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玦走到榻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白砚。他似乎察觉到她的靠近,睫毛剧烈地颤动了几下,艰难地睁开眼。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此刻水光潋滟,映着痛楚与些许迷茫,失去了平日的冷寂,竟有种惊心动魄的易碎感。
“能取出来吗?”沈玦问府医,目光却依旧锁着白砚。
“能是能,只是……会极疼。”府医面露难色,“是否要用些麻沸散?”
“不用。”回答的却是白砚,声音虚弱却坚定。他看向沈玦,扯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草民……忍得住。”
沈玦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随即对府医颔首:“依他。”
府医不敢再多言,示意两名药童上前按住白砚的身体,自己则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手握住了那短刃的柄部。
当短刃被用力拔出的瞬间,剧烈的疼痛如同火山爆发,瞬间席卷了白砚所有的感官。他闷哼一声,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又被药童死死按住。眼前彻底被黑暗吞噬,意识在痛苦的深渊边缘摇摇欲坠。
恍惚中,他似乎感觉到一只微凉的手,轻轻覆上了他紧握成拳、指甲几乎嵌进掌心的手。
那触感一掠而过,快得像是错觉。
紧接着,是更加清晰的、清理伤口、缝合皮肉的刺痛。他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示弱的呻吟,只有粗重的喘息和抑制不住的、细微的颤抖,泄露着他正经历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般漫长,所有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伤口被仔细地包扎好,府医开了内服外敷的方子,又叮嘱了些注意事项,这才带着人退下。
听雪轩内重新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白砚粗重未平的喘息声,以及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和药味。
沈玦并没有离开。她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让夜风吹散一些室内的浊气,然后转身,回到榻边,拖过一张圆凳,坐了下来。
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因失血和疼痛而汗湿的鬓角,看着他苍白干裂的嘴唇,看着他微微颤抖的睫毛。
白砚的意识在疼痛的余波和失血的虚弱中沉沉浮浮,他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如同实质,烙在他的身上。他努力地想保持清醒,想分析她此刻的意图,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滑向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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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