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安随所在县城的夏季格外的躁动闷热,临近暑假的六月底,太阳更是照得人口干舌燥,让人恨不得24小时待在空调房里。
裴郁约莫就是在这个时间段转过来的,以插班生的身份进了安随所在的班级。
刚转过来的裴郁连演都不带演的,上课睡觉、旷课无一不落,加之他转学过来的时间段,一时间裴郁就成了学生八卦的目标。
但在他这次课间操聚众打架之前,安随和他之间都没有任何交流,或许是安随真的很好欺负,班里一行人,推搡着就要他劝架。
安随就被他们半推半就的推到但了厕所门口,耳边是身后男生的起哄声,叫嚷着问他还是不是个男人了,是个男人现在就进去。
安随绞着校服边,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他细胳膊细腿的,能不能劝上架都得另说,搞不好他自己也得跟着挨上几拳。
但不进他身后的路也被人团团围起,他退无可退,索性就只能那个不尴不尬的站着,心里祈祷着主任能快点到,好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
但没等主任赶过来呢,安随就被人从身后推进去了,脚绊住了厕所门槛,安随一时重心不稳,摔了个实打实的跟头,闷闷的一声响。
“干什么呢?都在这里围什么?”
“所有人回自己班里去。再起哄,记处分写检讨!”
安随摔得头昏眼花之际,才听到了主任,扯着嗓子的训斥声。
安随本身也没什么肉,这一摔估计骨头也得跟着遭罪,等安随扶着下巴坐起来的时候,校主任才看到他满嘴的血。
裴郁和安随就这么一起去了医务室,好在没什么大事,手和脚磕青了几块,只是摔的时候,牙齿磕到了舌头,留了一嘴的血,看着有些唬人而已。
安随搓着膝盖处的淤青,像不知道疼似的,他埋着头,有些恼,这大大小小的淤青,回家肯定少不了他妈妈的一顿数落。
班主任就在他旁边苦口婆心劝着裴郁,语气听起来有些为难,就连安随听了都要为之动容了,但裴郁却不为所动。
他没说话,窸窸窣窣的翻着包,随后甩了沓钱就走了,钱顺着惯性滑到了安随脚步,安随顺手就给捡了起来,递出去的时候,视线却莫名和裴郁撞上了。
安随耷拉下眼,没再看他们。
跟班主任交代过后,安随才自己回了班里,班里的人一见他就有点缩头缩脑的,许是也被他刚才的样子唬住了吧。
安随回了座位,一坐下他的同桌就凑了过来,压着声音问他:“你没事吧?”
安随摇了摇头,拿起笔开始纠结起面前那道题该如何解,但同桌常康却是一直靠在他手上看他,安随被他磨的没脾气,只得老老实实告诉他。
“只是磕到舌头了。”
一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常康当即立断都起了声,但奈何起的太急,一时没注意又磕上了安随的下巴,但他发誓,他真不是故意的!
他立马就双手合十,在那“负荆请罪”。
“哎呦,我不是故意的,完了完了,你没事吗?没给你再磕流血吧?”
“我天哪,都怪我这个急性子。你没事吧。”
他说着就要凑过去看安随的嘴,但被安随躲开了。
“没事,小问题。”安随说着给常康比了“OK”的手势。
常康拱手作揖,又揽上安随的肩:“罪过罪过,兄弟。”
“常康!”任课老师吼了一声,常康当即坐的板板正正的,没敢再造次。
“再不老实上课就给我出去。还有你,安随,成绩一降再降,你排名再掉下去你就该回你的B班了,你知道的吧。”
安随垂着头没敢看讲台,他心底比谁都清楚,但这完全就是他不可控的事情,一如既往的学习方式,奈何现在就是怎么都记不住知识点,他也很苦恼。
“对不住,兄弟。”常康握着笔,凑过来小声道了句。
安随学着他的样子,凑过去小声道:“以后对不起我的事少干。”
两人就此止住了话题,安随本就是个话不多的人,也很少跟人开玩笑,打常康来A班之前,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坐的。
班上的人也不待见他,安随曾经想过会不会是自己性格的问题,但偏偏常康就和他相处的很好,常康也因为跟他玩在一起没少受人的白眼。
安随打住了心里的小九九,开始认认真真听起课来。
一天的课下来,安随就有些招架不住了,整个人看起来都比平时蔫了不少,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他就这么“浑浑噩噩”地回了家,直到到了家门口他才猛然想起来,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他止住脚步,开始摆弄起自己的手,想着怎么样才能尽可能的藏住。
但效果并不显著,一进家门,被母亲吼住时,他就知道他肯定少不了一顿数落。
果不其然,他妈一过来就抓起了他的手,她一一戳过那些淤青,嘴里质问着:“你又上哪和人打架去了?啊?”
“你一天天不学好,尽学你爸去了是吧?”
她说着,手里的动作又继而转向了安随的脑门:“你个猪脑子,这次考试成绩你自己心里没数吗?没数吗!”
安随挣开她的手,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苍白无力的给自己解释了一句:“我没打架,这是摔得。”
“又是摔得?你一天天没事光找地摔自己了是吧?你当你妈是傻子吗?”
安随早已习以为常,深知再辩驳下去也无济于事,所以就回了房间,周华梅就跟在他身后数落着。
直到安随快她一步锁了房门,她便气急败坏般敲打起了门,老旧的木门年久失修,本就有些摇摇欲坠,这会被周华梅拍的晃得更厉害了。
安随没再去理会,只是垂着眼躺在床上不知道再想些什么,没一会却又老老实实的爬了起来,开始写起作业来。
直到房门再次被敲响,与之前不同的,这次是孩童稚嫩的嗓音,小孩口齿尚不伶俐,但那一声声哥哥,喊得却是极为清楚。
安随起身开了房门,周怡就那么静静坐在门槛上,捧着碗,小口小口的吃着碗里的米饭,感受都身后的动作,小孩才抬头看他。
安随蹲下身子,揉了一把她的头发,而后小孩便笨拙地将碗放在了地上,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药膏,递了过来。
安随伸手接过,见她朝自己招了招手,又将耳朵凑了过去。
“妈妈浪(让)我给你的,她不让我倒(告)诉你,我偷偷倒(告)诉你。”
安随听着她在耳边低声耳语,读懂了她想缓和自己和周华梅关系的目的,他看着眼前这个年仅四岁的,却懂事得有些过头的妹妹,心底有些五味杂陈。
“那你替我谢谢妈妈好不好。”
安随也学着她的样子,在她耳边低语,周怡点了点头,而后捧着碗哒哒哒跑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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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