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益云把手机揣回口袋时，指尖还残留着屏幕的温度。

他轻手轻脚走进宿舍，将那张写着微信号的纸条夹进高二物理必修二的课本里，又从书包掏出当天老师留的电磁学拓展题，在台灯下铺开草稿纸演算。

此后的每天，他依旧到网吧和宋怀瑾各自占个角落刷高二的习题册，遇到卡壳的力学压轴题，就凑在一起用不同思路推演；

做完作业后，偶尔打两局游戏放松，或者去看看网课。

结束后也会拿出错题本，把宋怀瑾提到的解题技巧，和课堂上老师讲的知识点对照着补全。

网吧暖黄的灯光里，矿泉水瓶旁堆起了层层叠叠的高二月考复习提纲，游戏账号的胜率稳步上升，物理课本里的纸条却始终平整，只在边角留下反复翻阅的浅痕。

直到某天，白益云推开网吧玻璃门时，手里攥着复印的高二第一次月考排名表。

宋怀瑾见他进来，立刻把一本笔记推过来：“你上周问的那道电场力平衡题，我整理了三种解法，还附了近几年的模拟题，高二下学期可能会用到。”

他接过笔记，目光扫过扉页的日期，又低头看排名表上自己和宋怀瑾紧挨着的名字——两人总分只差三分，物理单科更是同分。

窗外的风裹着初秋的凉意吹进来，白益云才恍然发觉：从第一次在网吧碰面，他和宋怀瑾这份属于高二的竞争与默契，已经悄悄延续了一个月。

白益云捏着排名表的指尖微微收紧，纸上“高二A班”的字样被指腹蹭得发皱，边缘的油墨在反复摩挲下晕开一点浅灰。

他把排名表叠成小方块塞进校服内侧口袋，指尖触到温热的布料时，才想起这张纸刚刚复印出来，还带着打印机残留的余温。

宋怀瑾递来的笔记本摊在桌面上，米白色的纸页上，每道题的解法旁都用红笔标了易错点，连最复杂的“动态平衡分析”那页，都画了个比课本更清晰的受力分析图，旁边一行小字格外显眼：“白益云上次错的步骤，这里要注意摩擦力方向与运动趋势相反”。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白益云抬头时，正好对上宋怀瑾的目光。

对方手肘撑在桌面上，下巴抵着掌心，眼底盛着细碎的笑意，指尖轻轻敲了敲笔记本边缘：“上周三晚上，你在这儿算错三次，最后一次把笔摔在桌上，笔尖都歪了，我能不记得吗？而且我们现在不是朋友吗？”

这话让白益云耳尖瞬间发烫，像是被热水烫过似的，连带着脖颈都泛起浅红。

他赶紧低头翻页，假装研究下一道题，却在笔记本最后一页看到一行更浅的字迹，像是用铅笔写了又擦，再用钢笔轻轻描了一遍：“高二上学期还剩四个月，争取下次总分超你五分”。

字迹比其他地方轻，笔画末尾带着点犹豫的弧度，显然是斟酌了很久才写下的。

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噜”响了一声——上次在网吧饿到胃疼的事，宋怀瑾显然也记着，已经拿起手机点开外卖软件，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时，腕骨处露出一小截浅青色的血管

“还是老样子，香辣鸡腿堡加常温矿泉水？”宋怀瑾抬头问他，语气自然得像是在问“今天天气好不好”，仿佛两人这样的相处模式已经持续了很久。

白益云“嗯”了一声，目光却没离开那行小字，直到宋怀瑾下单完毕，把手机揣回口袋，他才轻声说：“下次我不会让你超五分的，最多三分。”

宋怀瑾愣了愣，随即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空气传到白益云耳边，带着点暖意。

他伸手揉了揉白益云的头发，指尖碰到柔软的发丝时，两人都顿了一下——宋怀瑾的指尖带着刚握过手机的凉意，白益云的头发却因为室内暖气，带着点温热的触感。

宋怀瑾先收回手，假装看向窗外，指尖却在身侧悄悄蜷了蜷：“听说下周三下午要开高二文理分科的班会，班主任说要统计意向表，你想选什么？”

“理科。”白益云几乎没犹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边缘，“物理和数学有意思，解题的时候像在拆拼图，尤其是最后算出答案的那一刻，比打游戏赢了还开心。”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呢？上次看你做化学推断题，步骤写得特别清楚，好像很熟练。”

“跟你一样选理科。”宋怀瑾转头看他，台灯的暖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像是在眼睑下撒了把碎金。

“本来还担心你选文科，以后不能一起在这儿刷题，也不能带你打游戏了——上次你好不容易学会的‘闪现接技能’，要是久了不练，肯定又会忘。”

他说这话时，语气很轻，却带着点认真，让白益云心里像被温水浸过似的，软乎乎的。

外卖送到时，网吧里的人多了些。

邻座的男生正对着手机喊“团战别掉点，辅助跟上”，声音吵得很，键盘敲击声和鼠标点击声此起彼伏，混合着空气中淡淡的泡面香味。

宋怀瑾却像没听见这些噪音，熟练地撕开汉堡包装袋，把里面的番茄酱包挤在纸上，还特意把酱挤成了小小的圆形——他记得白益云上次说过，这样蘸着吃更方便。

“先吃，凉了面包会硬，不好吃。”两人并肩坐着，膝盖偶尔会碰到一起，隔着两层校服裤，依旧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

偶尔交换一句关于题目的讨论，比如“这道电磁感应题的临界条件是不是速度等于零时”，更多时候是安静地啃汉堡，只有包装袋摩擦的细碎声响，和窗外偶尔掠过的风声。

吃到一半，白益云忽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掏出一本崭新的笔记本，递到宋怀瑾面前：“这个给你，上次你说你的化学笔记本快用完了，我周末去书店的时候，顺便买了一本。”

笔记本封面是浅蓝色的，封面上还印着小小的化学元素周期表图案。

宋怀瑾愣了一下，接过笔记本时，两人都僵了一下，又很快移开目光。

“谢谢，我正好缺一本新的。”宋怀瑾低头摸着笔记本封面，嘴角忍不住弯起来，“下次我也给你带礼物，你不是说想要最新的物理竞赛真题吗？我表哥在出版社工作，应该能拿到。”

吃完汉堡，白益云打开电脑，却没登游戏账号，而是点开了物理网课的页面——上周宋怀瑾说“网课和游戏可以兼顾，学累了打两局反而效率高”，他倒真听进去了。

屏幕上的老师正在讲“动量守恒定律的应用场景”，白益云拿出笔记本，笔尖在纸上快速记录重点，偶尔抬头看一眼屏幕，眼神专注得很。

宋怀瑾见状，也关掉了游戏界面，拿出自己的高二化学练习册，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和白益云网课里老师的讲课声混在一起，竟格外和谐，像是一首安静的小曲子。

白益云听网课的时候很认真，遇到重点内容会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偶尔还会停下来，在草稿纸上推导一遍老师讲的公式。

宋怀瑾做化学题时也很专注，眉头微蹙，像是在认真思考，只有在白益云停下笔推导公式时，才会悄悄抬眼，看他一眼，又很快低头继续做题。

有一次，白益云推导公式时卡了壳，眉头皱了起来，宋怀瑾注意到了，没直接说话，而是在草稿纸上写下解题的关键步骤，轻轻推到白益云面前。白益云看到后，眼睛一亮，很快就解出了答案，抬头对宋怀瑾笑了笑，眼里满是感激。

宋怀瑾也回以一笑，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又很快移开，却都觉得心里暖暖的。

快到八点时，白益云准时关了电脑。

宿管查寝的时间是八点半，从网吧到宿舍要走十分钟，再晚就赶不上了。

宋怀瑾也跟着站起来，顺手帮他拎起放在椅背上的书包——书包上还挂着去年运动会得的钥匙扣，是个小小的物理公式挂件，宋怀瑾第一次见时，还笑他“连钥匙扣都透着学霸气息”。

“今天宿管阿姨好像要查违禁电器，听说有人带了电热毯，查得严，我送你到宿舍楼下，快一点。”

两人走在校园小路上，夜风比上个月凉了些，吹得路边的梧桐树叶子哗哗响，偶尔有几片枯黄的叶子飘落，打着旋儿落在地上。

白益云裹紧了校服外套，把下巴埋进衣领里，却没觉得冷——宋怀瑾走在他外侧，刻意把他往路灯亮的地方带，遇到结冰的路面，还会伸手扶他一下，提醒他“小心滑”。

路过小卖部时，宋怀瑾突然停住脚步，转身走进店里，没两分钟就拿着一颗橘子味的水果糖出来，指尖剥糖纸时，动作很轻，怕糖纸的响声吵到周围的安静。

“这个糖我经常买，挺好吃的，你试试？”，宋怀瑾把剥好的糖递到他面前，指尖沾了点糖霜，在路灯下泛着微光。

白益云接过糖放进嘴里，甜意顺着舌尖漫开，带着淡淡的橘子香，像是把整个秋天的暖意都含在了嘴里。

他看着宋怀瑾转身离开的背影，对方的校服外套被风吹得轻轻鼓起，像是一只展翅的鸟，忽然开口：“宋怀瑾。”

宋怀瑾回头，眼里带着疑惑，路灯的光落在他眼睛里，像是盛了两盏小灯。

“下次刷题，我带我的物理错题本，我们一起对答案。

我错题本里有很多难题，上次月考的最后一道物理题，我到现在还没完全弄懂，想跟你一起讨论讨论。”

白益云说完，没等对方回应，就转身跑进了宿舍楼——他怕再待一秒，耳尖的热度就藏不住了，连耳朵根都在发烫，像是要烧起来似的。

回到宿舍时，庄傅正趴在桌上对着文理分科意向表发愁，笔尖在“文科”和“理科”两个选项上反复涂改，纸都快被戳破了。

见白益云进来，他立刻举着表凑过来，脸上带着愁容：“阿云，你选理科对吧？跟我一起呗，不然我一个人选理科，连个讨论题的人都没有。化学方程式太难记了，上次默写十个错了八个，班主任还找我谈话了，说我要是再记不住，理科肯定学不好。”

白益云没立刻回答，而是从书包里拿出宋怀瑾的笔记本，小心翼翼地放进抽屉最上层，又把那颗橘子味的糖纸展开，抚平褶皱，夹进高二物理必修二的课本里——正好和那张写着微信号的纸条放在一起，两张纸隔着几页书，却像是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做完这一切，他才看向庄傅，点了点头：“好啊，一起选理科。化学方程式你要是记不住，我可以帮你画思维导图，把同类的归在一起，比如把置换反应、复分解反应分开，再把每个反应的典型例子写上去，这样记起来会容易很多。”

庄傅欢呼一声，立刻把意向表上的“文科”划掉，郑重其事地写上“理科”，又开始抱怨物理的“万有引力定律”太难懂，说上次月考这道题全班一半人都错了，他更是连题目都没看懂。

白益云听着，却忍不住想起刚才宋怀瑾揉他头发时的温度，还有笔记本上那行“争取下次总分超你五分”的小字，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点开和宋怀瑾的微信对话框，输入：

【今天的笔记谢谢，下次分科班会一起去，还有我帮你买的笔记本，你用着还顺手吗？】

想了想，又在后面加了个橘子的表情，才点击发送。

消息发出去没两秒，就收到了宋怀瑾的回复，对话框里跳出一大行字：

【不客气，班会去大电教，我帮你占位置。就坐在最后一排，方便你记笔记。笔记本很好用，封面的元素周期表我很喜欢，谢谢你啊。对了，橘子糖好吃吗？它还有其他口味，除了橘子味，还有草莓味和葡萄味，你想试试吗？】

后面还跟着一个笑脸的表情，像是宋怀瑾此刻正笑着看手机。

白益云盯着屏幕，手指轻轻摩挲着手机壳，心里甜丝丝的，比刚才吃的橘子糖还要甜。

他指尖在键盘上敲出【好吃，谢谢，草莓味的我想试试，下次见面的时候带给我吧。还有上次跟你说的物理错题本，我回去整理一下，下次刷题的时候带给你，我们一起讨论那道月考难题】，然后把手机放在枕边，翻开了物理课本——书页间的糖纸带着淡淡的橘子香，和宋怀瑾身上的味道很像，那是一种干净的、带着点阳光气息的味道。

他看着课本上的“动量守恒定律”，原本觉得枯燥的公式，此刻竟也变得可爱起来，像是一个个等待被解开的小谜题。

庄傅还在旁边抱怨化学题难，白益云却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下“动量守恒定律适用条件：系统不受外力或所受合外力为零”，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和窗外的风声、庄傅的抱怨声混在一起，构成了高二冬日里最寻常的夜晚。

白益云抬头看了眼窗外，月亮挂在天上，像一个圆圆的橘子糖，散发着温柔的光。

他想，下次见面时，一定要跟宋怀瑾说，他不仅要守住那三分的差距，还要把物理错题本里最难的题，都和他一起解出来，更要试试草莓味的水果糖，看看是不是和橘子味的一样甜。

他又低头看了看草稿纸，拿起笔，开始推导动量守恒定律的相关公式，每一步都写得很认真。

庄傅见他这么认真，也安静了下来，拿出化学课本，开始背诵化学方程式。

宿舍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和偶尔传来的翻书声。

白益云知道，这样的夜晚，只是他高二生活里的一个缩影，未来还有很多这样的夜晚，他会和宋怀瑾一起刷题、一起讨论问题、一起成长，而这些美好的时光，都会成为他青春里最珍贵的回忆。

5181！5181！5181！
这个婧欣也是越码越多了，嘻嘻^ - ^
婧欣会继续加油的，之后的每一章应该都会有3000～4000左右哦，不会再码那么少了，哈哈～
好了，拜拜，下章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