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里的褶皱

知暖把最后一只碗放进消毒柜时，厨房的顶灯正暖融融地照着瓷砖缝里的微光。慕寒站在客厅玄关，指尖攥着早已收拾好的双肩包背带，指节泛白——这是他第三次确认行李没落下，其实不过是几件换洗衣物、一台笔记本电脑，还有知暖上次塞给他的那只绣着小太阳的暖手宝。

“真不用我送你去公寓吗？”知暖擦着手走出来，声音软乎乎的，带着点没散去的鼻音。她妈妈昨天下午到的，火车晚点了两个小时，慕寒帮忙把行李箱拎上楼时，甚至没敢多跟阿姨说两句话，只低着头说了句“阿姨好”，耳根就红透了。

阿姨倒是热络，拉着他问学校、问专业，还留他吃了晚饭。饭桌上知暖一个劲儿地打圆场，一会儿说“慕寒是我们班学习委员，特别厉害”，一会儿又夹菜给他“尝尝我妈做的红烧排骨，她特意给你留的”，才勉强帮不善言辞的慕寒解了围。可临睡前，妈妈拉着知暖进房间，看似随意地问了句“你跟这小伙子住对门啊？看着挺内向的”，让知暖瞬间绷紧了神经，连忙应着“是啊，同学兼朋友，刚好合租方便”，才把话题岔了过去。

慕寒摇摇头，喉结动了动：“不用，张驰说开车来接我，就在楼下。”他的目光落在知暖脸上，舍不得移开——以前他们住在一起，晚上还能窝在沙发上看会儿电影，哪怕他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地陪着，听她叽叽喳喳地吐槽剧情，都觉得心里踏实。现在要搬去学校附近的单身公寓，虽然距离不算远，可一想到不能随时见到她，社交恐惧症带来的不安又悄悄冒了头。

知暖走到他身边，悄悄捏了捏他的手腕，像往常一样用指尖蹭了蹭他的手背安抚：“那你到了给我发消息，公寓钥匙记得收好，我周末过去帮你收拾收拾。”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气息拂过他的耳廓，“而且，我们可以偷偷约会呀，我妈睡得早，晚上我能溜出去陪你吃夜宵。”

温热的触感和柔软的声音让慕寒紧绷的肩膀放松了些，他点点头，嘴角牵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好。你也别太累，阿姨刚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叫我。”

楼下传来汽车喇叭声，是张驰到了。慕寒最后看了知暖一眼，转身拉开门。走到楼梯口时，他忍不住回头，正好看见知暖还站在门口，冲他挥了挥手，眼里的光像星星一样亮。他心里一暖，也轻轻挥了挥手，才转身下楼。

张驰倚在车旁抽烟，看见慕寒下来，把烟掐了扔进垃圾桶：“可以啊兄弟，同居这么久，终于还是被未来丈母娘‘赶’出来了？”他打趣道，眼神里满是揶揄。

慕寒没反驳，只是笑了笑，把背包放进后备箱：“阿姨只是来住一段时间，而且……还不是说的时候。”他和知暖在一起快一年了，感情一直很好，可他骨子里的内向和对社交的恐惧，让他始终没勇气主动见家长。这次阿姨突然来住，更是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张驰发动车子，瞥了眼副驾驶座上的慕寒：“我懂，你这社交恐惧症，见个陌生人都要鼓足勇气，更别说见丈母娘了。不过没事，慢慢来，知暖那么懂你，肯定会帮你周旋的。”他顿了顿，又说，“对了，我帮你租的那间公寓离学校步行十分钟，楼下就有超市和餐馆，挺方便的。而且我住得近，有事随时喊我。”

慕寒“嗯”了一声，看向窗外。街道两旁的路灯次第亮起，暖黄色的光晕透过车窗洒进来，让他想起知暖家里的灯光。以前每天晚上，知暖都会把客厅的灯留着，等他从图书馆回来。他不擅长表达，却一直把这些小细节记在心里。

公寓确实如张驰所说，小巧整洁，一室一厅，家具家电齐全。张驰帮他把行李搬进去，又陪他坐了会儿，便识趣地离开了：“不打扰你了，记得跟知暖报平安。”

送走张驰，慕寒独自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突然觉得有些陌生。没有知暖叽叽喳喳的声音，没有她煮咖啡的香气，也没有她窝在沙发上看剧时的笑声，房间里安静得有些过分。他拿出手机，给知暖发了条消息：“已到，一切安好。”

消息刚发出去，就收到了知暖的回复，还附带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是她妈妈做的小点心，配文：“我妈烤的蔓越莓饼干，超好吃！明天给你带过去，你先早点休息，不许熬夜看电脑。”

慕寒看着照片，嘴角的笑意加深，心里的空落感也淡了些。他回复了一个“好”，又加了个爱心表情，才放下手机，开始慢慢整理行李。

接下来的日子，果然如知暖所说，他们开始了“地下约会”。

每天早上，知暖会提前十分钟出门，绕到慕寒的公寓楼下，给他带一份早餐，有时候是豆浆油条，有时候是三明治和牛奶。慕寒会提前在楼下等她，接过早餐，跟她聊上几句，然后一起步行去学校。虽然只有短短十分钟的路程，却成了他们一天中最期待的时光。

中午如果没课，他们会约着去学校附近的餐馆吃饭。知暖总是会点他爱吃的菜，把鱼肚子上的肉夹给他，把青椒挑出来——她记得他所有的饮食习惯，哪怕是很小的细节。慕寒话不多，大多时候都是听知暖说学校里的趣事，说她妈妈今天又做了什么好吃的，说李晓又约她周末去逛街。他偶尔会插一两句话，语气虽然平淡，眼神里却满是专注。

晚上，知暖会趁着妈妈睡熟后，偷偷溜出来。有时候他们会去公寓楼下的小吃摊吃夜宵，知暖爱吃烤串，慕寒就陪着她，帮她烤好，把她不爱吃的香菜挑掉；有时候他们会在公寓里待着，慕寒看书，知暖窝在他身边玩手机，偶尔凑过去问他几个问题，或者分享一个有趣的视频，房间里只有翻书声和偶尔的笑声，安静又温馨。

周末的时候，知暖会以“和同学去图书馆复习”或者“陪李晓逛街”为由，去慕寒的公寓待上一整天。她会帮他收拾房间，把凌乱的书桌整理干净，把衣服分类叠好；会在厨房里忙碌，给他做一顿丰盛的午餐；下午的时候，他们会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知暖靠在他的肩膀上，慕寒会轻轻搂着她的腰，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和心跳。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多月，一切都顺利得不像话。慕寒的社交恐惧症似乎也因为知暖的陪伴好了很多，至少在面对知暖和张驰时，他能更自然地表达自己的想法；甚至偶尔在路上遇到同学，他也能主动打个招呼。

知暖的妈妈对慕寒的印象也越来越好。有时候知暖带慕寒做的点心回家，妈妈会笑着说“慕寒这孩子看着内向，手还挺巧”；有时候慕寒主动帮忙修家里坏掉的水管，妈妈会拉着他说“辛苦你了，下次阿姨给你做好吃的”。知暖看着妈妈对慕寒的认可，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觉得或许用不了多久，他们就可以坦白恋情了。

李晓也常常打趣知暖：“你们俩这地下恋情搞得跟谍战片似的，什么时候才打算告诉阿姨啊？”

知暖托着下巴，笑得甜蜜：“再等等，等慕寒再适应一段时间，我想找个合适的机会，正式介绍他们认识。”她知道慕寒的顾虑，不想给他太大的压力。

慕寒也在悄悄努力。他开始试着主动和知暖的妈妈打招呼，虽然还是会有些紧张，说话也有些结巴，但至少不再像以前那样只会低着头；他会记得阿姨爱吃的水果，偶尔买了让知暖带回去；他甚至在张驰的鼓励下，主动约知暖和阿姨一起吃饭，虽然那顿饭他全程都有些坐立不安，多亏了知暖和张驰在旁边打圆场，才没出现尴尬的场面。

张驰看着慕寒的变化，忍不住感慨：“知暖真是你的良药啊，以前你连跟女生说话都脸红，现在居然敢跟未来丈母娘一起吃饭了。”

慕寒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了：“是她一直在鼓励我，而且……我也想变得更好，不想让她失望。”

日子就这样平静而甜蜜地过着，直到那天下午，意外突然发生了。

那天是周五，知暖原本约了慕寒晚上去吃新开的那家日料店。下午没课，她留在家里帮妈妈整理房间，打算整理完就去找慕寒。

妈妈在厨房准备晚饭，让知暖把阳台柜子里的旧衣服找出来，捐给慈善机构。知暖答应着，打开了阳台的柜子。柜子里堆满了旧衣服和杂物，她翻了半天，突然从一堆衣服下面翻出了一个相册。

那是她高中时的相册，里面夹着很多老照片。知暖一时兴起，坐在阳台的椅子上翻看起来。翻到中间的时候，一张照片掉了出来，落在了地上。她弯腰去捡，却看见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送给我的小太阳，慕寒。”

知暖心里一动，拿起照片看了看。照片上是高中时的她和慕寒，那时候他们还不认识，是在一次学校组织的公益活动上拍的。照片里的她笑得一脸灿烂，而慕寒站在她旁边，低着头，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看起来有些腼腆。

她突然想起，高中的时候，她确实参加过一次公益活动，当时负责和她一组的是一个很内向的男生，话很少，总是默默地做事。她那时候觉得他很特别，还主动跟他说了几句话，没想到那个男生竟然是慕寒。

就在她沉浸在回忆里的时候，妈妈走了过来，笑着问：“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知暖下意识地把照片藏在身后，有些慌乱地说：“没什么，就是看看以前的老照片。”

妈妈觉得有些奇怪，走过来拉过她的手，想看看她藏在身后的是什么。知暖没来得及躲闪，照片就掉在了地上。

妈妈弯腰捡了起来，看到照片上的两个人，又看了看背面的字，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她抬起头，看着知暖，眼神里满是疑惑：“这照片上的男生是……慕寒？”

知暖的心跳瞬间加速，脸一下子红了，支支吾吾地说：“妈，我……”

妈妈拿着照片，又看了看知暖，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知暖，你老实告诉妈妈，你和慕寒到底是什么关系？”

知暖知道，再也瞒不下去了。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着妈妈的眼睛，轻声说：“妈，我和慕寒……我们在谈恋爱。”

妈妈的脸色沉了下来，她把照片放在桌子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们在一起多久了？为什么不告诉妈妈？”

“才刚在一起不久，”知暖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不是故意要瞒您的，只是慕寒他……他有点内向，不太擅长和人打交道，我们想等合适的机会再告诉您。而且，您来之前，我们……我们是住在一起的。”

“住在一起？”妈妈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显然是有些生气了，“知暖，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谈恋爱可以，但是住在一起像什么样子？而且慕寒这孩子，虽然看着老实，可他那么内向，你们以后真的能好好相处吗？”

知暖想解释，想告诉妈妈慕寒虽然内向，但是人很好，对她也很照顾，可妈妈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我不管你们之前怎么样，”妈妈的语气很坚决，“从现在开始，你不准再和他来往了。妈妈不是反对你谈恋爱，但是慕寒这样的性格，真的不适合你。你那么开朗，应该找一个能带你融入社会，能保护你、照顾你的人，而不是一个连话都不敢多说的人。”

“妈，您不能这么说！”知暖急得眼眶都红了，“慕寒他只是内向，不是胆小，他对我很好，什么都想着我，而且他一直在努力改变自己。您不能因为他的性格就否定他，否定我们的感情。”

“我这是为了你好！”妈妈也有些激动，“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看人不会错的。他这种社交恐惧症，以后在工作和生活中都会遇到很多问题，你跟着他只会受苦。听妈妈的话，赶紧和他分手，不然以后后悔就晚了。”

知暖摇着头，眼泪掉了下来：“我不分手，我喜欢慕寒，他也喜欢我，我们在一起很开心。妈，您就不能试着接受他吗？”

“接受他？”妈妈冷笑了一声，“除非我死了。知暖，你要是执意要和他在一起，就别认我这个妈了。”

说完，妈妈转身走进了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留下知暖一个人站在阳台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晚风从阳台吹进来，带着一丝凉意。知暖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和慕寒的聊天记录，手指颤抖着，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她知道，平静的日子被打破了，而她和慕寒的感情，也即将面临一场严峻的考验。

此时的慕寒，已经在日料店订好了位置，点好了知暖爱吃的刺身和寿司。他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心里满是期待。他拿出手机，给知暖发了条消息：“我到了，位置在靠窗的地方，等你来就可以上菜了。”

可等了很久，都没有收到知暖的回复。慕寒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又发了一条消息，还是没有回复。他忍不住拨通了知暖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却一直没人接。

慕寒坐不住了，他结了账，快步走出日料店，朝着知暖家的方向走去。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知暖肯定遇到了麻烦。

走到知暖家楼下，他抬头看向她家的阳台，灯还亮着，却看不到知暖的身影。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按下了门铃。

开门的是知暖的妈妈，看到慕寒，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语气冰冷：“你来干什么？”

慕寒的心跳瞬间加速，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他看着知暖的妈妈，结结巴巴地说：“阿姨，我……我找知暖，她……她没回我消息，也没接电话，我有点担心她。”

“知暖不想见你，”妈妈冷冷地说知暖不想见你，“你以后也别再来找她了，我们家不欢迎你。”

“为什么？”慕寒愣住了，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阿姨，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您告诉我，我可以改。”

“你没做错什么，”妈妈的语气没有丝毫缓和，“错就错在你和知暖不合适。你性格太内向，配不上我们家知暖。我已经让她和你分手了，你以后不要再纠缠她了。”

“分手？”慕寒如遭雷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怎么也没想到，会突然听到这样的话。

就在这时，房间里传来知暖的哭声：“妈，您别这么说！”紧接着，知暖跑了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慕寒，眼泪掉得更凶了。

她冲到慕寒身边，拉着他的手：“慕寒，你别听我妈的，我不会和你分手的。”

“知暖！”妈妈厉声呵斥，“你还要执迷不悟吗？”

知暖转过头，看着妈妈，眼神坚定：“妈，我喜欢慕寒，我不会和他分手的。就算您不同意，我也不会放弃这段感情。”

妈妈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知暖：“好，好得很！你要是非要和他在一起，就搬出去住，永远别再认我这个妈！”

知暖咬着嘴唇，看着妈妈，又看了看身边脸色苍白、眼神黯淡的慕寒，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她知道，妈妈是真心为她好，可她也放不下慕寒。

慕寒看着知暖为难的样子，心里既心疼又自责。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如果他不是这么内向，如果他能勇敢一点，早点和阿姨坦白，或许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轻轻抽回自己的手，看着知暖，声音有些沙哑：“知暖，你别为难了。”他转向知暖的妈妈，深深鞠了一躬，“阿姨，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我和知暖……我们会分开的。”

“慕寒！”知暖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眼泪掉得更凶了，“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面对的吗？”

慕寒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可他还是硬着心肠说：“知暖，阿姨说得对，我们确实不合适。我性格不好，给不了你幸福，你应该找一个更好的人。”

说完，他转身就走，不敢再看知暖一眼。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留下来，就会舍不得放手。

知暖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忍不住哭出声来，想要追上去，却被妈妈死死拉住：“你别去！让他走！”

慕寒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晚风吹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凉意。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脑海里不断浮现出知暖哭红的眼睛，浮现出她妈妈冰冷的眼神，浮现出他们在一起时的甜蜜时光。

他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知暖的照片，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知道，他伤害了知暖，也伤害了自己。可他别无选择，他不想让知暖因为他和妈妈反目成仇，更不想让她跟着自己受苦。

或许，分开，才是对她最好的选择。

可心里的痛，却像潮水一样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他蹲在路边，双手抱着头，肩膀不住地颤抖。社交恐惧症带来的自卑和不安，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他觉得自己像个累赘，像个笑话，连自己喜欢的人都留不住。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响了起来，是张驰打来的。慕寒接起电话，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喂……”

“慕寒？你怎么了？声音怎么这么不对劲？”张驰的声音带着担忧，“你和知暖不是去吃日料了吗？怎么还没回来？”

慕寒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说：“张驰，我……我和知暖分手了。”

电话那头的张驰愣住了：“分手？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突然分手了？”

慕寒把事情的经过断断续续地说了一遍，声音里满是绝望。

张驰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慕寒，你傻啊！知暖那么喜欢你，她肯定不会愿意和你分手的。阿姨那边只是暂时不能接受，你怎么能就这么放弃了？”

“我不想让知暖为难，”慕寒的声音带着哭腔，“她妈妈说得对，我性格不好，给不了她幸福。”

“放屁！”张驰忍不住骂了一句，“性格不好可以改，你这段时间的变化我们都看在眼里。知暖要的不是什么完美的人，她要的是你啊！你现在就这么放弃了，不仅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知暖！”

张驰的话像一记耳光，打醒了沉浸在痛苦和自卑中的慕寒。他抬起头，看着漆黑的夜空，心里突然有了一丝动摇。

是啊，知暖那么勇敢，那么坚定地选择他，他怎么能这么懦弱地放弃？

“可是……阿姨那边怎么办？”慕寒犹豫地问。

“凉拌！”张驰说，“阿姨只是暂时不能接受，只要你坚持下去，用行动证明你能给知暖幸福，她迟早会认可你的。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赶紧去找知暖，跟她道歉，告诉她你不想分手。”

慕寒看着手机，手指微微颤抖。他知道张驰说得对，他不能就这么放弃。

他站起身，擦干眼泪，朝着知暖家的方向跑去。他要去找知暖，他要告诉她，他不想分手，他要和她一起面对所有的困难。

晚风拂过，带着一丝暖意。慕寒的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他知道，前面的路可能会很艰难，但只要有知暖在，他就有勇气走下去。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知暖，正坐在阳台上，看着他跑开的方向，眼泪不停地掉着。她拿出手机，一遍又一遍地给慕寒发消息、打电话，却始终没有回应。她心里又急又怕，怕慕寒真的就这样放弃了他们的感情。

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楼下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她抬起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朝着楼道跑来，是慕寒！

知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立刻站起身，朝着楼下跑去。

楼道里的灯光昏暗，却照亮了他们彼此的身影。慕寒看到跑下来的知暖，立刻加快了脚步，一把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知暖，对不起，”慕寒的声音带着哭腔，紧紧地抱着她，仿佛怕她会消失一样，“我不该说分手，我不想和你分手，我错了。”

知暖靠在他的怀里，眼泪掉得更凶了，她紧紧地搂着他的腰，哽咽着说：“慕寒，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

“不会，永远不会，”慕寒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坚定，“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不会再放弃你了。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知暖用力地点点头，把脸埋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和有力的心跳。

楼道里很安静，只有他们彼此的哭声和呼吸声。这一刻，所有的困难和阻碍似乎都变得不再重要，只要他们能在一起，就有勇气面对一切。

楼上的房门轻轻打开了一条缝，知暖的妈妈看着楼道里紧紧相拥的两个人，眼神复杂。她轻轻叹了口气，默默地关上了门。

晚风从楼道的窗户吹进来，带着一丝温柔。慕寒和知暖知道，他们的感情之路还会有很多坎坷，阿姨的认可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得到的。但他们相信，只要彼此坚定地选择对方，携手同行，就一定能克服所有的困难，迎来属于他们的幸福。

接下来的日子，注定不会平静。但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一起面对所有的风雨。因为他们知道，爱情最美的样子，就是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紧紧地牵着彼此的手，不离不弃。