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王一博半夜渴醒，才打开房间门就听见客厅有细微的动静。肖战裹着柔软的米白色毯子，毛茸茸的一团窝在沙发角落里，电视屏幕正无声地播放着足球比赛回放——画面中，熟悉的纯白球衣正是皇家马德里。

看见他出来，肖战吓了一跳，下意识按了静音，捂着心口小声说：“你可吓死我了。”

王一博不好意思地挠挠睡得乱翘的头发：“我出来喝口水。把你吵醒了？”

“没有，”肖战摇摇头，用带着点睡意的慵懒嗓音回道，“我还没睡。”他身上的玫瑰信息素比白天更温顺地萦绕着，像夜来香悄然绽放。

“这么晚还在看比赛？”王一博走到开放式厨房的吧台，给自己开了瓶冰水，目光落在屏幕上，“这是啥？世界杯吗？”

“嗯，”肖战把下巴缩在毯子边缘，“睡不着，随便看看。”

“怎么睡不着？”王一博灌了口水，随口问。

肖战闻言抬眼看他，灯光下眼瞳显得格外清亮：“你这问题问得好像问一个失眠的人不睡觉都在想什么——肯定是在想怎么才能睡着啊！”

王一博被他这绕口令似的回答逗笑了，目光转向电视屏幕，恰好看到本泽马一记精彩的凌空抽射，他顿时一惊：“我靠！这球！好厉害！”

肖战终于也跟着轻轻笑起来，毯子下的肩膀微微耸动：“看来我运气不错，随便一放就是一场经典对决。”

这时视频正好播放到比赛中段，双方争夺进入白热化。王一博很自然地走到沙发边，在离肖战半个身位的地方坐下。“那我陪你看会儿吧。我平时不怎么看足球比赛。”

肖战扭头看了他一眼，王一博一度以为他会让自己回去睡觉，或者保持距离。但他只是用目光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储物柜：“那边还有毯子，自己拿一条。晚上还挺凉的。”他的声音很平静，带着一种深夜特有的松弛。

肖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肯定是在王一博坐下之后没多久，因为他不记得后面更激烈的攻防转换。他醒来时发现自己横躺在长沙发上，脖子底下垫着原本放在旁边的抱枕，身上除了自己那条，还多盖了一条深灰色的羊绒毯——是王一博刚才拿的那条。

他微微抬起头，发现王一博蜷在沙发另一头的单人位里，脖子也缩在毯子里，枕着靠垫睡得正沉，呼吸均匀。

他重新躺回去，毯子上似乎沾染了极淡的、属于王一博的雪松气息，清冽而安稳。昨晚，他的私人医生凯文给他打电话，最后闲聊时提了一句：“我说，你和那个……Alpha，叫王一博是吧？信息素匹配度那么高，相处起来也挺和谐，真的不考虑长期发展一下？”

肖战看着天花板，电视屏幕早已自动熄屏，映出窗外朦胧的晨光。屏幕上最后定格的画面是皇马球员庆祝进球的瞬间。

他突然觉得有点可惜，假如他们没有这样始于一份冷冰冰的协议，不知道能不能坦荡地做一对好友，至少能在深夜共享一场关于激情与荣耀的足球赛，然后各自安睡。

大半个月过去，王一博忙着训练，一直没和肖战一起坐下了吃顿饭。又一次见到肖战，居然是在一家藏在老居民楼下的地道重庆火锅店。还是韩奇那小子给他报的信。

周末的傍晚，这里人声鼎沸，烟火气十足。王一博手里端着的店家赠送的冰粉还没吃两口，眼角余光就瞥见门口风铃响动，走进来一个穿着亮眼橙色羽绒服的身影。他带着笑望去，发现那人居然是肖战。肖战手揣在兜里，整个人因为室外的寒冷微微缩着，配上那鲜亮的颜色，真像一颗饱满的小橘子。

王一博心头一喜，刚要抬手打招呼，却发现肖战身边还有一个人。一个身材高大、气质儒雅的白人男性走在他身侧，两人正低头交谈着什么，姿态熟稔。那男人看起来四十岁上下，身高至少一米八五，穿着剪裁精良的深灰色羊绒大衣，搭配同色系的围巾，发型一丝不苟，透着一股严谨的精英气质。

即使王一博带着挑剔审视的目光，也不得不承认对方五官深邃端正，举止得体。那人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正微微侧头，专注地听着肖战说话。

王一博一直目送着两人在服务生的引领下走向里面的卡座，只觉得手里的冰粉瞬间不甜了，一股说不清是酸涩还是闷堵的情绪在胸腔里发酵。

他站在原地没动，过了一会儿，竟然看见肖战又独自快步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似乎在确认信息，随后脸上露出恍然的表情，径直朝着王一博所在的等位区走了过来。

但他似乎并没看见王一博，目光在寻找着空位或别的什么。

倒是那个同行的欧洲男人，跟在肖战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在进门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等位区，恰好与王一博的视线对上。那人微微颔首，甚至还礼貌地笑了一下，笑容无可挑剔，但周身隐隐散发着一种属于顶级领域权威的从容与威压。

王一博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宽松的黑色潮牌羽绒服和运动裤，用力舀了一勺冰粉塞进嘴里，甜滋滋的凉意此刻却仿佛带着点难以言喻的苦涩。

那天晚上回到家，肖战跟王一博语气轻松地说最近忙的一个大项目终于告一段落，明天可以休息。王一博心里还梗着傍晚火锅店的那一幕，对他这分明是“忙完了才想起他”的语气更觉憋闷，只回了句干巴巴的“哦”。

第二天，两个人准备一起回肖战父母家看看，王一博一反常态的正式打扮让肖战有些意外。剪裁利落的黑色长大衣，里面是熨帖的白衬衫和深色西裤，连头发都精心打理过，褪去了平日里的随性不羁，多了几分沉稳锐利。

“咋了这是？”肖战倚在门边，挑眉打量他，“回趟我爸妈家，穿这么正式……连头发都梳得这么一丝不苟？”

王一博没回答，直接上前一步，伸手揽住他的腰将人带进怀里，低头就吻了上去。肖战猝不及防，被他带着踉跄后退两步，两人很快纠缠着倒在客厅柔软的沙发上。

王一博一手撑着身体，另一只手抓着肖战的手腕，引导他去解自己衬衫的扣子，灼热的吻落在肖战的颈侧，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焦躁。他声音低沉模糊地问：“我这样……不好看么？”

肖战被他亲得气息不稳，却还有心思逗他，唇角弯起：“公孔雀开屏啊你？”

王一博没忍住，低笑出声，热气喷在肖战敏感的皮肤上：“你这人到底有没有点情调？”

“不太有。”肖战老实承认，眼神里带着点戏谑，“昂，我记得以前上学时候有人送我玫瑰花，挺大一束，结果被我拿来泡脚了。我朋友许昕说我有病，叫什么‘罗曼蒂克绞杀者’。”

王一博这下笑得肩膀都抖起来，鼻尖蹭着肖战的颈窝，痒得肖战直推他。王一博却抱紧了他的腰，耍赖不肯起来，闷声说：“那你夸夸我，夸到我满意为止。”

肖战被他这幼稚举动弄得没脾气，笑着去挠他痒痒。结果发现这人根本不怕痒，一脸无辜地任他动作。

反倒是肖战自己，因为靠得太近，能清晰地闻到王一博身上那股因为情绪波动而愈发清晰的雪松信息素，清冽又霸道，搅得他心跳加速，很快自己先笑得没了力气，连声求饶：“好了好了……好看，帅，超级帅！行了吧？”

王一博这才满意地松开箍在他腰上的手，却还是赖在他身上不肯起来。

肖战笑得脱力，彻底放弃抵抗，打发他自己去解剩下的扣子。“所以你干嘛穿成这样来，反正最后都要脱，多麻烦。”

王一博动作一顿，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你的意思是，以后我裹个麻袋来，你一拽开就直接进入正题，这样你比较喜欢？哇，肖战，我没看出来你是这么……务实的人。”

肖战再次被他逗得笑出声，摆摆手：“你当我没说，爱穿啥穿啥，你高兴就好。”

王一博的脸又凑近了些，眼睛在近距离亮得惊人，带着某种执拗：“那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可以配合的，真的。说吧。”他说得那么自然，仿佛他们之间拥有无数个可以肆意探讨这种问题的、理所当然的未来。

肖战维持着嘴角的弧度，心底却因他话语里隐含的期许微微一动，继续逗他：“我说什么都行？真的？”

王一博明显被他话里明显的恶作剧意味唬住，理智瞬间回笼，拨浪鼓似的摇头：“那也不是！万一你说你最喜欢我不穿衣服，难道我还能真裸奔吗？”

肖战：“……你有没有觉得，咱俩有时候说起话来，就像两个互相拆台的相声演员。”

王一博支起上半身，目光始终落在肖战脸上，那里面翻滚着直白的情欲和更为复杂的、难以分辨的情绪，让肖战的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晕。

在逐渐升温、交织融合的雪松与玫瑰信息素中，王一博俯下身，嗓音低沉而缓慢：

“能让你开心，当相声演员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