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晚饭没吃成。

不是因为任务失败，而是——船漏了。

暴雨来得毫无预兆。

十点刚过，整片海像被掀翻，巨浪砸在甲板上，发出沉闷的轰响。

“全员回舱！引擎故障，正在抢修！”广播嘶哑，电流杂音刺耳。

肖战刚锁好舱门，整艘船猛地一斜——灯灭了。

黑暗中，他听见金属撕裂的尖啸。

“进水了！”不知谁在走廊尖叫。

他冲出去，走廊已漫到脚踝的海水。应急灯闪烁，映出王一博正从另一头奔来，手里拎着工具箱。

“引擎舱淹了，主电路泡水。”王一博语速极快，“备用电源在底层，但舱门卡死。”

“你修电，我堵漏。”肖战脱掉外衣扎紧裤腿，“水从B3进来的，我下去。”

“你疯了？下面可能断电锁死！”

“总比坐等沉船强。”肖战抓起一根撬棍，“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喂鱼——选吧，王制作人。”

王一博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把工具箱塞过去一半：“防水胶带、手电、对讲机。十五分钟，不上来我就炸门。”

“炸？”

“别问。”

肖战点头，转身冲进楼梯井。

B3舱门果然变形。他用撬棍硬撑开缝，钻进去。水已到大腿，腥臭刺鼻。手电光扫过——船壳裂了半米长口子，海水正汩汩灌入。

他迅速缠胶带、塞木楔，动作干脆利落——这活儿他拍《深海猎人》时练过。

可刚堵住主漏点，头顶传来“砰”的一声闷响。

舱门，被锁死了。

“王一博！”他对着对讲机吼，“门卡住了！”

对面沉默两秒：“……备用电源启动失败。主控室被淹，我得手动重启。”

“那你还不快去？！”

“我在你门外。”王一博声音透着古怪，“门不是卡住的——是被人从外面锁的。”

肖战心头一沉。

手电光忽然照到角落——一台泡水的监控主机，指示灯竟还微弱闪烁。他扯开面板，发现硬盘被拔了，但数据线接口上，粘着半枚指纹。

而旁边，钉着一张泛黄的船员排班表。

三年前。

林晚的名字，赫然在列——职务：**白鹭号临时编导**。

“王一博，”他压低声音，“林晚没死在岸上。她是在这艘船上出的事。”

对讲机那头，长久沉默。

突然，轰隆一声！

整艘船剧烈震动，应急灯全灭。

“我断了总闸。”王一博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现在，船上除了我们，没人知道你在哪。”

肖战愣住：“你疯了？万一……”

“他们以为我们在互相猜忌。”王一博开始用液压钳撬门，“但他们不知道——林晚死后，我黑过三年前这艘船的所有黑匣子。”

门缝一点点扩大。

“水位再涨十厘米，这里会成密封棺材。”他喘着气，“所以，肖战——你最好告诉我，三年前你到底隐瞒了什么。”

肖战看着手中那张排班表，终于开口：

“林晚发现‘白鹭号’是洗钱中转站。她想曝光，但我劝她等证据链完整……”他苦笑，“结果第二天，她就‘跳海’了。”

“而你，”王一博猛地踹开最后一道门缝，“因为怕牵连自己，沉默了三年。”

海水漫到腰。

两人在黑暗中对视，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但下一秒，王一博伸出手：“现在，一起活出去。然后——把他们全送进海里。”

肖战抓住他。

手心滚烫。

船还在沉。

但他们，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