碗煮好的面端给王一博,习惯性地把自己碗里的鸡蛋和多半火腿肠拨到他碗里,“你多吃点,伤才好利索。”
王一博看着碗里多出来的东西,沉默地拿起筷子,却没有立刻吃,而是夹起一片火腿,递到了肖战嘴边。他的动作有些生硬,眼神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耳廓微微泛红。
肖战愣了一下,看着嘴边那片火腿,心脏砰砰直跳。虽然只是在宿舍里,但这种亲昵的举动还是让他脸颊发烫。他飞快地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然后迅速低头,含住了那片火腿,含糊地说了声“谢谢”,耳朵尖都红透了。
王一博看着他害羞又警惕的样子,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这才开始吃自己那份。一种在有限空间里滋生的、带着隐秘快乐的甜腻气息,在两人之间流转。
练习时间到。但今天的练习,王一博增加了一个新项目——感知门外走廊的动静。
他闭目凝神,无形的感知力如同水波般以他为中心扩散,不仅精准地操控着肖战的兔子杯悬浮、翻转,更分出一缕意识,如同最敏锐的雷达,覆盖了门外的区域。
“左侧第三间宿舍门打开,有人出来……脚步声走向楼梯口……”王一博闭着眼,低声陈述,同时,空中的杯子平稳地旋转了三百六十度。
肖战盘腿坐在他对面,眼睛瞪得大大的,既为他对能力的精细掌控感到骄傲,又为这份在危险中锻炼出的、如同本能般的警惕而感到心疼。
“好了,他们走了。”王一博睁开眼,看向肖战。
“成功了!王一博你太棒了!”肖战欢呼一声,压抑着音量,兴奋地扑过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这一次,他扑得毫无顾忌。
王一博被他撞得后退半步,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他。杯子在失去控制前被稳稳地放回桌面。他抱着怀里温软的身体,感受着肖战毫不吝啬的喜悦和崇拜,一种奇异的满足感油然而生。这比他独自在无数时空里挣扎求生所取得的任何成就,都更让他感到充实。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手臂环住肖战的腰,将下巴搁在他发顶,享受着这份在警惕之后、于安全角落才能获得的“奖励”。
下午,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室内投下斑驳的光影。肖战整理衣柜,拿出几件自己的宽松T恤递给王一博:“你的衣服……不太适合在这里穿,先穿我的吧,可能有点小,将就一下。”
王一博接过柔软的、带着肖战身上干净气息的衣物,默默点头。
当他脱下外套,只穿着背心换上肖战的T恤时,手臂和肩背上几道之前被衣物遮盖、如今已淡化却依旧清晰的旧伤疤,再次暴露出来。
肖战的目光被吸引,心像是被细微的针刺了一下。他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小心翼翼地触碰上那道最长的、从肩胛骨蜿蜒而下的疤痕。
王一博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还疼吗?”肖战的声音很轻,带着心疼。
“……早就不疼了。”王一博低声回答,身体在那轻柔的触碰下渐渐放松。肖战的指尖带着温热的温度,划过疤痕的轨迹,不像是在审视他的不堪,更像是在……抚慰他过往所有的伤痛。
“以后,不会再有这么多伤了。”肖战抬起头,看着他,眼神清澈而坚定,“我会看着你,陪着你,不让你一个人再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王一博的心被重重一击。他看着肖战,看着这个闯入他混乱生命、带给他唯一安定和温暖的青年,看着他眼中毫无保留的心疼和承诺。一股汹涌的热流冲垮了他所有的心防。
他猛地伸出手,将肖战紧紧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他揉碎。他把脸埋进肖战的颈窝,呼吸沉重而灼热。
“嗯。”他发出一个近乎哽咽的单音。所有的承诺,所有的情感,似乎都浓缩在了这个用力的拥抱和这个简单的音节里。
肖战被他抱得有些疼,却没有任何挣扎,反而更紧地回抱住他,手掌在他背后那些伤痕所在的区域轻轻拍抚。阳光透过缝隙,将相拥的两人笼罩在温暖的光斑里。
夜晚降临,宿舍成了与外界隔绝的孤岛,也是只属于他们的王国。两人挤在书桌前,共用一副耳机看肖战喜欢的综艺。肖战笑得东倒西歪,时不时靠向王一博。王一博虽然依旧话不多,但会在他靠过来时,下意识地调整姿势,让他靠得更舒服,偶尔还会因为肖战夸张的复述而微微扬起嘴角。
节目间隙,肖战忽然安静下来,靠在王一博肩头,轻声说:“王一博,我以前觉得,家就是有个房子,有爸爸妈妈。后来觉得,宿舍也挺像家的。但是现在……”他顿了顿,抬起头,眼睛在昏暗的台灯光下亮晶晶的,环顾了一下这个需要隐藏、却因为身边人而充满暖意的空间,“现在我觉得,这个只有我们两个在的、小小的、需要躲藏的地方,就是家了。因为你在。”
王一博的心湖被投入一颗巨石,掀起滔天巨浪。他低头看着肖战,看着这个在如此受限的环境里,依然能给他一个“家”的定义的青年。
“嗯。”他喉结滚动,声音沙哑,“我也是。”有肖战在的地方,无论多么逼仄隐匿,都是他这只无脚鸟能够停歇的枝头,是他穿越无尽时空后,唯一想要抵达的终点。
“等解决了那个麻烦的涡流,”肖战憧憬着,声音压得更低,仿佛在分享一个绝密的计划,“我们就不用总躲在这里了。我们可以找个安静点的小房子,有个属于我们自己的阳台……”
王一博安静地听着,听着肖战描绘着那个看似平凡却对他而言如同天堂的未来。他伸出手,与肖战的手十指相扣。
“好。”他郑重地承诺,如同立下誓言。
未来依旧充满了不确定性,“奇点涡流”的威胁和“观测站”的关注如同阴影笼罩。但此刻,在这间需要隐藏的宿舍里,在彼此交织的呼吸和心跳声中,他们拥有着彼此,拥有着对未来的共同期许。这份在隐秘中滋长、在限制中愈发坚韧的爱与羁绊,成了他们对抗一切未知风暴的最大勇气和力量源泉。私密的印记已深,无声的誓言已立,前路漫漫,但他们将携手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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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