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两晚蜷缩在冰冷的楼道里,又经历了数次情绪的大起大落,肖战身体终于极限崩断。
后半夜,他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寒意似从骨头缝里渗出来一般,意识也像被泡在浑浊的温水里,沉沉浮浮。
他知道自己发烧了,且烧得很厉害。
可肖战却任性的没想就医,还满脑子的想给王一博证明,证明他,这一次,不是演的了。
清晨,天光熹微。
“咔哒”一声,302 的门锁弹开。
王一博拉开门,预想中那双带着或期盼或委屈的瑞凤眼,没有立刻看过来。
肖战还维持着昨夜的姿势,蜷缩在门边,头深深地埋在膝盖里,像一尊没有生气的雕塑。
他脚边,那些昨夜买来的食材,还安静地躺在塑料袋里,露出的菜叶有些蔫了。
又在演。
王一博眸底划过一丝厌烦,他甚至懒得再费神去戳穿对方拙劣的演技,只准备跟昨天那样,径直从他身边跨过去。
然而,就在他抬脚的瞬间,眼角的余光却瞥到一丝不对劲。
肖战的脸侧靠在膝盖上,露出的那一小片皮肤,泛着一种极不正常的酡红,连耳廓都是红的。
整个人安静得过分,连胸口的起伏都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而那只昨夜被门夹伤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指尖还凝固着暗紫色的血迹,在灰败的晨光下,显得触目惊心。
脚步就那么僵在半空中,挪不动半寸。
王一博拧着眉,而后蹲下身,伸出手,指尖在触碰到肖战额头的前一秒,又猛地顿住。
他不想碰他。
可那滚烫的温度,即便隔着几毫米的空气,也依旧灼人。
王一博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还是用手背,贴上肖战的额头。
滚烫!
不是装的。
王一博想走,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离开,把这个麻烦丢在这里。可脚下却似灌了铅,怎么也挪不动。他想起昨夜那场雨,想起肖战已经连续两晚都蜷缩在这阴冷的楼道里。
送医院?
他翻遍了全身的口袋,掏出的也不过是几张零碎的钞票和一堆硬币,连急诊的挂号都凑不够。
打 120,让救护车把他拉走,扔在医院里自生自灭?
王一博视线落在肖战苍白的唇上,那颗他曾吻过无数次的小痣,此刻也失了颜色。恨意在胸腔里翻涌,可心脏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叫嚣。
“操!”
王一博低骂一声,清冷的丹凤眼里闪过一丝认命般的烦躁。
他咬了咬牙,一手穿过肖战的膝弯,一手揽住他的后背,一个用力,就将这个烧得像一滩烂泥的人,打横抱了起来。
动作里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连贯和熟稔。
肖战很轻,比他记忆中还要轻。
王一博抱着他,转身进了屋,用脚后跟“砰”地一声,将那扇隔绝了他们一夜的铁门,重新关上。
房间是套内面积不足五十平的单间配套,刨开独立的卫生间、阳台和厨房后,室内空间相对逼仄,客厅那处有一张半新不旧的沙发。
王一博本想将人扔在沙发上,可那沙发又短又窄,肖战一米八几的个子,根本躺不下。
他僵持了一秒,最终还是抱着人,转向帘幔后面的大床,毫不温柔地将肖战扔到床上。
这张床,承载了他们最初的温存,他们的第一次,就发生在这张床上,同时,这床也承载了王一博家破人亡后,无数个被噩梦惊醒的夜晚。
他扯过床上的薄被,胡乱盖在肖战身上。又翻箱倒柜地找出一个落了灰的医药箱,从里面找出一盒不知道过没过期的退烧药,倒了杯温水,走到床边。
“肖战,起来吃药。”王一博声音冷硬。
床上的人毫无反应,只是在无意识地呓语,嘴里含糊不清地念着什么。
王一博俯身去听,那破碎的音节断断续续,却无比清晰。
“……一博……冷……”
王一博的心没来由地刺了一下。
他沉默地站了片刻,最终还是将肖战半扶起来,掰开他的嘴,将药片塞进去,又把水杯凑到他唇边,半强迫地灌了几口。
王一博将水杯放到一边,视线又落在肖战那只被门夹伤的手上,眉头一皱。
他从医药箱里翻出碘伏和棉签,再次在床边蹲下。
肖战的手很冰,像是刚从冰窖里捞出来,唯独被门夹伤的那根手指,连带着指节,都透着一股灼人的烫意。
王一博动作算不得轻柔,他用棉签沾了碘伏,快速清理肖战指甲缝里已经凝固的血迹和污垢。
视线却不自控的落在肖战的掌心和指腹上,那里布满了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疤痕。
大多都是新留下的,还泛着红,盖过那些早已愈合的陈年旧痕,交错纵横。
王一博的鼻翼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记忆闸门似被这刺目的伤痕冲开一道缝隙。他仿佛又闻到了那股浓郁的血腥味和冰冷刺骨的江水味道。
爱与恨,恩与仇,像两股极致的力量,在他身体里疯狂撕扯。
王一博烦躁地将用过的棉签扔进垃圾桶,力道大得让塑料的垃圾桶都晃了一下。
他看了眼时间,发传单的工作已经迟到了,今天的工资大概会被扣掉一部分。
他站起身,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烧得人事不省的肖战,神色复杂,最终还是拿上钥匙,一言不发地离开了筒子楼。
……
来啦,今天字数有点少,明天多更点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张推荐票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 谷籽 = 100 咕咕币
已有账号,去登录
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