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st—chapters 11.

　　这次离开之前，王一博给肖战买了个最新款的智能手机当做他不久后的生日礼物。

　　翻盖手机和滑盖手机的时代逐渐落幕，家里的座机更是少用了，全触屏手机还没完成从指甲触屏到指纹触屏的迭代，全靠指甲尖在屏幕上戳啊戳，为此竟然阴差阳错治好了肖战爱啃指甲的毛病。

　　人们之间相互联系终于不再仅仅依靠打电话，或者一毛钱一条的短信，社交软件QQ开始盛行，肖战也申请了qq号，可以经常和哥哥视频通讯，抑或是不停地给他们发骚扰信息。

　　拥有新手机的雀跃短暂地取代了两个哥哥再次离开的失落感，唯有一点不好，手机也只能和他的小乖一样留在家里，万万不能带进学校。

　　他每次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充上电，看看哥哥们都给他发了些什么。

　　时间像飞马行空，跑有去无回的单行线，很快就到了肖战生日这天。

　　王妈妈周五特意提早下班，买了些排骨和肖战爱吃的菜回来，又准备了一个四寸的水果小蛋糕，十月份悄然来临，他们今天要给肖战过生日。

　　肖战一整天在学校如坐针毡，屁股跟长毛了一样不安分，每年生日两个哥哥都会大张旗鼓给他庆祝，他忍不住想象今天会有什么惊喜。

　　虽然上次哥哥们走之前跟他说了他生日这几天很忙回不来，肖战还是留有一丝幻想，会不会是哥哥们为了给他惊喜才故意这么说的。

　　放学的铃声一响，他的书包就已经挂在背上准备冲锋了。

　　年轻漂亮的英语老师从班主任那里了解到他的情况，还是第一次看他急切回家的模样。

　　面上不显现，心里还挺讶异的，没准备拖堂，把粉笔扔回盒里，开玩笑说：“肖战这么着急回家啊？家里有什么好吃的？”

　　肖战扬着白白胖胖的小脸：“老师，是我今天过生日呢。”

　　“哇——”老师笑着，扬声说：“那老师也祝你生日快乐，就不耽误你回家吃蛋糕了，放学吧，同学们回家都要注意安全哦。”

　　“好的徐老师！”一阵欢呼声后，小不点儿们都跟沙丁鱼似的，陆陆续续跑出教室，肖战在同学们络绎的祝福声中离开学校。

　　回家的路上他都还在幻想，会不会一进家门，就看见两个哥哥在客厅里等他，光是想到这个画面，心里都美滋滋的了。

　　于是脚下跑的生风，十月份的天气已经凉爽得多，到家他却跑出一身的汗，额头上的头发都成绺了，被他全部朝上撸，撸成个小背头。

　　王妈妈在家一直算着时间呢，刚把菜端上桌，就看见他回来了，比预料的时间早了十多分钟，再看他头上的汗，意会到他是跑回来的。

　　“跑这么快做什么？”王妈妈用新买不久的手机拍了几张桌上的菜发给王一博，调笑道：“你不回来我跟你叔叔又不会不等你就开饭，跑的一身汗，别散汗感冒了，要不要先去洗澡？”

　　肖战把书包放在沙发上，眼神熠熠地在家里四处寻找着，除了餐桌边的王妈妈，只看到了在阳台浇花的王父，亮晶晶的眼睛晦暗下去一些，他回应：“好的阿姨，那我先去洗澡了。”

　　快步跑进浴室，从满怀期待到失望的转变实在不好受，关上门的那一刻他就忍不住红了眼。

　　外头王家父母悄悄对视一眼，了然于胸，不约而同叹了口气。

　　这时，王妈妈的手机屏幕亮起，是王一博回复她刚发过去的图片信息。

　　——“做这么多菜，辛苦了妈。”

　　——“肖小宝是不是很开心？”

　　王妈妈倒也没隐瞒，她打字回复：“他一到家就找你们，没找到蔫吧了，现在去洗澡去了。”

　　王一博：“最近太忙，实在回不去。”

　　王妈妈：“我知道，你们不用担心，我跟你爸待会儿哄哄他就好，小孩儿的脾气夏天的雨，也就这么一阵儿。”

　　王一博发了个抱拳的表情过来，没有再多说。

　　他没说实话，只说是工作忙，其实也不全是因为这个。

　　这段时间的确有很多客户约好了时间要谈合作，但还有另一层面的原因。

　　他们早就把所有能用的资金都投注在产品研发上了，手里留下的不多。

　　一千公里的路程回家一趟费用不低，又给肖战和父母都买了新款手机，终于所剩无几。

　　肖叶更不用说，为了不克扣弟弟，只能每天铆足了劲埋头苦干，大多数一天只潦草吃一顿，买一瓶老干妈可以凑活吃几天馒头，熬到半夜累了埋头在一米五的沙发上就睡，日复一日循环往复。

　　这边，肖战怕王家父母久等，很快洗完澡出来，安慰好了自己，坏情绪就祛除掉了大半。

　　他小脸红扑扑地坐到饭桌前，屁股在凳子上扭啊扭寻找舒服的姿势，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好香好香！谢谢叔叔阿姨！”

　　王妈妈见他开心起来，自己心情也霎时明媚，连忙把筷子递给他：“说什么呢，跟我们还客气什么，快尝尝吧，都是你爱吃的，吃完饭我们一起切蛋糕好不好？”

　　“好！”

　　大约是得失参半吧。

　　今年生日虽然两个哥哥都不在，但他依然是开心的。

　　毕竟还有人特意陪着他，为他做了这么一大桌爱吃的，就在他们一起拍着手唱响生日歌时，肖战的大脑蓦地产生一种微妙的错觉。

　　如果他有爸爸妈妈的话，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我好幸福呀。”肖战双手合十许完愿望，突然毫无顾忌把许的愿说出来：“我希望叔叔阿姨、博哥哥哥还有我，我们所有人能永远在一起！”

　　说完，他前倾身体吹灭了蜡烛。

　　肖战十一岁了。

　　十一岁的肖小宝依然天真稚嫩，把两个哥哥当成他情感依赖的重心，但与以往不同的是，他生命的天平中又缓缓升起两个人的重量，徐徐带给他绵长的暖意，能帮他度过这个即将到来的凛冬。

　　王妈妈柔声说道：“好，我们一家人当然要永远在一起。”

　　吃完饭，肖战还是有些没缓过来较劲，怕自己再次期待成失望，强忍着不去看手机，想让两个哥哥也感受一下期待的感觉，

　　他心里更怕的是，哥哥们会忙到根本就没给他打电话。

　　他在客厅心不在焉地陪王父看新闻联播，一边做着心理建设，他们都说了很忙了，假如没给他打电话也是情有可原，大家已经对自己很好了，不能太贪心。

　　就这么能拖延一会儿是一会儿，回屋已经是八点钟以后的事儿了。

　　这下再忙也总有时间给自己打电话了吧。

　　他熬了这么久才回，算是对两个哥哥不陪他过生日的报复了。

　　他的新手机下午王妈妈下班回来就帮他充上了电，开机后屏幕上弹出很多条延迟收到的消息。

　　橘黄色的灯光映着他的侧脸，他眯着眼睛，不敢看似的，小心翼翼地撇着屏幕。

　　静静地等着手机晚来的消息提示音响完，锁屏上弹出99＋没看的QICQ信息。

　　另一边。

　　王一博和肖叶在他们临时租的小工作室里，一蹲一站捧着手机。

　　肖叶皱着眉头，嘟囔着发出疑问：“奇怪了，肖小宝今儿不对劲儿啊，以他那猴急的性格，居然到现在都没看手机吗？”

　　王一博也讶异今天肖战的表现，他挑眉，第一次觉得：“长大了。”

　　果然不是十岁的肖战了，开始有小心思了。

　　肖叶：“我跟你说，为了你的一百大洋，今天咱们等到凌晨十二点也得等着。”

　　王一博：“还非给我不可啊？”

　　肖叶脸上写着完全不服：“指不定谁给谁，我好歹是他亲哥，你啊，就等着掏钱吧。”

　　毕竟是头一回不陪肖战过生日，他们俩上午忙工作的时候总分神想肖战，想着想着对视一眼，明白对方也跟自己一样，心照不宣地笑了，调笑着打赌，赌肖战今天会先回谁的信息。

　　肖战并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关乎着一百大洋从谁的兜里出来又进谁的兜。

　　他把所有未读都看了，先是将同学们明显是用父母的号给自己发来的祝福一一回复，才退到首页，手指在王一博和肖叶的聊天栏来回绕犹豫了三秒钟。

　　短短三秒钟，只一呼一吸间。

　　有人帮他做了决定。

　　屏幕上闪出来电显示，头像下方写着来电人的备注——博哥。

　　肖战眼睛歘地亮了，慌忙按下接听：“博哥？”

　　王一博计谋得逞，轻笑着“欸”了一声，又说：“生日快乐肖小宝。”

　　肖叶瞳孔震惊地看着不按常规出牌的王一博，没料到他这番骚操作，简直快气笑了，捏马，防不胜防。

　　他还在这边老老实实地等着肖战回消息，王一博那边直接将军了。

　　“我草？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王一博？”

　　王一博从兜里掏出一百扔给肖叶，心满意足地拿着手机往外走了。

　　电话里是肖战乖乖甜甜的声音，身后是肖叶的怒吼：“谁稀罕你的一百，拿走！奸诈小人！那是我弟弟！把我弟弟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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