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店的雨季来临,连绵的细雨让整个影视基地笼罩在一片湿漉漉的氤氲之中。房车成了他们更频繁的栖身之所,窗外雨声淅沥,车内却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温暖而私密的小世界。
经过“红海”的洗礼,肖战的精神状态明显好转,那份被巨大善意托举起来的感动,驱散了不少积压在他心头的阴霾。但在王一博面前,他偶尔还是会流露出一种更深层的、不易察觉的脆弱,那是一种劫后余生般的不安,仿佛害怕眼前的一切温暖都只是幻觉。
这天晚上,收工格外晚。一场情绪爆发力极强的夜戏耗尽了肖战的心力,回到房车时,他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脸色苍白,眼窝深陷,只是沉默地靠在沙发里,望着窗外被雨水模糊的灯光发呆。
王一博跟在他身后上车,反手锁好车门,将湿冷的世界隔绝在外。他脱下沾着湿气的外套,看了眼肖战的状态,眉头微蹙,没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去调高了空调温度,又倒了一杯温水,递到他手边。
“喝点水,暖暖身子。”他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低沉温柔。
肖战回过神,接过水杯,指尖冰凉,触到王一博温热的手掌时,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他小口喝着水,温水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暖意,却驱不散心底那阵莫名的寒意和空虚。
王一博在他身边坐下,距离很近,能感受到彼此身上的气息——雨水的微腥、戏服残留的淡淡浆洗味,以及属于对方独特的体温。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声的张力,安静得只剩下雨点敲打车顶的啪嗒声和彼此的呼吸。
王一博的目光落在肖战放在一旁的那个定制绿色头盔上——那是他生日时肖战送的礼物,如今被肖战带在身边,像一件护身符。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头盔光滑冰凉的表面,然后,缓缓上移,极其轻柔地、用指腹触碰了一下肖战裸露在外的、冰凉的手腕。
肖战身体微微一僵,没有躲闪,只是抬起眼,看向王一博。他的眼神很复杂,有疲惫,有依赖,有一丝茫然,还有……一种无声的询问。
王一博没有回避他的目光,那双总是带着酷盖疏离感的眼睛,此刻深邃得像夜海,里面翻涌着清晰可见的心疼、坚定,以及一种压抑已久的、滚烫的情感。他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一点点描摹着肖战的轮廓,从疲惫的眉眼,到挺直的鼻梁,最后,定格在那颗他曾在画中点缀、在睡梦中偷吻过的、唇下的痣上。
他的指尖,顺着肖战的手腕,极其缓慢地、带着试探性的安抚,向上移动,轻轻握住了他微凉的手指。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暖和力量,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力渡过去。
肖战的手指蜷缩了一下,随即又缓缓松开,任由他握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悸的暖流从两人相触的皮肤相接处蔓延开来,驱散了四肢百骸的寒意。他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脆弱的阴影,仿佛放弃了所有抵抗,将自己完全交付给此刻的氛围。
王一博的呼吸变得有些重。他倾身向前,靠得更近,近到能数清肖战颤抖的睫毛,能感受到他呼出的、带着水汽的温热气息拂过自己的脸颊。他的另一只手,抬起来,没有直接触碰,而是悬空地、近乎虔诚地,虚虚拂过肖战额前微湿的碎发,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空气仿佛凝固了,雨声成了遥远的背景音。房车内的灯光昏暗,在他们周围投下一小片暧昧的光晕。
“冷吗?”王一博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肖战依旧闭着眼,轻轻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矛盾得像个孩子。他不是身体冷,是心里某个角落,需要被填满,需要被确认。
这个细微的动作,像是一道最后的许可。王一博不再犹豫,他低下头,额头轻轻抵上了肖战的额头。这是一个比拥抱更亲昵、更带有精神依赖意味的姿态。鼻尖几乎相碰,呼吸彻底交融。
肖战的身体彻底软了下来,像一根绷得太久终于松弛的弦。他甚至下意识地、微微仰起头,迎合着这份贴近,仿佛在汲取对方身上的温度和勇气。
王一博的唇,在咫尺之距徘徊,最终,没有落在肖战的嘴唇上,而是带着无比的克制和珍视,再一次,轻柔地、郑重地,印在了那颗唇下的痣上。这一次,不再是偷吻,而是在对方清醒的、默许的状态下,一个清晰的、带着誓言般重量的吻。
这个吻,停留的时间比上一次长。温热、柔软、带着微微的湿意。
肖战浑身剧颤,像是被一道温和的电流击中。他猛地睁开眼,对上王一博近在咫尺的、燃烧着炽烈情感的眸子。那里面没有情欲的掠夺,只有深不见底的爱怜和“我在这里”的永恒承诺。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穿过王一博的臂弯,紧紧地、紧紧地回抱住了他。将脸深深埋进对方的颈窝,嗅着那令人安心的、熟悉的气息。
王一博收拢手臂,将怀中的人更紧地拥住,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两人在昏暗的灯光下,在雨声的包裹中,静静地相拥。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没有言语,但这个拥抱的力度和深度,却比任何语言都更能表达一切。
隔在他们之间的最后那层薄纱,在这一刻,被这个落在痣上的吻和这个用尽全力的拥抱,悄然融化。情感从守护、陪伴,实质性地上涨到了灵与肉的高度契合与认同。
那一夜,房车里的灯亮到很晚。他们或许只是相拥而眠,或许有更深入的、不为外人所知的亲密接触。但那些细节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在经历了惊涛骇浪之后,他们终于在彼此的身体和灵魂深处,找到了最坚实、最温暖的避风港。
而那个静静立在角落的绿色头盔,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微的光泽,如同一个沉默的见证者,守护着这份在风雨中淬炼而成、至死不渝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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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